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急智救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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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道:“请恕在下健忘,兄台怎么称呼,提出此问,谅已有成竹,可否明白见示?”那人道:“大侠事忙难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如有成竹就不敢麻烦大侠了。”萧天细味语言,含意并不友善,不由暗中注了意,歉然说道:“同行人多,照顾难免欠周,望多包涵,目前解药现成,吃了神智俱失,就像房兄情形一样,生死任人
纵,但如不吃,后果或许更加严重,在下不能随便主张,兄台之意,认为如何决定才是?”那人道:“能够拖长几天时间,总比马上就死的希望多些是不!”萧天道:“在下就宁愿作个明白鬼,生死关头,乃见气节。”那人道:“那就听凭各人的志愿为何?两害相权取其轻,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萧天明知这人有问题,但事关群雄
命,也不可轻率从事,便道:“在下适才也许说的不清楚,药就在这里,谁愿意吃请随自便…”也许是情绪
昂,催动物药运行,忽又痛得弯下
去,自然,这是作做。刘礼揣知其意,接口说道:“我搀大侠回屋休息去,不怕死的请跟着来。”三十几个人,跟随去的竟只有四个。萧天似是痛得已不能说话,指了一指房飞,似是也要把他带去。韦辉会意,上前招呼,哪知竟不听使唤。萧天发觉这一怪异现象,灵机忽动,试着喊道:“房飞跟我来!”奇了,房飞竟如斯响应,霍地站了起跟在身后,丝毫不显迟疑。萧天惊咳异常,真没想到,毒药竟如此厉害!到了屋里,搬搬垫垫,教大家都有了坐位,叹道:“四位尽量摒息纳气,延缓药毒发作时间,容在下另想办法。”这四个人的名姓是赵允、周方、吴明、陈志,异口同声道:“能和大侠同死,这是我们的光荣。”轩昂壮烈,不逊房飞。
萧天慨然说道:“在下但有一口气在,必设法使四位度过难关。”合眼思索了刹那,即对韦辉刘礼道:“悄悄去把张俊他们来,谨慎一点,提防还有装死的暗桩。”韦辉刘礼领命去后,侥幸没再发生意外,先后把五友越墙
了进来,也没有惊动店堂中的那个不知名的人。张俊、房清的伤势,也许经过自疗,并不如刘礼适才形容的那么严重。张杰、吕佩、沈仲,因为事前已经服过珍姥练治的百毒丹,第二次入毒不深,人都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张俊、房清受的是内伤,还不宜行动。张杰、吕佩和沈仲,也仅反应迟顿,并无大碍,萧天悬系的一颗心,顿时轻松了很多,一经探问,始知各栈,俱有老魔暗桩。萧天沉思刹那,道:“这样看来,李彤可能没有走远,一旦发觉五友被我们移来,或许有意外行动,不可不备。”取出剩余的两颗百毒丹,用水化开,分成五份,先着房飞饮一份,对赵允等人说道:“此药能解百毒,是承一位前辈奇人所赐,原有十颗,在下与七友,业已各服一颗,本已无事,奈因内
尚未查出,故不得不装作一番,掩饰贼子耳目,静以观变。四位如果信得过在下,可即服用,纵不能完全去净余毒,十天半月,当可制
。稍时贼子万一…”赵允截口道:“大侠无须再说,纵是毒药,兄弟也要服用。”立即取过一份,仰头服下。周方、吴明、陈志,毫不迟疑,亦各取一杯服下,这表示对于萧天的充分信任。
萧天又另取出两颗绝情峰特制伤药,分给张俊和房清服用,并着韦辉守在门外,刘礼则去店堂观察动静。这才出时间,默默地筹划解救群雄的办法。
当然,最好是回山求援。只要把消息通知管烈,再由管烈去转报老少群侠就成了,放开脚程,施展提纵术,一天就可办到。但是,目前能够行动的只有自己和刘韦等三个人,防护伤者,尚嫌人力单薄,怎么还能分人告急。倘如不立即采取行动,候到天亮,群雄必被陷害走,岂非误事机?有什么办法才能够留住群雄?
