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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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的李存壯等人看到二虎帶着兩個小鬼已衝出去十幾米,而朝鮮軍卻被打傻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心中一陣高興,手中的長槍打得更快了,彈無虛發,轉眼間又打死了六七名朝鮮軍卒。可就在幾人為二虎到高興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叫,李存壯幾人不用看,僅聽聲音便知道是小。回頭一看,大吃一驚,只見剛才還平整的大路,竟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坑,大坑長五米有餘,寬竟直抵大街兩側房舍,此時坑邊兩人正是二虎和小魏,小卻不見蹤影,想必是掉進坑裏了。原來剛才二虎趁朝鮮軍發呆之際帶着小和小魏衝出老遠,二虎特意讓小和小魏先進,自己斷後,可沒想到衝在最前面的小一腳踏進了這個陷井,掉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捨生相助小掉入的陷井可是朝鮮軍為遼東大軍心準備的,陷井裏原本有支木支撐,人走在上面本不會掉下去,所以二虎等來時並未陷落。而在陷井附近卻有朝鮮軍守在此處,若有大隊敵軍殺來,馬上拉動拴在支木上的繩索,將支木拉倒,如此以來,再有人走在上面,便會掉下去。如此密的陷井本沒想要用在這幾名探路的遼東軍身上。可沒想到這僅剩的幾名遼東軍確是頑強,竟要突圍而去,躲在附近的朝鮮軍怕他們回去報信,心中一急,拉動了繩索,將小陷了進去。

二虎和小魏站在坑邊看着四米多深的陷井大急,陷井如此巨大,又這麼深,別説救小,就是回去報信也難了。而就在此時,躲在陷井兩側的朝鮮軍也手執兵器衝了出來,要將這三人斬盡殺絕。平時就十分機靈的小魏看着陷井,突然腦中靈光一現,竟一下子也跳進了陷井當中。二虎大急,以為小魏傻了,叫道:“小魏!”小魏卻不理二虎,對着小急道:“快將支桿樹起來,讓二虎哥踩着支桿過去,回大營報信!”小馬上明白過,將已倒下的橫杆重新樹了起來。這橫杆因為要支撐着整個陷井,還要保證人馬走在上面不會陷落,所以都是選用的五寸見方的巨木,高矮與陷井一齊。小魏見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忙向前跑去,在離小一米多的地方又樹起一支桿。整個陷井不過五米多長,兩支桿間距一米有餘,與兩邊陷井也同樣一步左右。小魏看着還在發呆的二虎,再看看後面馬上便到衝到的朝鮮軍。急道:“二虎哥,快過啊!師長等着你報信呢!”看着陷井裏的兩名小兄弟緊緊地抱着支桿,殷切的看着自己,二虎也明白過來,不過自己一旦過去,陷入絕境的兩人恐怕馬上便會趕來的朝鮮軍分屍,心中不忍,剛想説話。卻被人打斷。

小魏大聲叫道:“二虎哥快走吧。不要想了,我們現在就是想出也出不去了,你快回去報信,讓師長給我們報仇。我們就是死,也值了!”二虎也知情況緊急。拖延不得,一咬牙。眼中滿含熱淚,大叫一聲:“不為兄弟們報此大仇,我二虎誓不為人。”説完邁開大步,踏着弟兄們用鮮血和生命為他鋪就的道路衝過了陷井。而此時朝鮮軍也已趕了過來。小、小魏自知無法倖免,只是對望一眼,能有兄弟陪自己一同上路,這黃泉路上倒也不會寂寞。未等陷井中的小魏、小拿起武器,便已被無數利箭中,兩人帶着十七歲少年的熱血和對未來的憧憬離開了人世,不過臨死前卻還望向城外地方向,他們捨不得離開戰友,捨不得離開這個美麗地世界。二虎雖然衝過了陷井,可朝鮮軍來得太快,除了幾人將利箭對準陷井中無力反抗的小、小魏外,還有十幾人瞄準了正在狂奔的二虎,利箭帶着風聲向了二虎。二虎雖然已聽到了身後利箭的響聲,他已無暇躲閃,生生承受了這些利箭。其中一箭竟已穿過了二虎地厚重的膛。可這一切卻不能讓二虎有絲毫停頓,只讓二虎更加拼了命地向前衝去,身後留下了一條血路。可此處距街頭拐角還有三四十米的距離,若無奇蹟,二虎恐怕未等衝到街頭,便得死在敵人利箭之下。這在這時,二虎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李存壯地聲音:“二虎,你一定要活着去見師長,不然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二虎勉強回頭張望,正見被困在大街中央的李存壯、柱子,還有老李三人竟每人握着兩枚手雷,衝出了兩塊木板的掩護,正向自己這裏趕來。可大街兩側的朝鮮軍卻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轉眼間幾百支利箭向他們。李存壯等人本就是在拼命,本沒想過還能活下去,在朝鮮軍的利箭穿他們的前一刻,三人藉着前衝之力,使盡了全身力氣,將手中的手雷扔向了站在陷井邊上,正準備攻擊二虎的朝鮮軍。隨後幾百支利箭中三人,每人身上至少掛着幾十支長箭,混身頃刻間便被鮮血染紅。

