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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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天水茶楼。蒙彩衣独坐于天水茶楼二层的一间雅间之内。

暖洋洋的光穿过敞开的窗户照进来,使人倍慵懒,似乎什么也提不起劲来。她玉手轻舒手执一只青瓷官窑慢慢啜饮着杯中的绿茶,眼神连着窗外东大街上熙来攘往的蜂拥人群。

似乎看得极其专注入神,实则任它窗外风花雪月,却一点也没有进入她的心内。自从专门负责情报的顾善将龙泽秀行当街行刺鹰刀,随后鹰刀便离奇失踪的消息报告给她以后,她的心绪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中。

虽然内心极度不愿承认,可事实上,她的确清楚地明白到自己是真的在担心鹰刀的安危。莫非…莫非自己真的已经上那个臭小子了?突地,一股没来由的羞涩和淡淡的甜意涌上心田,脸颊如烧着了一般热得发烫。

可在这股羞涩和甜之后,接踵而至的却是恐惧和悲哀。最近每次想到鹰刀的时候,体内内息总是奔涌如失去控制,犹如僵野马一般,需要费极大的心力才能将它重新引入正途,似乎正是师尊所说的‘散功’先兆。

记得师尊当年授业之前便一直警告过,习练‘媚术’之人须得断情绝,否则必遭体内情火反噬,轻则散功重则送命…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永远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自己是一个没有资格谈的人呵!可是,要忘记一个人为什么竟是如此之难?鹰刀啊鹰刀,你这小冤家真真是我的命里魔星…对于龙泽秀行擅作主张当街行刺鹰刀一事,蒙彩衣既恚怒不却又无可奈何。说到底,龙泽秀行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最重要的是,龙泽秀行名义上虽然是奉师尊之命前来协助自己行事,可实际上,师尊难道就没有让他来监视自己的意图吗?自己究竟是纯正的中原人士,血脉中淌着的依旧是中原人的鲜血,师尊此举也不无谨慎之意啊!

只是自己这般尽心竭力地为师尊办事,师尊依然对自己不完全信任,真是想想也觉得心灰意懒、无趣之极。

‘咯咯’几声敲门声传入耳中。蒙彩衣收回连窗外的目光,将手中的青瓷官窑放回桌面,轻声道︰‘是拓跋妹妹吗?请进来吧。’雅间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两条人影闪身而入。但见当先一人身姿婀娜笑颜如花,正是‘纵意山城’拓跋舞。

在拓跋舞的身后,是一位长发披肩的中年大汉,他的身材也不如何壮硕,藏青的轻麾随意地披在身后,也不显得如何威武,面容更是平静如水,边甚至带着一抹恬淡的笑容,一如隔壁家平易近人的大叔,让人一见便心生好

但正是这位看起来似乎全无威胁力的中年大汉,却让蒙彩衣的眼瞳一阵收缩。因为她还看见了一样东西…一枝血红的镔铁头。当今之世,以丈二红为随身兵器的不知凡几,可头为红的丈二红却只有一人拥有,那人便是有‘霸’之称的拓跋展翼。

然而,这枝曾伴随拓跋展翼半生的红却在九年前易主,由拓跋展翼亲手传于他手下的头号猛将‘刺虎’卞停。一则因为他与卞停情同手足,卞停的一身武功全由他亲授,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二则卞停功高盖世,纵意山城的大半基业可说是由卞停一手挣来的,除了这枝代表身份象征的红,他再无其它事物可以赏赐。拓跋展翼武功固然极高,然组织、军事方面的才能却远远不如卞停,故而世人常有‘展翼折翅,纵意犹存。

刺虎若亡,山城散’之语,意即拓跋展翼若是死了,纵意山城仍然可以支持下去,但‘刺虎’卞停若是死了,纵意山城非要分崩离析不可。

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过了,却由此可见卞停对纵意山城的重要。‘原来是“刺虎”驾临,奴家有失远,还请恕罪。’蒙彩衣从座位上起立以示尊敬之意。

卞停却只微微一笑,道︰‘卞某乃少主麾下一将耳,何敢让蒙姑娘远?’‘少主?’蒙彩衣一怔,随即醒悟,对拓跋舞笑道︰‘拓跋妹妹要接掌山城吗?那姐姐可要向你道喜啦!’拓跋舞心中微泛苦涩之意,口中却道︰‘多谢姐姐。只是小妹年少无知,诸事不明,还要向姐姐多多学习,望姐姐能不吝赐教。’蒙彩衣微微一笑,拉了拓跋舞的手坐下,道︰‘妹妹说笑了。彩衣才疏学浅,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说着,她微撇卞停一眼,接着道︰‘只要有“刺虎”卞大将在,妹妹当可高枕无忧了。’蒙彩衣巧妙地奉承了卞停一句,卞停却神不变,只当没有听见,脚步轻移,垂手站立于拓跋舞的身后,屹然不动。