左思,右想,仅仅想出两个不大可靠的办法来。时间在辩天苦思里,不知不觉溜走。张杰、赵允等人脸上的灰暗神,也在无形中逐渐减退。突然,重浊而杂
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复由近而远,以及一连串房门合声,萧天已知群雄回房。
忽又转念,觉得不对。群雄如已服过解药,必像房飞那样,神智失,如果没人带领,怎么还能够认识自己的房间?难道房飞有诈?瞥望房飞,正在行功,了无异状,但他的确又没有听到任何指点群雄的声音。不对劲!两者之间,必有一方出了问题。房飞抑是群雄?
要不然,就是那个…那个…嗯,想起来了,他叫吉庆。
吉、纪字音很近,莫非他是北纪的后人,一定是…先不能妄断…除非他又了花样?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
清楚,再不能上当!一念及此,霍的跳下
来。适时,房门微启,刘礼一闪而入,见萧天似乎要出去,讶然问道:“大哥要去何处?”萧天道:“群雄何以能自行回房?”刘礼道:“纪庆给他们吃的,似乎不是原来那瓶药。”萧天道:“适才前边该留一个人,这是一大疏失,原来那瓶药还在不在?”
“他带走了。”萧天再问道:“你是说他出去了?”刘礼道:“去了东来栈。”萧天道:“不好,马上他们就会发现沈仲失踪,找到这里来!”环顾屋中诸人,俱都行功未醒,不胜焦灼道:“贼众我寡,又持毒功,这几位朋友又都没醒,移动都难,万一群雄再受控制,简直是死路一条!”刘礼道:“事情到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我守后窗,老韦守门,大侠在房上两面策应,顶多把命赔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什么!”萧天道:“也只好这么办,人醒了赶快通知我,仍以离开客栈为上策。”适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呼。很明显,两人对话全被窗外人听去了。萧天喝道:“什么人?”他本想震破后窗,冲将出去,又怕巨响对于行功诸人不好,是以仍从前门走出去的。
就这刹那功夫,追到后窗外,哪里还有一个人影!检视后窗,完整无损,仍不放心,急忙问道:“老刘,有没有人进屋?”刘礼道:“没有!怎么,人走了?用不着摸了,是纪庆的声音,这小子不知的是什么心?”萧天道:“别管是谁了,仍照前议行事,警醒着点。”
谈至此中止。冷哼人未再现身,究竟是谁,那声哼又含蓄着什么作用?不得而知。隐身在三家客栈中的暗桩,也没有意外行动。今天才二月十八月,残缺的部份不大,光线还很亮,风可是一阵比一路强烈,尽管山下的积雪已消,夜里还是很凉萧天隐身房坡,静伏不动,那滋味可不好受。但身受群雄倚重,无论责任、道义,都不容有丝毫退避或松懈。他就那么忍受着。
他之所以能够得到杜丹的信任,群雄的戴,就全凭这般凛然正气与不避艰险困苦的刚毅
神。从吃晚饭中毒到现在,中间轻过的波折,虽然不少,时间却没有多久,顶多不过两个时辰左右,月亮刚刚接近中天。萧天估计也就是子初光景,距离天亮,起码还有四个时辰。他非常不解,群雄已全被制住,七友也有五人中了暗算,李彤、纪庆,乃至三个客栈的伏桩,何以不来对付自己?为什么?
有什么理由或顾忌,使得贼子们不敢动,或是不愿意动?对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从初二到十八,半个多月了,贼子们已经摸清楚自己的个,断定自己必然不会舍弃群雄而独自离去。明天挟制群雄一走,断定自己必然暗中跟去,等着到了沈
,或是将到沈
的时候,再动手不迟。哼!教我自行去投到,作梦!除了这个企图,还能有什么?噢!还有那个冷哼人,不管是谁,武功都比自己高,倘如刘礼中不幸而言中,那个人的确就是纪庆,岂不更加扎手!
接着,他又想到他那两个不太成的办法。终于,他下了决定:“计无万全,身当其冲,纵不成
,也非冒险一试不可,绝不能坐视群雄,被贼子们裹胁而去!”
