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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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芮琳拼命挣扎著，水…不再是她悉的地方，它不再保护她，而是锈天盖地地来噬她。她无法再在水中自由穿梭、任意呼，水的柔软温和不再是她的世界，而成了她的敌人。

这…是背叛的惩罚吧？她背叛了她的世界，自以为是来寻找情和灵魂的，其实她只是想与众不同，她只是好奇人类的灵魂，她…其实只是想来找纳罗报仇。

因为这些近乎儿戏的理由，她离开了水。鱼离开水会怎样？她现在知道了…

她不再是美人鱼，任地变成人类的结果就是在她生长的水中淹死。而且，她虽然变成了人，却只是外表而已，她没有灵魂，死去之后，她会成为海上的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不甘心呢，她还没报那个死人纳罗的仇，竟然就被他害死了，她死之后，他会不会继续寻找他的小鱼，把每个长得有些相似的人都当成她？

心中十分不，不过…她也管不著了。

反正她快要死掉了…

蒙胧中，好像看到一双充焦急和担忧的眼，然后有人紧紧抓住她。她是乖小孩，她不反抗也不挣扎，也没有伸手拉那个人，只是闭上眼睛随波逐。

她被拉出水面，她能觉到身边漾过的不再是水波，而是微风。

对她而言，风已经比水亲切。她张开嘴想呼，水阻住了她，她难受得想哭。

这时，有人吻住她，把空气送到她口中。她跟著他的频率一呼一息，然后哇的吐出一堆水。

佩芮琳睁开眼，纳罗深蓝的眼在她面前放大，像是深邃的海。他的眸子很亮很深，让她忽然产生一个错觉:这双眼在的地方，才是她应该停留的。

不对！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家伙是最可恶、最过分，把可的她推进水池里的罪魁祸首啊！

“你…”她开口，声音微弱得吓人“你是坏蛋！”纳罗也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佩芮琳觉得他安静得可怕，睁大眼睛看他。他的脸沉著，脸异常难看。虽然没有刚才针对她的怒气，却多了一股绝望。

他稍稍起身，拔的眉蹙在一起，紧抿著的薄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呃？太挂在哪边？他居然道歉！

佩芮琳惊奇地瞪大了眼，他却不再看她。

转过身去，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你…不是她。”

“我当然不是。”佩芮琳飞快接话，但是心里闷闷的“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什么小鱼…那只是你自己的想像！”

“只是…我的想像吗？”纳罗苦笑“我见到的那个水中灵，原来只是我自己的想像…”他起身背对著佩芮琳，不回头看一眼。

佩芮琳觉得他忽然离她好远，他的声音远远传来:“也许吧…”他忽地回头，他的脸在光影之下变得模糊。

“对不起，佩芮琳。我想，我以后不会来打搅你了，非常抱歉，我以前认错人了。”啊？不会吧…认定她不是“小鱼”就不理她了？很过分吧！

佩芮琳不地嘟起嘴。。--。--。--少了一个人的观景台很寂寞。

佩芮琳开始明白一种叫作寂寞的东西，沙绘琴常常自言自语，也曾对她说过她实在是太怕寂寞，可她一直不懂。海的世界，安静却不寂寞，无数鱼在她身边游来游去，她可以和他们玩闹，很快乐。

可是，这观景台本应该有两个人，现在少了一个，她竟然觉得好寂寞。

每天看到的升落开始变得不一样…奇怪，他来之前，她本来也是一个人看啊。

不再有他，她应该很快乐、很开心、很惬意地一个人在这里看太升起，不会被他气、被他欺负、被他占便宜、被他…那样地抱在怀中。

他…是唯一一个认得出她的人，可是她成功骗过了他，让他相信她不是那条人鱼。

其实，她没骗他，她确实不再是那条人鱼。她没有了尾鳍，换上人类的腿。她放弃了一切，身为人鱼的一切…

她，本来就已经不是那条天真单纯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