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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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来说:“回去吧，我弟弟一定会得痊愈。”

“你应允？”

“我当然应允。”她继母的面部肌渐渐放松，表情渐渐祥和。

“回去睡一觉，等待好消息。”吴豫生向女儿投去沉默而的一眼，扶起子离去。

珉珉抹一抹额角的汗，坐下来。

洪俊德称赞她:“做得很好，毋需我提场，自创剧本。”珉珉说:“现在她真的相信我是恶的神灵了。”洪俊德说:“其实婴儿一定会痊愈的。”珉珉口说:“当然会。”陈晓非问:“因为你保证？”

“才不，医学那么发达，儿科病不难控制，不会有什么危险，实是谷家华忧虑过度。”

“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也会那样。”大家各自回房熄了灯。

却谁也睡不着，天都快亮了。

陈晓非发觉珉珉抱膝坐在椅子里沉思。

她过去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运功保佑我弟弟。”珉珉笑。

“没有关系，他们现在也不会放火烧杀女巫了。”

“你真心肯原谅他们？”

“阿姨，我做梦看见母亲。”

“你不可能记得她，一切出于你的想象。”

“你又记不记得她？”

“我们并不在一起长大，童年过后，再次重逢，她已经订婚，毫不讳言，我对吴豫生的好比对姐姐更大，她们快发觉，因避嫌我们便不甚来往。”

“你个觉得我们家悲剧特多？”

“老实说，能有几家人年年得心应手，万事如意。”阿姨一贯以成的口吻来推搪珉珉玄之又玄的问题，非常成功。

珉珉的弟弟隔了一个星期才离险境，那个令他痛苦的滤过病毒终于受到控制，医生说他在短期内可望痊愈。

这个时候，谷家华神智清朗，自然不愿归功于珉珉，她再三向洪氏夫妇致歉。

陈晓非笑说“珉珉，你的神力生效了。”珉珉答:“谁叫他是我的弟弟。”洪俊德瞪子一眼:“够了。”让事情过去算了。

第一年留学，珉珉回来四次。

一有略长的假期，她就往回跑，梁永燊拨电话找她，往往只与录音机打道:“我已在回家途中…”珉珉念的是心理学。

课本的记载使她目眩，据心理学，记忆衰退，有两个主要原因:遗忘，以及阻隔。遗忘对于医治创伤有极大帮助，如果不去刺该段回忆，它会得淡却。

但若干心理学家认为记忆不可能全部消失。

珉珉为这个问题凝神。

为什么她不记得火灾的起因？她在现场，她可没忘却其他的细节。

心理阻隔通常受情绪影响，佛洛依德一九一四年著作常生活之心理全本书都献给这个问题:他乘火车时常过站，因为站名与他姐姐的名字相仿，他曾与她吵架，下意识要忘记不愉快事件，健忘受神抑引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