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陆一平刚刚进货回来,肖晓把陆一平扯到采购室,关上门,神秘地道:“陆经理,我想给你反映个事,但事关重大,始终不敢说,但现在…”陆一平明白肖晓意思,低声道:“你说,天塌下来我擎着。”肖晓把干调果品组的保管大帐打开道:“别的组基本上没啥出入,有的还有未尽损耗,但是,于萍组竟有三千多块的亏空。”陆一平大吃一惊,把帐本翻了一遍,果然看见了肖晓在许多货品上划着的负号,既无此货之意。

陆一平与肖晓来到库房,肖晓指着花椒粒道:“就拿花椒粒来讲,总共进货一百斤,现在库存20斤,80斤已出库上了柜台,柜台上扣除已报上的已售出14斤,应该剩余66斤。我与于萍对帐,扣除一斤损耗,应剩65斤,昨天例行对帐,于萍还说有65斤在柜台上,可是我问冯庆花,她说只有十来斤,我偷偷对比一下,发现她们组不仅仅是花椒余量不足,有的出货较长时间了,点货时还有此货,可柜台里没见到,存在着与库房出货与销售实数、柜台存量明显严重不符。以前她们组也发生过这种现象,但没到大盘点,也就没太计较。昨晚是我值班长,趁着那俩人睡觉的功夫,我简单盘了一下干调组的货,以我的眼光估算,大约得亏空三千四五百块,我指的是进价。”

“这货自己蒸发了?”陆一平纳闷。

肖晓合上帐,说道:“两种可能,一是丢失货款。但是,这大销量在干调组几乎不可能,花椒、大料、咸菜之类的,三千多块差不多得有半卡车,咱们每天必须款,不可能出现一个月半个月攒钱一起丢的可能。咱们商行不许柜台赊货,丢失货款的可能应该排除。二是有人贪污货款。”

“贪污货款!”陆一平一拍桌子,睁大了眼睛。

“谁呢?谁敢这么大胆地贪污货款?”肖晓吓了一跳。

“别急,听我说,有可能是有计划地挪用,这虽然违反规定,但在一年一次大盘点时补上也是一种方法,各组都发生过这种事情。再是直接私拿货款,长期虚做假,用假数来充实数,似这样的方法,只有组长才有这个机会。”肖晓的话已经明了,此人就是干调果品组组长于萍。于萍负责盘点、清货和最后做表签字。

按商行原有规定,每次月盘都由组长全权负责到底,一般组员盘点后报上数即完成任务,由组长重新制表与肖晓一对帐即可。

于萍就是利用这些方便规则,把钱揣到包里后做假帐。

肖晓早有察觉,但碍于张杰对于萍有忌袒,格外放任,于江涛又是创业公司第一副总经理,于萍本人蛮不讲理,一直忍而不敢惊扰,想看于萍在大盘点时如何补齐。待发觉数量过大时,恐怕早晚出事,自己也难逃其责。

商行规定保管员应当去柜台核对后双方才能签字,但商行管理松懈,往往是在保管室里便完成了每月一次的盘点。

张杰有功夫喝酒、赌博、睡男人,这些事并不怎么上心,都是让下边的人自行负责处理。

自陆一平当上副经理主抓业务后,一切的工作内容基本上都有了新的变化,例行的盘点也引起了重视,史俊英亲自督查,肖晓又是货品余缺总监督,有些慌了手脚,半是默契地与于萍做了盘点,留了一个心眼,趁着自己当值班长之机,偷偷盘了一下柜台上余货,觉自己已无法处理,只能找陆一平把原委汇报一下,让陆一平处理,不管最终商行如何处理,主动出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陆一平明白肖晓的意思,这是管理混所致,也不能把责任一古脑推向肖晓,这些事都须慢慢来理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全面改变得了的事情,有些关系还是蛮复杂的。新官上任没几天,碰上于萍这个扎手的主,到有些棘手。

陆一平点着烟,歪着头想,于萍是于江涛的姑娘,于江涛是第一副总经理,张杰曾是于江涛的‮妇情‬,是于江涛一手提拨的,张杰尚怕于萍,应说是有很大顾忌的,自己能不顾忌吗?

