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赌场风波银花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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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浩忙道:“小侄并非客人,怎敢当伯父如此破费”骆伯伧笑道:“这几位都是我患难相共的结义兄弟,他们虽然出身风尘草莽,却各有绝技专长,你应该见见,或许对你将来多少皆有助益。”飞蛇宗海东去未多久,石室底壁忽然响起一阵“轧轧”声音,一道石门缓缓启开,鱼贯走进来几名黑衣大汉,人人提着食盒盘盏,开始布席安位,送酒上菜。

骆伯伧见康浩面诧之,含笑道:“贤侄觉得奇怪么?其实这间石室的位置,已在保定城城墙内,西城一带城墙,早被咱们控空了,其中秘道四通八达,最远的出口,距城远在半里外,以后你自然会悉的。”正说着,飞蛇宗海东早已领着三个人同返石室。

最先进来的,是一位五短身材,面圆圆如富家翁的锦衣胖子。

骆伯伧引介道:“这位是我结拜二弟,姓韩名林,人称‘巧手’擅土木消息及各种机关布置,这间石室和城墙内秘道,便是他的杰作,现为城中‘高宾阁客栈’店主。”康浩忙以晚悲之礼相见。

巧手韩林身后,紧跟着一个反穿羊皮袄瘪老头,康浩见了,眼中顿一亮,原来那人竟是自己初次询问过的赌场管事。

骆伯伧道:“这位是四弟黄石生,雅号‘鬼脸书生’,贤侄休看他干瘪瘪一副糟老头模样,其实他本人才四十出头,黄四弟研易容之术,智计百出,是咱们的智多星,故有‘鬼脸’之称。”第三位,是个三十多岁的光头壮汉,姓李名铁心,外号“黑牛”一身铁布衫横练单子功,已达十成火候,手中经常把玩着两粒鹅卵般大的钢球,为了耿直豪,办大无穷,是骆伯伧的随身护卫,撑行老七。

以上三人,加上于医术的“瞽婆婆”盂昭容,擅长“神偷妙手”的飞蛇宗海东,还有一位以轻功著称的“灵鼠”崔祥,都是骆伯伧最近十余年中,网罗结的风尘奇人,合称“七义”骆伯伧居长“瞽婆婆”孟昭容是三妹“灵鼠”崔祥行五“飞蛇”宗海东是老六。

七义中“灵鼠”崔祥外出公干未返,其余都全部到齐了。

男女老少七个人叙礼入座,举杯邀饮,席间,康浩仔细观察,只觉那“巧手”韩林沉稳干练“鬼脸书生”黄石生明机智“瞽婆婆”孟昭容热心而谨慎“飞蛇”宗海东沉默寡言“黑牛”李铁心则无城府,透着几分憨直,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对骆伯伧执礼甚恭,虽有结义之名,实存主仆之分。

