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关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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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杜若声嘶力竭地叫着，突然发现自己遇上的，是一个完全无法捉摸的男人——就像这个男人的箭一样。

“不错不错。”杜若猛的抬头，一个威猛的男人正站在身边不远处。竟是巫女峰下那个神秘男子！但杜若却不认识他。

“你，你是谁？”那男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赞道:“于公之斯有个好儿子啊！”乌悬举起乌金剑正要击下，给垂死的江离最后一击。突然脸部一，晃开头一看，惊得瞠目结舌:不知什么时候，晕中竟然长出若干枝叶来，刚刚碰到自己脸部的就是一片刚刚长出来的小叶芽！

“不可能！不可能！在太上生发芽！开什么玩笑！”但是那些枝叶的确是在自己召唤来的幻中蚕食着太之！

“这，这是什么法术！没天理！没天理啊！”面对这种超乎自己想象力的事情，乌悬的神经几乎在一瞬间崩溃。

“躲在晕里不闷么？”乌悬向下望去，原本裂开的地面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清泉，不知何时已经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一个浅浅的小池，深不过膝，清澈见底。拉七香车的木马快地嘶叫着，践踏着不断漫开的泉水，沐浴着过分灿烂的光，它身上的花开得更香更密了。

幻长出来的枝叶向下生长，进水中，植泥土以后，枝干迅速变大，长成一株下抵汤谷、上接幻的大树。

“扶桑…这莫非是扶桑？”乌悬吼叫道。

“不错。”江离坐在水中，扬起水滴滋润自己的肌肤，同时不忘向肩头上终睡的小银狐洒上几点，轻抚几下它的发。这只一头奇怪的宠物，方才几乎被烤成一张焦狐皮，可它居然还能睡得着觉！

幻的太之被扶桑食得差不多了，乌悬驾着乌金剑降了下来，双足没入水中，踏到地面，手一反，紧紧握住自己的乌金宝剑，心中却一点胜算都没有。此时此地，有水有木，枉自费了自己偌大真元才幻化出来的“幻之境”已经被这小子破了！可江离还在不断地催生扶桑！

“他一定是为了积储对付我的力量！”乌悬想着，赶忙横剑当，做好了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打算。

江离站了起来，吓得乌悬连退两步。但这美少年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为了对付我一个人，把这片土地糟蹋成这个样子，唉，作孽！”江离说着，袒了自己的右肩，出琉璃一般光滑的肌肤。天下间便是女子也没几个有这样漂亮的肩膀！乌悬虽是一个正儿八经、不懂风情的大男人，可也看得呆了。

这个年轻人就像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又像一个刚刚摘下的青苹果。如果把乌悬这个大煞风景的家伙剔除出去，这副图画简直可以令成千上万男人和女人为望而犯罪。

“要动手了吗？来吧！”乌悬厉内荏得呼喝道。

江离却不理会他，伸出赤的右臂，按住扶桑，一滴水珠从他修长的手指末端下来，便如一颗珍珠滚下来，滑过他的手背、手腕、手臂，落在浅浅的池水中，化作一个涟漪。

天变了:是扶桑树招来了风，还是风摇动了扶桑树？是扶桑树招来了云，还是云笼罩住了扶桑树？青的闪电耀得乌悬以剑遮眼，雷声哄哄，是天在发怒，还是江离在发怒？

乌悬挪开剑“对方要动手了！一定！”他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不能再留手了。他深深地一口气，布皱纹的脸上啪啪啪地掉下十几块死皮来。

“哗哗哗…”暴雨骤至，雨水冲在乌悬的脸上，死皮落尽，一张年轻郁的脸出现在这个风雨加的土地上。这就是那个长相古朴的老者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这样年轻？

江离没兴趣知道。他背对着乌悬，仿佛本不怕对方偷袭。乌悬握紧了乌金剑，却犹豫着不敢进攻。他已经失败了一次了，这是他最后的力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江离收回了手，轻抚长发；乌悬五指出汗，劲透剑柄；江离扯下了镇发；乌悬赶紧横剑当；江离手一甩，飞扬的长发暴出千万道光芒，在风中化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种子，怒雷一震，千千万万的种子随风飘扬，随雨入土；乌悬呆住了，他突然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本没兴趣对付自己，他做这么多动作，为的仅仅是给这片被自己烤焦了的大地重新植入生机。

“你走吧。”江离说。他的头发已经落下，被雨水打了的头发已经变成灰白，暗淡无光地垂在这个年轻人半的肩背上。

雨渐渐小了，但乌悬却觉得冷，冷得发抖。还没过招，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彻底地输了。

桑谷隽在地下千丈处取了黄泉之泥敷脸，用蚕丝把头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这才回来找有莘不破晦气。

“这小子骨头又硬又臭，应该还没给那几个家伙整死吧。”先到崖边，在地底用透土之眼一望，嘿！那家伙居然还在！那三个跟虫却不见了，只多了一个须发面的男子。有莘不破拉着那人的手天喜地地不知在说什么。咦，那人是…

桑谷隽定眼一看，不又惊又喜:喜的是那人竟然是多年不见的有莘羖！自己最崇敬的有莘伯伯！惊的是有莘不破竟然好像也和有莘伯伯很，看两个人的神态，亲密得有如一对父子！

“有莘伯伯怎么…慢！他们都姓有莘啊！难道是亲人。不管他，先把有莘不破打一顿再和有莘伯伯相见。若先和有莘伯伯见过礼，他一出手调停，我这仇可报不了了！”在桑谷隽的笑中，有莘不破足下周围的土壤开始发生变异。

有莘不破手舞足蹈地向有莘羖诉说着自己从小以来的生活和这段时间的经历:“江离啊！嘿，这小子竟然…”他不但未留心脚下慢慢成型的陷阱，更未注意到有莘羖嘴角似有意、似无意的一笑。那一笑就像一个老巨滑的大人看见一个小孩蹑手蹑足地掩上前来，要把另一个小孩绊个跟头。

这个大人会不会给那个就要吃亏的小孩一个暗示？

有莘羖笑了笑，想给有莘不破做一个鬼脸。就在他脸上肌想扭动的时候，才突然发觉自己因为严肃了太多年，脸上的肌变得有些僵。原来想鬼马一回，也需要年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