月西斜,夜
将尽萧天估计所料不错,贼子们并无必要动刀动
,不会再来生事。回到房里,行功的人已次第醒待,也许是药力已经行开,发生效力,张杰吕佩几人的神智,也已完全恢复,就连负伤的人,
神也大为好转。萧天甚
欣
。赵允道:“大侠灵药神奇,复不避风寒,代为防守,使小弟得庆重生,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萧天道:“这是份内的事,赵兄不必过谦,只惜所带不多,无法尽救群雄。”赵允道:“不知贼子伏桩已否查明?”萧天道:“就已发现的已有五人,俱系天南金氏爪牙,武功颇不庸俗,张房二友,即为彼辈暗算,所幸尚未施展毒功,故在下尚能救治,否则,就更棘手了!”赵允道:“小弟不自量力,愿与匹夫们一死相拚!”房飞也道:“也算我一份!”萧天道:“万一匹夫驱使神智已失的群雄,群起阻挠,各位又将如何应付?”房飞愤然道:“难道就看着兔崽子把群雄带走?”萧天道:“在下现有一计,各位看能否使得?”示意刘礼打开后窗,查看再无窃听之人,方始
低声音,将自己所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也不知他的计划内容好坏,但见众人悄悄溜出房间,刹时走得一个不剩,连两个负伤的也被背走了。
月清明,寒风如刃,积雪经风吹起,漫空飞扬。山林深处,一场奇异而惨烈的搏斗,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地面上鲜血斑斑渲染了一大片,在积雪衬托下,愈加红得刺眼!死伤的人,想必移走了,场地上仅剩下四对人,犹在酣战未已。人影纵腾!寒光闪耀!间或传出一两声兵刃撞击的巨响!敌我双方,武功俱已高达炉火纯青地步,每一招,每一式,俱极
微老练,变化不可捉摸。这场搏斗,若非空前,亦属罕见。斗场即在杜丹参场前边空隙地上。较搏的四对人是:单掌开山刘永泰对常山老怪郑七。严和对医魔巫无影。
刘智刘信双战山三鬼。珍姥对神机妙算诸葛昌。来的虽然仅有六个敌人,却没一个不是江湖上久着成名的赫赫人物。
六个老妖怪,算准了参场此刻空虚,乘隙而来,目的在月双宝。
参场这边,公孙启一行四人未归,兰姥和雪山魈已走,还攒走了印天蓝,晓梅和霍弃恶疗伤正当紧要关头,杜丹仍旧昏不省人事。其余的人,不足以应付这个场面。所能赖以防护安全的五行阵,固有诸葛昌这个大行家亲自跟来,已不早恃,由他带领,势如破竹,守值人员,自然抵挡不住,还被伤了不少。形势所迫,就连朝
牧场老场主刘永泰,也不得不暂时停止进修,出来应战,这才把六个老魔的凶锋,勉强遏住。
在这场烈的搏斗中,唯一奇异的地方是,不论敌我。每个人手里的兵刃,都是金星石特制的那种铁手。十五夜里,从余平等手里,夺下的五件兵器,全都派上了用处。今天是十七,六个老魔是在初四得到的,拿在手中,秘密揣练,已经有十四天的功夫,运用上自然比较纯
应手。严和与刘氏弟兄,到手也有了三天,心
非常,天天在手里挥舞,所以也不如何生疏。
珍姥刘永泰,是看到六魔拿着这种兵刃,才临时从霍弃恶身边,抓起来用。刘永泰身高力大,原就使用重兵器,还不觉得有什么不便。十一个人里,包括敌我双方,就只苦了珍姥。
她原本用剑,剑的路子,着重轻灵巧快,跟铁手硬砸击,质完全不合。故在接手之后,盲抢瞎打,简直不成章法。参场的人,无不暗中替她担心。
但她功力深厚,所知渊博,看出用剑将更受限制,是以宁愿冒险,也临时取用这种并无把握的兵器。正因为她知道的多,兵器虽不称手,攻击不能发挥威力,封、拦、格、报、点、拨、勾、划,拆解防守,却头头是道。诸葛昌展尽所能,也无法占到多少便宜。刘永泰和郑七,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全都是高大威猛同一类型的人物,你狠,他就更凶!
