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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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柴房里，弥漫著一股冷的气息。

这种地方该叫人坐立不安的，但冷燡却静静端坐在地上，望着自窗外透进来的光，兀自冥想出神。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安静的面对自己。

他真的错了吗？自始至终他都太过于偏执，把失去父亲的恨加诸在南驿身上，把他视为杀父仇人一般，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南一家。

就算我爹当年伸出援手，全然不懂得武功的他，不但救不了你爹，也只是白白送命罢了！突然间，南珩前的一番话，悠悠浮上了脑海。

如今冷静一想，他不得不承认，南珩确实说对了。

就算当年南驿真的出手救他爹又如何？不但挽不回他爹的一条命，反倒只是多了一个心碎的家庭罢了。

而过去十几年来他所执著、相信的一切，都只是一念之差，不但苦了自己，也折磨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回想起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如今回顾起来竟像是一场恶梦，连他都不为自己的狠无情到心惊。

冷燡能觉到那股恨意，离他越来越遥远，甚至淡到再也回想不起来。

都怪他太孤注一掷，就连娘苦口婆心的劝也听不进去，如今，他果然后悔了！他懊悔的将脸埋进掌心，自责自己竟然伤害了无辜的南羽，甚至连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情，却还不自知。

“冷燡？”突然间，空气中传来悉的声音。

是南羽？他遽然抬起头。

一时之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思念过度起了幻觉，但她那悉的甜美气息不容错认。

他转头循著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一张夜思念的小脸，就出现在柴房的窗边。

“羽儿？”他小心翼翼轻唤道，深怕会惊走了她。

“你还好吗？大哥有没有为难你？”听著南羽担忧的语气，冷燡心头泛起一阵痛楚。

他对她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到头来，她竟还担心他的安危。

他倏然起身冲向窗边。

只见窗外的小人儿脸依然苍白，只是脸上多了抹焦急。

“你…怎么会被大哥给抓住了？”南羽看着窗内那张长胡渣、模样狼狈不堪的俊脸，心疼得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我…”他该说甚么？是良心发现，还是被她怀有身孕的消息，给惊吓得失去了方寸？抑或是，已决心不再逃避，诚心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事赎过？看着窗外那张依然美丽可人的容颜，他的心拧得发痛。

他以为会在她的眼中看到恨意，然而那双宛如湖水般澄净无瑕的眸里，除了眼泪，甚么也没有。

“你为甚么不恨我？为甚么还要担心我？”冷燡第一次为自己的茫然到惶恐。

“我不知道怎么去恨一个人。”南羽茫然摇摇头。

“我伤害了你，也对南山庄做了很多残忍的事，难道，你不怪我？”南羽摇摇头。

她明白他不是一个好人，为了复仇，他可以泯灭良知、可以不择一切手段，但…她就是他！

“我不在乎你足个好人还是坏人，也不在乎外人要怎么评价你，我只明白一件事！”

“甚么？”他的心仿佛被人揪紧，迫切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你！”那样虔敬而认真的表情，让冷燡的心再度为之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