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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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应儿不敢瞒信地看着月嬷嬷，她从不知道，潇湘剑客会对她用情至深，甚至不介意她的脸已毁。

以她现在的处境，不但无法回去美人阁当花魁，甚至连找一个夫君也相当困难；潇湘剑客对她用情如此的深，她该到万幸、该知足，也该马上答应下嫁于他，可，她不能。她的心底，已经被一个男子所进驻，若强自己嫁给潇湘剑客，她会到愧疚。

“嬷嬷，应儿不能…”

“应儿丫头，要不要嫁，是该批你自己告诉他。”伸手牵起了她的小手，月嬷嬷怜地轻拍了拍白？的手背，“还有，丫头，你这些年来所做的，已经足够偿还你口中所谓的养育之恩了，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懂吗？”

“嬷嬷，您与义父对应儿的恩情，应儿还一辈子都不足够…”当初若非他们在人口贩子手中买下了她，如今的她可能就是在其他的窑子院里，当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花娘，所以她做得再多也不足以偿恩。

“够了，嬷嬷说够了就是够了！你这娃儿怎么总是如此？”想要佯装有点怒气，可月嬷嬷最终仍是无法做到。这傻娃儿，总叫人心疼不已！她啊，只希望这娃儿能早一点找到一个真正能疼她、她的好男子，那就心意足了。

“总之，你好好想想，是否要嫁潇湘剑客，嬷嬷不你。”月嬷嬷再看了她一眼，才缓缓离开她的阁房，畔则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可惜，柳应儿看不到。

离开柳应儿闺房后，月嬷嬷立时回到安野王府，走进夫君的书房；书房内，除了至的夫郎外，还伫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啊，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不用她到处去找人，这男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见到进来的人是自己最心的女子，安野王脸上不出一抹宠的笑，完全没有被人打断话题的恼怒。

“妨碍着你们了吗？”一手拉过她，让她坐在大腿上，安野王无视房中第三者的存在，将脸埋入的颈项间，轻嗅她的馨香气息，“事情，有眉目了。”有眉目了！还没有来得及害羞，月嬷嬷就被这四字引住所有的心神，“是哪个兔崽子这么不怕死，胆敢逆扫龙鳞？”

“是七皇子。”

“七皇子？”月嬷嬷挑眉，“你还没有将他通敌卖国的事转告皇上？还是，你不相信应儿丫头的能力？不相信她拿到的消息？”在不久前，柳应儿才得到消息，先皇庶出的七皇子叛国，企图联合邻国的军队。

“因为事情牵上了王室，还没有完全掌握足够的证据前，打算自己登上帝位。贸然察告皇上，会引来一场朝廷斗争。”安野王淡淡地解释。

千古以来，兄弟为了帝位而兵戎相见，这非罕见，也不值得到出奇；只不过皇上如今有安野王坐镇，外加有众多的的贤臣加以辅助，以七皇子的胆，他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来，实属诡谲。他必须搜集足够的证据，让事情的发展在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好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就算应儿丫头陷入危险里，你也不管了？”她撑起眉，不悦地问。

“你不相信我？”语气没有高低起伏，但与他夫数十载的月嬷嬷，仍是能够听得出其中的怒气。

她连忙挤出笑容，“怎么会呢？我当然相信你！呵呵…”安野王凝瞬住她，她能够从他的眸瞳中，看到自己心虚的倒影。别过视线，眼角瞄到了不看见两人打情骂俏的男子，正想悄然无声地离开书房。

啊，怎能让他离开，至少得听完她接下来要讲的话后才能离开。她清清喉，假装不经意地道﹕“王爷，攸关叛国证据，很快就会得到的了。”

“喔？”

“因为潇湘剑客已经收集到部分的证据，今天晚上就会拿给应儿丫头了。”眼角瞄到那男子停下的步伐，月嬷嬷勾一笑。

潇湘剑客？那个最常到美人阁与柳应儿促膝夜谈的江湖剑客？尹进无法控制自己的‮腿双‬，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伫立在门前。

安野王低头，在她耳边低问﹕“你又想做什么事？”

“让应儿丫头开心啊。”月嬷嬷回以魂样的耳语，然后再次提高声道﹕“还有王爷，应儿丫头怕是往后再也不能待在美人阁里头了。”

“为什么？”在她的眼下，安野王无奈地回应。

在夫君脸上轻吻一记作为奖励，她续道﹕“因为潇湘剑客打算娶应儿丫头，她嫁人后，当然不能再待在美人阁里头呀！”嫁人！

尹进回头，不敢瞒信地瞪住那两个颈绵，互相说着“悄悄话”的夫！

佯装没有瞧见尹进脸上的表情，“想想，咱们的应儿丫头都已经快二十了，换作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早就是几个娃儿的娘了，现在有人想要娶她，难不成咱们要等她真的成为老姑娘，才让她嫁吗？”