大家倾听骆伯伧引述九峰山承天坪惨变经过,人人耸然动容,鬼脸书生黄石生白眉频皱,凝问道:“康少侠,请答我一问,令师一向下山采办用物,都是携带少侠同行,为什么这次前往太原府,竟是单独来去呢?”这个问题,法元大师也问过康浩,是以他未加思索便接口回答道:“先恩师说,有几年东西,附近县城不易购买,不太原府路程较远。来去费时,为了怕耽误小侄练功,所以没有带小侄同去。”黄石生注目道:“令师购何物,必须远赴太原府?”康浩道:“是几样比较珍贵‮物药‬。”黄石生紧接道:“敢问‮物药‬何名?”康浩想了想,道:“详细‮物药‬种类共十几样,小倒只记得其中有‘龙目’、‘蟾’和‘犀角蕊’,而且都要二三十年以上的真货。”黄石生点点头,又问道:“这些‮物药‬,令师有没有说过作何用途呢?”康浩道:“先恩师说,是用来炼制丹丸,以便小侄后行走江湖时,作为疗伤急救之用。”黄石生转顾“瞽婆婆”孟昭容道:“三对此事有何高见?”盂昭容正反复审观看那条“定护元带”闻言抬起头来。缓缓道:“龙目和蟾,功能导气培元,犀角蕊乃生旺血之物,比较珍贵难寻,但却具有‘燥’,假如受了外伤,则不宜服用,因为它会使伤口失血,不易收口。”黄石生神一肃,说道:“康少侠请恕黄某大胆推断一事,‘如果我的猜测不错,令师远赴太原府,只怕并没有买到所需‮物药‬,对么?”康浩蓦然一惊,口道:“正是!前悲怎会知道?”黄石生微微一笑,道:“因为令师既然定制了这条‘定护元带’,事实上已经不再需要那些‮物药‬了。”康浩愕然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恩师他老人家真如法元秃贼所称,功力业已失去?”黄石生正颔首,道:“不错,这也证明令师下手太原霍家的事,纯系遭人嫁祸。”康浩一阵动,含泪道:“可是,他老人家在承天坪上,面对四门五派掌门人,为什么不肯为自己分辨?为什么甘心饮毒就死呢?”黄石生道:“那是因为令师明知嫁祸之人,但为了某种顾忌,不愿加以揭,同时自悲功力散失,生不如死…”康浩连连摇头,颤声道:“不!不!他老人家纵有天大顾忌,也不会对我隐瞒,我是他老人家亲手抚养长大,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任何事瞒过我。”黄石生侧然道:“凡人都有私衷,亲如父子,有时也不便吐一一当然,这仅是臆测之词,对与不对,此时尚难断定。”骆伯伧也柔声安道:“贤侄,事已如此,徒悲无益,你且宽心在我这儿先住几,等我料理点事后,咱们同往太原府走一趟,相信可以查出一些端倪来。”康浩站起身来道:“不敢劳动骆伯父,小侄心急如焚,想明就动身,前往太原”黄石生突然摇手道:“少侠千万不可急躁,最好能在保定府过十天再去。”康浩诧:“为什么呢?”黄石生肃容道:“令师一生脾傲天下,难免结有仇家,假如此事果系有人嫁祸,那人也可能不会放过少侠。”康浩剑眉一挑,道:“那样正好,省得小侄再去找他…”黄石生道:“少侠幼得名师,论武功,当然不惧,但江湖中险万分,明易躲,暗箭难防,咱们兄弟几个,武功方面自是谈不上给少侠什么帮助,不过,咱们还有点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技,也许对少侠后行走江湖,为师雪冤,有一些助益。”骆伯伧抚掌道:“我也正有此意,贤侄,别的不谈,单是你黄四叔的易容神术,就值得你多住十天半月了,咱们便这样决定吧,十天以后再去太原。”康浩既悲又喜,无限,虽然心急师仇,也只得依言留了下来。

第二天开始,康浩便搬进西大街“高宾阁”客栈,白天随“鬼脸书生”黄石生学习易容之法,夜晚则由“巧手”韩林讲授关于机关布置方面的知识和诀窍。

这两种秘学,虽非奥武功,却是行走江湖所必需,康浩甫经涉猎,才发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各类行道都有它独具的高深学问,绝不是外行人所能了解的。

故而,他渐渐收敛了焦急的心情,专神贯注在学习中。

子一天天过去,不觉已近旬

在这十天内,康浩往来西大街客栈和长乐巷赌场,每天最少两次,有时由秘道,有时也经过大街,但是会见骆伯伧的次数并不多,仅从黄石生口中,知道他近来很忙,甚至常常离城外出,究竟为何而忙?却不甚了了。

而且,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七义”中那位以轻功著称的“灵鼠”催祥。只听说催祥回来过一次,又奉骆伯伧的急令,匆匆离去。

