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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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夜里,她独坐在古画修复室中一点一滴地靠近梦想;白天,她躺在老人仓库的一隅,有时累极而眠,有时认真地研究她请老人夹带出来的书籍。

老人很少说话,也常常忘记替她张罗食物,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几天过去,她已经浑身又脏又臭,看上去、闻起来,都像个可怕的婆。

她的进度很缓慢,这是她唯一介意的!她非常担心自己赶不及在时间来临前完成修复工作,那工作需要的不只是耐心与天分,它还需要冗长的时间做为后盾。而她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每天只要美术馆的灯一关,她便迫不及待地循着老人教她走的路来到修复室,而天亮的时刻她也拼命奋战到遥远的人声传来,她才像只慌张的老鼠逃蹿而去!

她知道这非常危险,她随时可能会被发现而赶出美术馆,甚至会被人扭送法办,但她就是不能停止这冒险。

她的时间十分宝贵,与时间竞赛是最困难的,但她不想选择,也没得选择,她一定要完成“圣婴图”

就算她真的得死在那幅画前面也在所不惜!

夜晚的时间,她全心用来工作;白天的时间,她便用来思念…

与寒泽相处的那几天成了她记忆中最弥足珍贵的时刻!她能清晰地忆起他所说的每句话和每个细微的小动作。

她总是在梦中回到那几天,小庭院里的气息、微风轻吹的抚触…寒泽织真一次又一次来到她的梦中,温柔地凝视着她。

她总会因为极度的思念而泪…

无数次的泪水,让她几乎忍受不了那摧折!她好想念他,那种渴望可以将一个人到疯狂的临界点;而她也才了解到织真的情有多强烈…

假使今天濒死的是织真,假使他们的立场互换,她未必有那样的勇气承受!她完全无法想像失去织真的生活将如何酷似地狱…

远远地,美术馆内传来即将休馆的音乐与广播。

莫芜薏很快起身,将那幅织真的画像紧紧放进怀里。

灯一熄,她马上悄无声息地在馆中潜行。

怀里那幅画像带给她勇气。

她可以觉到织真的心与她同在…在不知名的地方,寒泽织真怀着与她一样的思念,彼此相依相偎,彼此深深恋着…

她能撑下去的。

她一定能支撑到完成这幅画。然后她要飞奔到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放开;她要亲口告诉他,她很他…她需要他。

为了这一点,她必须活得更有勇气,画得更加用心!

因为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

丧礼的安排事宜进行得十分隐密;很快地,在姬月帝国大厦的后方已经布置出一个庄严不比雅的灵堂。这家族原本便是不出世的,知道老太太的人自然不多,但前往吊唁的全都是本政商界顶尖人士。知名的、不知名的,他们悄悄前来,又悄悄离去,临行前总不忘若有所思地注视寒泽织真。

他便是这庞大家族的下任继承人,但他们却对他全然陌生!

他喜什么?厌恶什么?格是温驯的?还是狂暴的?这些事竟没人能告诉他们。那是多么可怕的情势啊!

寒泽一直沉静地坐在灵堂的一角,指挥若定,而脸上却没写任何明显的表情;他看起来并未特别伤心,虽然眼里有悲伤的痕迹。

那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令许多人不自在…

“老太太…”嘎的哭号声由远而近,与这肃穆的场面显得十分不搭调,冲进来的壮男子也是如此,他的黑西装下面甚至还穿着丽的夏威夷花衬衫。

“老太太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突然?您怎么不肯等等我啊…”男子哭得声嘶力竭,但那张涕泪纵横的脸怎么看都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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