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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烊了。

公车站的人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多，不过摆在每个人脸上的神并不像往常那样富有亮，一排座位几乎都是空置的，他们站在遮棚下，无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驶来的公车的线路上，唯恐暴雨降临让自己失了分寸，每一趟公车来时，虽然看起来是有序上车，但他们的双脚都像是被上了加速齿轮，少年眼里的每个人都变成了二倍速的存在，车门打开，车门关闭，公车驶过来，驶过去一趟又一趟。

时间越来越晚，公车也越来越空。

但座位上的那名等待的青年，始终没有踏上它们中的任何一辆。

头发全部被剃光，只是在双耳旁的有些地方能看到了一些青涩尖锐的发茬，瘦弱的脸庞和身躯，青年双膝抱腿坐着，年龄约莫十七八岁，大大的藏防寒服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让他成了和座位固定为一体的雕像，但若有谁观察仔细的话，在衣服下部可以隐约看见他穿的子类似于医院病号服的那种蓝白斜纹，他游移着没有焦点的目光看着眼前充灰暗的景，牙齿嚓嚓地打着颤。

冷。这外面比想象中要冷多了。可是已经知晓了冷意，青年的股就像被502胶粘在了那张凳子上，他不愿动弹，不愿离开，等到遮棚下最后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他的目光转移到了脚下，空空如也的易拉罐被风吹着，不时向左，不时向右。

他渐渐看出了神。

不知何时，青年的周围多了几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嘿，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是没有住的地方吗？”年轻人中的一个用肩膀撞了撞青年的身体。

“……还不搭理人吗？哥几个是给你面子，身上有钱吗？”觉丢了面子的年轻人直接揪住青年的衣领，强迫青年和他面对面。

“别不说话啊，你是哑巴吗？我看衣服穿得还不错啊，料子摸起来也舒服，你肯定有不少钱吧？”带头说话的年轻人边说边向四周的同伴示意，同伴们也都心领神会，没一会，哈哈的笑声响起来，他们观察着青年的脸，预备在青年因此动怒时，再狠狠地将其欺辱一顿。

不过，青年仿佛是在寒风中待得太久了，他的脸呈现的还是一种僵硬状态，他没什么表情。

“找死吗？混蛋。”年轻人挥舞起右拳揍向青年的左脸，然后他松开手，在青年因重力跌在地面上时，用脚踹了踹对方:“起来啊，你起来啊，废物。”笑声一阵大过一阵，同伴的几个人受了这种情绪的渲染，也各自笑出了声。

他们是准备晚上通宵上网，却苦于没有钱，便打起了总是在车站游的一些乞丐的主意，没想到还能就此找到这种乐趣。

很遗憾，青年的大衣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年轻人啧了一声，收回手，大衣只是起外套作用，他想里面应该还有穿别的，年轻人正扒开这一层外衣，他的手被抓住了。

还有点不过气，但是身体特有的警戒还是让青年的意识回笼，黎旭川瞪着面前这个敢对他如此胡作为非的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这么晚不在家待着，净在路边盯着人瞧来瞧去，你是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

“没想？我可是听说了有一类人最喜大晚上在街上闲，专门捡落单的女孩子下手的……”

“胡说八道。”黎旭川把年轻人的手拍到一边:“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我胡不胡说八道八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子，你现在得钱才能让我信你不是这种人。”年轻人甩了甩手，转过头对同伴们说道:“对吧？”一众人齐声应和。

黎旭川左手掌贴地，他捡起方才一直在他眼中打晃的易拉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着刚转过来，一脸得意的年轻人，当头砸了下去。

手是在易拉罐与年轻人的脸产生了接触之后才松的，易拉罐砸到了年轻人的鼻梁，继而斜斜地落到车站的台阶上上，咕噜着滚远，年轻人捂着鼻子，嗷呜一声，差点半跪在了地面上，他手都是血。

那是由鼻子出来的血，黎旭川对这种状况极为了解。

“你刚刚打了我一拳，还踹了我几脚对吧？我现在身上可还是疼着呢，对的，我浑身上下都疼得不得了。”趁着周围人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黎旭川一脚踹在年轻人的左口，将人踹翻在地，然后他踩着年轻人的左口，像是碾死小飞虫那样用力，他大吼一声:“你知道吗？”吼完这一句后，黎旭川跑了起来。

年轻人捂着脸站起身，从鼻子出来的血不少灌到了他的嘴巴里，这使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怖，开始明白情况的同伴们你看我，我看你。

“那个垃圾，竟然敢这么做，打死他，一定要打死他。”不知道是谁喊的，没谁注意到这一点，众人在瞬间就产生了无可言说的默契，几个人瞄准了黎旭川逃的方向，各自拼了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打死我，你们也配？”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声，黎旭川看到了自己左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不由得这么嘲笑道，忽然喉头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