这天傍晚,已届十之期,康浩在客栈中枯坐等候,不见骆伯伧约晤的消息,心念忽然一动暗忖道:我苦学旬,不知易容术究有几分成就?何不化装去赌场试试,一则让“鬼脸书生”惊奇惊奇,二则去见见骆伯父,他若有事难以分身,也好.向他告辞,独自动身了。

主意一定,便闭门更衣,换了一件上布短衫,下着棉袂,脸上也用“易容膏”涂成蜡黄,描上两道浓眉,又加贴几撮胡须,把自己改扮成中年庄稼汉模样,也不告诉“巧手”韩林和店中伙计,悄悄溜出客栈,顺首大街向长乐巷赌场走去。

时值年关将近,长乐巷赌场正是生意鼎盛之际,乡下庄稼人辛苦了整整一年,唯有年节岁尾才有闲暇,忙惯了的人闲下来,只有拿赌钱打了子,于是莫不以“办年货”作藉口,纷纷涌进长乐巷。

康浩一身土布衣,夹在人丛中毫不显眼,戌正初过,便施施然走进赌场。

这时“开场铃”已经响过,赌场中烟雾蒸腾,挤了一屋子赌客,正在呼卢喝雉,喧嚷叫笑,好不热闹。

康浩拢着袖口,混在人群中绕了一圈游目四顾,只见“鬼脸书生”高坐柜台内,正捻须颔首,状颇自得,其余伙计也没有一个认出自己的,有的还找话搭讪,招揽下注,不好笑。

他存心再挤进柜台些,试试“鬼脸书生”能否独具慧眼?谁知就在这时候,突然眼中一亮,门口进来三个少年客人。

先进来的是两名锦衣华了公子,一个紫衣,一个白衣,年纪都在二十四五左右,从相貌看,是同胞兄弟俩,际各佩长剑,生得眉目轩朗,神态高傲,太双双坟起,分明都有一身纯武功。

两个少年公子刚进赌场,身子向左右一分,双臂横举,把附近几名赌客向旁推开,紧跟着,棉布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

那少女背双剑,一张脸蛋白里透红,像煞初透的小苹果,美目浑圆,黛眉似柳,一身大红劲装,裹着纤细的肢,脚下小蛮靴,靴尖缀着老大一朵红丝绒花球。

男女三个先后进了门,只看得守门伙计张口瞪目,凭良心说,长乐巷赌场接待过的阔佬豪客虽然不少,像这般粉装玉琢宛如金音玉女临凡似的少年富家子弟,只怕不是破题儿第一遭。

红衣少女一脚跨进门来,黛眉立即紧皱皓腕轻抬,用一条红纱绢儿掩住了瑶鼻檀口,娇声道:“原来赌场中就是这么多人?这么臭呀?”左边的紫衣少年,陪笑说道:“琴妹妹…”红衣少女白了他一眼,截口道:“又来了,谁是你的妹妹?”紫衣少年连忙改口,道:“啊!是的!琴妹妹嘿嘿,赌场嘛,本来就是这样又挤又臭的地方,嘿嘿…所以…所以…”所以了,竟呐呐的吐不出下文。

左边白衣少年立刻接道:“所以,咱们还是回去吧,,表妹若要赌钱,在家里玩儿不是-样么!’红衣少女黛眉一挑,冷声道:“我偏要在赌场里赌,你们不愿意陪我,只管请便。”紫衣少年急了,忙道:“谁…谁说咱们不愿意的?表妹说在哪儿玩,咱们就在哪儿玩!”白衣少年也附合着道:“对!要赌钱,自然应该到赌场来,何况,咱们还没有见识过赌场呢。”红衣少女这才回嗔作喜,扬了扬手中丝绢道:“那你们快叫这些臭男人让开呀,这么挤,叫我怎么走进去?”两名少年如奉纶音,四臂同举,一齐呛喝道:“闪开!闪开!”周围赌客退让不及,顿时被推倒一大片,人人惶恐闪避,让出一条通路。

康浩看在眼里,眉锋微皱,默默尾随在三人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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