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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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之际,朱佑睿又淡淡地探问。

“皇上,西北那边可有传来消息?”他其实想问安化王朱寘鐇可有异常,但这事不能随便问,尤其据说安化王乃是因谄媚刘瑾,方能在当地大举敛财,造成民怨。

“西北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小皇帝不以为意。

“你就安心吧!如今边境还算平和,即便蒙古那边有些小扰,就凭你身子这情况,朕也不会允你上战场去。”小皇帝竟是以为他意请战立功?

朱佑睿苦笑,敛眸啜酒,掩饰眼底的情绪。如若真是刘瑾暗中想对付他,只要他这阵子小心点,等安化王事爆发,自会有人收拾那个佞,无须他动手。

他在皇上面前,还是继续做个不参与朝廷斗争的纯臣便罢了。

只是香雪那边,他该如何解决呢?

思及此,朱佑睿捏着酒杯的手指不觉收紧。

香雪被关在柴房里饿了一一夜。

郡王府的下人似是得了吩咐,除了水以外什么东西都不能给她,就连水也只给了一碗,还用了只破了口的旧陶碗盛着,看起来不甚洁净。

即便不洁,香雪仍是喝了,她又冷又饿,全身绵软无力,喉咙焦渴发干,喝口水才能觉到一点生气,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她知道他在惩罚她。

将她关在这间位于郡王府最偏僻的角落的柴房里,让她睡在脏兮兮的柴草堆里,除了一身单薄的衣衫,只有几块破布可以盖。

如此,怕是为了折她的骨气,等她自行开口求饶,把一切事情都招了。

她也想招供的,只是招与不招,前方都是死路,她自己活不了,总得想办法替唯一的弟弟谋划一条活路。

她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柴房里黑漆漆的,只有上方开了一扇小窗能看见天,辨认如今是白天或黑夜。

其实她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并不算久,但她老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他盛怒地将她拖出屋外,掷落于寒冷雪地上的画面。

她惹恼了他。

可她真不是有意的,她多希望他能像在灯会上那样一直对她温柔地笑,她也明白这是奢望,但…

“对不起。”她哑声呢喃,弓身弯在草堆里,一阵一阵地发冷,眼眶却隐约发热。

头顶的梁柱上不时传来吱吱细响,彷佛是耗子窜过,她顿时觉得骨悚然,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竖耳聆听动静。

又过了几个时辰,她觉身上发起热来,鼻喉滞,怕是染了风寒。

正当她以为自己又将煎熬一个痛苦的夜晚时,柴房的门忽地被咿呀推开了,一道拔的黑影走进来。

她努力从草堆里撑起上半身,即便只是这样的动作都累得她气吁吁,她睁开酸涩的眼眸,试着认清来人是谁。

他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身姿如松,凛然而立。

她恍惚地微笑,嗓音是自己都惊讶的极度沙哑——“你来了啊。”现代,台北“…睿,睿!”程思曼从梦中惊醒时,鬓边冷汗涔涔。

她怅然地呆坐在沙发上,意识仍半朦胧地陷在梦里,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间柴房里挨饿受冻,病得浑身发烫。

梦中,一个男人咄咄人地质问她,而她只是腔委屈,不知从何倾诉。

那样的惊惧与绝望,她不是初次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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