肖晓道:“我考虑再三,决定告诉你,希望你给我机会,我不想犯错误,不想给我叔添堵。至于对于萍怎么办,我也无权过问,另外,千万别说是我汇报的,好吗?”陆一平道:“放心吧,你能主动把这事汇报,就有功补过,我没想对你如何。怎么也得给你叔一个面子的。至于于萍,我有办法让她现出原形,她一点也不会怀疑你的,但你得配合好我。”肖晓点头道:“放心吧,逢场做戏我也会点。”陆一平果然一个星期没有任何动静,他正盘算如何才能找一导火索,引响这个炸葯包,还能把肖晓摘出去,以此下刘景洋。

陆一平与杜丽娜在一起养成了吃桔梗咸菜的习惯,平时也念念不忘,常于朝鲜咸菜摊上买桔梗,与鲜族的一个老大姐混得悉,把此事讲明后,求其假意去于萍组买二十斤花椒粒,老大姐口应承,答应配合。

陆一平假意在大厅中转悠,与史俊英闲聊,见老大姐进来,虚意问安。

老大姐故做姿态“这两天想做批咸菜,想用几斤花椒粒熬点五香卤汁。”说着便到了干调组柜台前,冲冯庆花道:“给我称二十斤花椒粒”冯庆花低头在柜台里找了一圈,没那么多,马上看向于萍,于萍脸一变,问:“你做多少咸菜要用二十斤花椒?一百个人吃呵!”老大姐一副嗔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我买着干啥和多少人吃,与你何干?我扔了你也管不着,有还是没有?”于萍一摆手,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没有!”冯庆花忙冲于萍道:“于姐,上库里去提吧。”于萍一立眼睛“就你事多,不用你管。”冯庆花躲到一边,有不意情绪也不敢发做。

老大姐转身走,陆一平凑过来问:“怎么没买?”老大姐双手一摊道:“我想买二十斤花椒粒,你这没有,上别家去转转。”假意告辞而去。

陆一平与史俊英似没事一样向经理室走,忽然陆一平站住了,象是想起了什么,回到干调组柜台前“哎,于姐,好象不对。”于萍似笑非笑道:“这有什么不对?”陆一平故做想状,然后道:“前些天盘货的时候,我把肖晓的帐基本上都看了一遍,还有点印象,好象你的柜台里还有六十多斤花椒,怎么没过几天就没了呢?卖这么快?”于萍脸“唰”地下煞白“是吗?”紧张地看向冯庆花。

冯庆花有些不屑,现出一副兴灾乐祸之状,意思让于萍自己抖落。

陆一平冲史俊英一摆手“史组长,去把肖晓找来,把帐给我看看,别整差帐了。如果没货了,明天马上去进货。”史俊英答应一声忙去保管室找肖晓来。

于萍见史俊英去找肖晓,陆一平要玩真的了,立心虚,脸不自然地抖了几下。冯庆花与两个营业员面上难看,出惶恐,互相看看,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发生。

陆一平一见四个人如此表情,明白这三个人都知道于萍的细节,但摄于于萍的飞扬跋扈,不敢得罪而隐瞒实情。

史俊英把肖晓叫到柜台前,肖晓似是正在睡觉中被史俊英找来,眼睛还未睁开,一副倦样。

陆一平大声道:“工作时间睡觉,象什么样?下不为例!”肖晓故做一灵“啥事?吓我一跳。”陆一平道:“去,把前两天干调组盘点明细表与库存明细帐给我取来。”肖晓问:“做什么?”陆一平不客气地道:“这不用你心,听见没有,马上去拿来!”肖晓顿时抖擞神,转身便去,转眼把两个帐本递给陆一平。

陆一平先把盘点表看了一遍,似是很高兴地道:“于姐,你来看,这是你签的字。再看看花椒粒,总出库80斤,已卖14斤,还剩六十六斤,按照1%损耗应净剩下65。2斤整,你这标明实剩65。5斤,还多出三两呢!刚才人家买20斤,怎么能说没有货呢?这是怎么回事?”陆一平目光如电地扫视着干调组所有人。

冯庆花等低头不语。

于萍哑口无言,望着陆一平手上帐本,眼睛快速地转着,想着应对之主意。

冯庆花出个小风头,似乎已知这当中事无法再瞒下去了,赶忙澄清自己责任地说:“这不关我的事,你问于组长吧,盘货时都是她经手,每天钱也是她钱,她签字,我们只管卖货。”陆一平已经心知肚明,冲于萍道:“即然你们整不明白,我就替你们整明白了。”冲史俊英道:“你把隋飞飞叫来,还有你,”一指肖晓“你们仨人做监督,今天就是贪大黑也要重新盘点干调组,明天接着盘点各组,我要明白这当中的奥妙,谁出事我收拾谁!”陆一平转身便走,史俊英忙去找隋飞飞。

