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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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池袋的咖啡店裏走出來後,崇史攔了輛出租車,對司機説“去阿佐谷”一旁的雅美表情略顯意外。
“你以前去過伍郎的公寓嗎?”
“不,沒去過”
“那你怎麼會知道在阿佐谷呢?”
“嗯,我以前聽他提起過”崇史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場景:那是在聯歡會的會場,筱崎伍郎正和邊上的幾個男人説着什麼。
“他是土生土長的廣島人吧?”被崇史一問,雅美有些奇怪,他問這幹嘛,點點頭回答“是的”
“那你有沒有聽説過他父母曾在東京住過的事?”
“沒聽説過,這不可能,據我所知,他的父母從沒踏出過廣島半步”
“嚯…”崇史轉而望向窗外,他回憶起了去年夏天舉行的那個派對,筱崎竭力聲稱自己是東京人,聽口氣完全不像開玩笑或吹牛。
他的記憶被修改了,崇史推理着,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他在派對上呈現了那種狀態,並且智彥幾人神情都慌慌張張的。
“這是伍郎自己説的嗎?”雅美在邊上問。
“説什麼?”
“説他父母是東京人”
“不,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問一問,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嗎”雅美開始低頭沉思起來。她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呢,崇史產生了好奇的時候,她立刻抬起頭,對着他説“不過我覺得,五郎的話,説不定會撒那種謊的”
“為什麼啊?”
“伍郎他極為討厭自己生在了廣島,不對,其實和廣島沒啥關係,他以自己不是一個東京人為恥”
“會有這等荒唐事?”崇史苦笑。
“是真的,他説鄉下人會被恥笑…所以他為了自己看起來像東京人,做出了很多努力,比如注意儘量不出廣島口音”
“呵,這種其實算不了什麼大事,我也是靜岡人呢”
“伍郎的內心有弱點”雅美簡單概括道。
出租車從青梅街道開入了岔道,往北幾十米的地方,又在一條更窄的小道轉了彎。這是行駛過程中雅美指的路。
公寓的牆面上有着裂縫,並且顏已經發生了變化,給人
覺已經建了20年以上。外部樓梯扶手上的油漆也像皮膚病一樣一塊塊地掉了下來,並且鏽跡斑斑。崇史跟在亞美身後上了樓梯。
筱崎的住處,在並排四户人家的最邊上。崇史一走進門,面撲來一陣夾雜着塵埃的黴味,並且還伴有咖喱的清香,可能是因為沁透到牆上的緣故吧。
雅美打開熒光燈的開關,眼前出現了一個六塌的式房間。牆邊有兩個收納櫃,一個小型整理箱。收納櫃上面放着一個cd播放機,窗户邊是一個二十四寸的彩電。旁邊堆着一些舊雜誌,最上面的雜誌封面打着卷兒,裏面是一個穿泳裝的女明星。
崇史躊躇了一會兒,便了鞋走進了房間。他打開整理箱的
屜看了看,裏面有幾件衣物,但其數量並不能滿足
常生活需要,崇史問了雅美,她也有點摸不着頭腦:“伍郎如果真的去旅遊的話,把必需的衣服都帶上也是有可能的”
“反過來説,為了要偽裝成他去獨自旅行,拿掉一些衣服也是有可能的咯?”對於他的假設,雅美有些不悦地雙眉顰蹙。
崇史細緻地察看了一下房間,不放過任何細節,因為他極其渴望找到能夠解釋目前這種不可思議情況的啓示。然而,堆成小山一樣的報紙和雜誌似乎不能成為任何線索,壁櫥裏着的衣服也無法提供有用訊息,儘管翻出了幾本專業書籍,但從那上面也
覺不到任何提示。
崇史在房間正中央盤腿坐下,頓時受到榻榻米上一股強烈的塵埃氣息。
雅美在小型的水槽邊查看着,腳邊放着一個紙袋“那是什麼呀?”崇史問她。
“這個嗎?是工作服和鞋子一類的東西”
“讓我看看”崇史接過紙袋,看了看裏面的物品,是一整套米的工作服和一雙安全靴。這些都是mac裏的男
助手穿的,崇史記得筱崎也穿過,上裝上用黑筆寫着‘shinozaki’(筱崎)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對於這東西放在了這裏,似乎心中怎麼也無法釋懷。這是為什麼呢?崇史自己也不明白。
“請問,那東西有什麼問題嗎?”雅美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當然沒問題”他把工作服和安全靴放回紙袋,口的疙瘩依然存在着。
“線索,貌似找不到呢”
“是啊”房間裏一時被尷尬的沉默籠罩着。
“敦賀先生”
“怎麼了?”崇史看看雅美,不一徵,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伍郎他還活着嗎?”
“嗯?
…
”
“不會已經死了吧?”雅美的話,深深地刺入崇史的心窩。不可否認,他的確隱約地受到了這種可能
,卻故意視而不見。
“你還是別這麼想”崇史説,這同時也是要對自己説的話。
“我也不想去想,但不知不覺地就…”雅美垂下了目光“前幾天開始,我就每天做着同一個夢,是我父親葬禮的夢。出殯的時候,我拿着父親的遺像,那時的情景反反覆覆出現在我夢裏…”
“這與此無關呢,而且我聽説做關於葬禮的夢還是吉兆呢”不料崇史的安沒有起到效果,她仍舊青着臉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崇史站了起來,他覺得還是儘快離開這裏比較好,並拉上了窗簾。
那一瞬間,頭腦裏出現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
誘因就是‘出殯’這個詞,棺材,細長的四方盒子,還有抬棺材的人們。
崇史頓時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
走,全身的力氣被
空了。
雅美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