“她答应了？”问她的，并不是愿意乖乖配合她的夫君，而是那个钉在门前的尹进。

月嬷嬷回头看他，故意地说﹕“尹护卫，应儿丫头的事，你似乎不适宜过问。”

“她是我的，我怎能不过问？”尹进不及思索，话就冲口而出，但他一点都不后悔，也不懊恼。

“你的？”月嬷嬷眯眼，“你是说，在回美人阁时，你们不得已假冒夫之事？既是假的…”未待她说完，尹进候地单膝下跪，“不是不得已，而是尹进将计就计，拐骗她与我假扮夫，而且求王爷与王妃降罪，应儿她已经是我的人。”喔？终于讲出心底的话来了！

她还在想，以尹进的本领，不扮成夫，也能瞒天过海，为何却独独要装成夫呢？原来是有心设计。

不过，若现在不再煽火，她要的结果可能就会没有了；月嬷嬷勾起，只见尹进刚毅的脸上，已经瞧不见平的冷静自恃，好样的应儿丫头，竟然可以让一个喜怒不形于的男子，为她着急至此。

“就算她已非完璧之身，但我想身为江湖中人的潇湘剑客，袂不会为此而放弃娶她的念头。”也不枉她辛辛苦苦为这对男女伤神。

“不！尹进决不会让自己的嫁给其他男人！”尹进抬首，不顾什么主从之礼地瞪向月嬷嬷，坚定地一字一字地道。

“张口闭口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娶了她？你有跟我这个当人家娘的提过亲吗？还有，虽然应儿丫头只是我的养女，但我待她犹如己出，她嫁的非名门将相，便是江湖名士，你仅是一介护卫，你凭什么来娶她？”闻言，安野王稍稍在她间施力，示意她不要说得太过分，否则待会尹进若真的跑去考武状元或将军什么的，他不就平白少了一个得力又能信任的助手？

“凭我她！”狠狠地一咬牙，尹进吐出收藏在心底的话语。他以为，他不会也不可能道出这句话来，只因如王妃所言，他尹进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儿就没有资格去娶安野王的女儿。但王妃的咄咄人，以及她要下嫁他人的事几近要疯他，所以他豁出去地说了。

“纵使尹进仅是一个护卫，但我必定会守着她、保护她，决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跟伤害，就算她要我的命，我绝不会有二话，必定会双手奉上。”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能道出这番话，“尹进，只求两位让我娶应儿小姐！”

“早一点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一改脸上的晚娘表情，月嬷嬷意地呵呵轻笑。

“王妃？”尹进没想过有这种结果，不一楞。

她揶揄地问﹕“若不是这样做，你打算到什么时候才跟我们提亲呢？怕是等到应儿七老八十的时候，你也只会在一旁看着，不敢提亲吧？”被说中了，尹进的脸不染上一层红。

“有一件事儿，可能你不知道，美人阁不是一般的花楼，我们的姑娘所卖的，除了是她们所有的才艺外，我们还卖消息！天下无论大小的消息，我们都贩卖，端看有没有人愿意付出代价，不过，应儿不一样。她提供的，是有关朝廷的一切，而这一次七皇子通敌叛国的消息，也是她找来的。”月嬷嬷看着尹进脸上的表情，“为此，她毁了脸，也差点赔上了命。”虽然隐约猜得出美人阁的不魂之处，但尹进从没有想过美人阁暗中是一个消息的集散地，他更没有想过，自己心的女人，居然是做着这种危险不要命的事！

“为何要让小姐做这种危险的事？”若是他，他绝对不会让她做这种会伤着她自己的事。

“因为那丫头在报恩。”轻叹口气，月嬷嬷也是头篶得很，“那丫头一直都为我们从人口贩子手上买下了她而着，所以就算事件有多危险，只有能帮助王爷或是我的，她都不会理会。”从人口贩子手上买下她？

尹进不敢瞒信，当初年纪小小的她在人口贩子手中受了多少的苦？若王爷与王妃没有买下她，她现在会成为怎样的人？

“那丫头虽然倔了点、娇蛮了点，但绝对是一个好女子。我相信，你比我更加了解吧？”月嬷嬷从他的表情，知道现在不但是应儿那丫头着他们，就连尹进的恩之心也远胜从前了。

听懂了她的话，尹进承诺地道﹕“我以我的命保证，决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受半点的委屈。”月嬷嬷意地点点头，“好吧、好吧，我就答应你，让你娶应儿丫头，但，必须是那丫头愿意嫁你为前提。”为了女儿，她再加一个但书。

“尹进明白。”从一开始，他要的就只有她而已！不过，让他“深深地”明白“不能妄想别人的”就算她不愿下嫁，他也会想法子让她点头答应；但此刻，他先得解决那个所谓潇湘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