于萍一伸手,说什么,但终还是没说出口,狠狠地盯着陆一平的背影骂道:“当点官不知怎么折腾好!”史俊英与隋飞飞来到柜台前,招呼于萍盘货。

于萍脸沉着,把算盘一摔道:“你们自己盘吧,我看着,就这点事,明摆着。”于萍一股坐到柜台边上的一个榨菜坛上,一副不在乎的架势。

史俊英严肃地道:“你不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别说是陆经理让我盘你们组货,就是我,也有权让你盘货。如果你答应以我们的标准为准,那你先签字,然后就回家去吧。”史俊英一番不软不硬的话,把于萍噎得无话可说,只好招呼冯庆花等开始盘货。

史俊英下帐,肖晓、隋飞飞监帐,一样一样地核对,七个人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钟,终于按进货价统计出一份三联清单,七个人全部签了字。

于萍与三个组员心情各异且不安地回家去了。

史俊英见陆一平在经理室里等着结果,把清单给陆一平“看吧,不按零售价,就按批发价计算,三仟伍佰柒拾五元整。”陆一平望着清单与签字,气愤是自然的了,但也隐隐受到处理是个难题,不能擅自做主张,见了张杰再说,这牵扯到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情圈子。放下清单,冲仨人道:“你们都先回去吧。今天本应是李晓梅、初小月轮值,张姐值班长,张姐找不着影了,我只好替她了,让我把李晓梅、初小月打发回去了。今天你们累的,还没吃饭,赶紧走吧。”史俊英问:“你不也没吃吗?”陆一平道:“我边吃边想,想想这事该怎么处理更妥当一些。”隋飞飞与肖晓见史俊英对陆一平颇有亲近之意,陆一平对史俊英也呵护尽致,以为俩人正在热恋之中,一递眼,先告辞而去。

史俊英早已饥肠辘辘,四下看了看“你吃点啥呢?”陆一平冲史俊英做了个怪样子“你真傻,这屋里饿着人的话,只能说明这个人更傻!”史俊英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收拾背包,关切地说:“你少喝点酒吧,注意点身体。我走了,晚安!”陆一平送到门口“我出不了这门,没法送你了,注意安全。”挥了挥手“做个好梦!”史俊英回过头来“快关门吧。小心点,外面有多大动静也别出来。”陆一平觉史俊英的话有些天真无智,但其中的关心不言而喻。有时候,面对着心仪之人,确实不知应当说些个啥。

陆一平哈哈做笑“我还没傻到你说的那样。”望着史俊英身影消失在大街上之后,才莫名茫然地把门锁好。

陆一平坐下来,一再摆这张清单,低声自语:“怎么办?怎么办?三千多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哇!”陆一平转了几圈,理不出个头绪来,不知应如何处理。

于萍是于江涛的三女儿,千宠百惯,他会怎么想呢?公司会处理她吗?于江涛是创业第一副总经理,是实权人物。谁都知道,在创业公司,除了关山、刘景洋,就是于江涛了,一旦处理了于萍,为公为私都要得罪于江涛。

陆一平觉有点饿,忙到食组玻璃罩下取了几香肠,用缸子舀出半斤烧酒,一边吃喝,一边思忖这件事。

处理于萍很简单,但处理后的影响那便难说了,那就要看于江涛针对谁而已。

陆一平不想得罪于江涛,还想向上爬,若把于江涛惹急了,他在上面没事就鼓捣你,别说是升职,这个副经理当得也会不顺利的。

此时,陆一平才真切地受到了一点,为啥会有那么多高官子弟为所为,横行乡里,无人敢管,甚至成为帮凶,原来大多数人与自己一样心情,着手不敢下手,害怕丢官罢职。当然,一旦不高抬贵手,于萍肯定会承担经济责任,甚或是行政处分,当个工人也确实不太容易,挣那点工资也真紧紧巴巴的,只不过这种方式愚蠢了些,不怎么高明,一查就出来了。折中让步,轻描淡写,于萍那小蹄子,会更嚣张,会弹不住,会给华欣带来相当严重的副面影响。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