“当!当!当!”那阵阵金铁撞击的巨响,也以他们这一对,制造出来的最多。严和看出今天事态严重,如容六魔得手,势非血溅参场、死伤多人不可。他虽然觉得佛光透体,受益不浅,然而究竟进步多少?他自己并不清楚,是以对付巫无影,出招换式,谨慎异常,战战兢兢,只求能把老魔住,便是侥天之幸,又怎敢放手施为。
最艰苦的还是刘氏昆仲,年纪轻,历练少,以二敌三,人数上也吃着亏。不过,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没保留,没顾忌,初生的犊儿,不知道怕老虎,心理上本没有敌人的存在,两天之前,霍弃恶和晓梅在斗场上的表现,也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与无比的鼓励。
敌人愈多,敌人愈强。也就愈是他们力求表现的最好机会。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他们攻得猛,守得严,身手灵活,快速如电,兵器挥舞,有如骤雨疾风,人影腾纵,不亚飞梭织锦,那威势,那活跃,如以生龙活虎形容,似乎都嫌不够劲。三鬼岂是易与,经验又如何老练周到,李玉发现刘氏兄弟,如此勇猛泼辣,心里不由得暗暗冷笑道:“小子,先让你们疯一阵,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够疯狂多久?”示意鲁衡吴禄,稳住阵容,联合游斗,攻少守多,消耗对方体力。综观全局,以刘氏兄弟最生动,最出,便如看在行家眼中,也以他们最幼稚,最危险,时间一长,后果实难预料。四处搏斗就在这种情况下
烈进行着。一个时辰过去了。
珍姥已从手忙脚中,渐渐稳定下来,从完全守势中,间或也可给予敌人狠厉的一击。那沉重的铁手,在她手中,也已不再笨拙。刘永泰相对郑七,仍旧是绝打、猛攻、狠拚、硬架,谁也不软放松,谁也不干示弱,须发蓬飞,额头俱已见汗。这是力气的较搏,也是生命的赌注,谁先力弱,谁就得溅血当场。
生死胜负,悬于一发。严和依然稳扎稳打,从攻守的进展上,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有了信心,也对敌人有了认识,不再那么绑手绑脚,不敢施为了。他已对巫无影展开了反击,尽管仍然是守多于攻,但这毕竟是一大进展,仍是可喜的。
相对的,医魔巫无影也愈发的无隙可乘了。刘智刘信,攻守进退,愈见严密,如臂使指,兄弟恍如一人,凌厉悍猛,丝毫不见松懈。三鬼为了加速他们体力的消耗,也已转守为攻。
月移中天,两个时辰了。场中已经起了变化。珍娘与严和,已能与对手分庭抗礼,攻守裕如。诸葛昌与巫无影,虽已失去优势,却未显败象。刘永泰和郑七,则已由快打猛攻,缓慢下来,相际两丈,绕场游走,你瞪着我,我盯住你,看出对方破绽,方始进攻,一击不成,则又跃开,再绕着圈儿转。就这样倏合谀分,数理抵隙,重点进攻,也可以说,籍着机会
气休息。这种打法的危险
,较之快打猛攻,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关键在于注意力须集中,谁的
神若稍微分散,只消一点点,则是见了血。鲁衡这个刘信不察其伪,以为有机可乘,却不知道三鬼联手有年,彼此心意相通,鲁衡显
破境,却有朱禄掩护。
因此,刘信乘隙进击鲁衡,将实之际,吴禄铁手则已触及刘信左肋。但刘信并非单独应战,而是与擢兄联手较战,兄弟之间,本就互相配合策应,故刘信失察反陷于危旁观者清却及时予以补救,以攻破攻,挥动铁手,猛砸吴禄右侧背。这时,彼此的大致位置是:刘氏兄弟以背相倚在梭心,三鬼成品字形在外围,鲁衡与刘信面面相对,青面鬼王李玉在右,吴禄在左。
由于彼此均在穿游走,这种位置,只能说是鲁衡摄时的大致情形,并不是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