蒙彩衣奇道︰‘卞大将不坐下喝杯热茶吗?’卞停淡然道︰‘少主驾前,卞停焉敢就坐?我站着伺候便可以了。’蒙彩衣暗暗心惊。卞停这一手高明之极,他本身是一名叱风云的虎将,以他声名之隆,便是见了武林中任何一派掌门也可平辈论,无须伺立一旁。

如今他如此做作,无非是借低自己来抬高拓跋舞的身份地位…好一个‘刺虎’!拓跋展翼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兄弟,纵意山城有这样的虎将,也难怪能在短短十几年间便迅速崛起,跻身于‘八阀’之一。

自己若想兼并纵意山城,第一个要除去的不是别人,而是这个‘刺虎’。蒙彩衣淡淡一笑,伸手替拓跋舞斟了一杯茶,道︰‘这次妹妹驾临襄,不知有何事见教?’拓跋舞纤纤玉指在瓷杯口上转圈,似乎在沉该如何启口。过了一会儿方道︰‘姐姐可还记得你我在岳府衙内是如何约定的吗?’蒙彩衣眨了眨眼楮,先发制人道︰‘这件事我还正想问一问妹妹,为何妹妹不遵守约定擅自从关中温家边境撤军?’拓跋舞一阵语。这次前来襄,本声讨蒙彩衣朝秦暮楚,背弃岳之盟,擅自与襄温家结盟之事。

谁知甫一见面,便被蒙彩衣反咬一口,指责自己擅自撤军,登时主动之势顿失。一旁的卞停也在心中暗暗叹气。谈判桌上的形势变化犹胜于行军打仗,一招不慎便会落在下风。

蒙彩衣那一方本该是理屈的,拓跋舞只要先声夺人,紧紧抓住对方的理屈之处穷追猛打,届时蒙彩衣将不得不接受己方开出来的条件。

与蒙彩衣相较,拓跋舞究竟太过稚了些,一个照面便被于下风…拓跋舞眼中怒一闪,道︰‘我们收到消息,姐姐手下的八百锐一夕之间被人摧毁于檀溪之畔。

既然姐姐再无能力对襄温家施,我纵意山城和洛何家的联军若仍在关中边境集结,一旦双方开战,我们联军岂非要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蒙彩衣笑笑,道︰‘不知妹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的确有一些不中用的手下被人偷袭,但那绝对不是所谓的“锐”尤其是说我无力牵制襄温家,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请问到目前为止,你们可曾察觉襄有出动一兵一卒西援关中?你们在没有和我沟通的情况下便擅自撤军,以致令我陷入了极端地被动之中。

当然这件事须怪不得妹妹,妹妹究竟年轻,在很多事的处理上经验不足也是有的。所以我也不打算追究了。‘蒙彩衣这倒打一耙甚是厉害,拓跋舞又恼又怒,却无言以对。

卞停干咳一声道︰‘两家联军的统帅是我卞某人,撤退的命令也是我卞某人下的,和我家少主无关。’卞停这段话前一半是实,后一半却是为了替拓跋舞解围,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当初两家联军挥军关中时,由于卞停的军事才能远胜众人,故而大家共推其为联军主帅。可当蒙彩衣军折戬檀溪之畔的消息传来时,联军众将士都有些胆怯,怕襄方面出兵关中夹击己方,纷纷要求退兵。

唯有卞停独持异议,认为即便是襄方面出兵支援关中,联军仍有可为之处。因为以两家联军的实力,同时与关中和襄两面开战或许稍嫌不足,但硬撼一方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当人人都以为联军的作战目标是关中时,联军大可反其道而行之,先制造一个撤退的假象,然后回身反扑襄。襄既然要去支援关中,其自身实力必然大为削弱,此时正是对襄用兵的最佳时机。

只要选择好行军路线,避开襄去支援关中的部队,联军完全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下襄,在襄与蒙彩衣会师。

到那时,因为襄已经控制在联军手中,花溪剑派便可借此北上增援,共同讨伐关中了。有花溪剑派和蒙彩衣掌握的南方武林势力支援,相信取下关中将轻而易举,指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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