這時他們扔出的六枚手雷也已準確的落在了陷井邊上,巨烈的爆炸將附近的幾十名朝鮮軍炸得東倒西歪,當場便炸死一半,另有幾人見情況不好,着急之中跳進了陷井,反而保全了命,剩餘未死之人也身受重傷,再也無力拉弓箭。二虎腳下未停,卻不斷回頭,眼看着自己的戰友壯烈犧牲,心中雖痛,淚水湧出,卻不敢哼聲,後背的傷口彷彿將自己整個人都要撕裂了一般,二虎只能緊咬着嘴,生怕一口氣吐出,就會立刻倒下,再也挪不動雙腳。李存壯、柱子、老李三人眼看陷井邊上再也沒有能夠站起來的朝鮮軍,而二虎的身影漸行漸遠,越來越模糊,三人都欣笑了,隨後彷彿三座高山一般轟然倒下,含笑九泉。二虎的成功突圍氣壞了朝鮮軍將領。自己千餘人,而遼東軍不過六十餘人,又是伏擊,還有許多陷井,最後竟還是讓二虎逃,讓自己的佈置提前暴,壞了白將軍的大事。不過此時卻不是指責手下的時侯,想來遼東軍有了防備,大軍馬上便會趕來為死去的戰士報仇,還是多想想如何面對遼東軍的瘋狂的報復吧。

二虎勉強將事情經過簡單複述了一遍,身上的傷口已讓他痛得肌痙攣,面鐵青。三桂忙叫道:“衞生隊,衞生隊,快將二虎抬下去治療,務必要保住他的命。”尖刀排六十餘人只剩下這一個,他可不想讓這個僅剩下的種子也在此犧牲。衞生隊上來將二虎小心的抬上單架,可二虎卻緊緊抓住了三桂的手,吃力的道:“師…長,一定要…給弟兄們…

報仇!”三桂雙手握住二虎滿是鮮血的大手,狠狠的一點頭。二虎看到師長已經答應了自己,這才鬆開了三桂的手,任由衞生隊將他抬起。看着二虎遠去,此時三桂腦中全是兩個字:報仇!遼東軍將士的血不能白,一定要讓朝鮮軍血債血償!

三桂此時已明白白傲天的計策,他是想仗着城中有利地形及平壤城中的幾十萬軍民與自己打巷戰。都怪自己大意,本以為只要遼東軍一旦入城,城中朝鮮軍民應該是爭先來投才對,沒有料到平壤城中的這些軍民決死之心如此堅決,白白損失了尖刀排的六十餘名軍卒。一邊親衞營營長吳習眼中閃着淚光,目送抬着二虎的單架遠去,直到看不到才轉過身來,跪倒在吳三桂面前,道:“師長,我願率三千親衞殺進城去,為二虎報仇雪恨!”

“胡鬧!”三桂喝道。

“師長!弟兄們的血不能白啊!”吳習急道。

“誰説我不為弟兄們報仇?可你這三千親衞都是騎兵,入城巷戰能佔到便宜嗎?看來這些朝鮮賊軍不見棺材是不落淚啊!不將這平壤城炸成廢墟,不讓他朝鮮軍民血成河,他們是不會死心的。”吳三桂知道吳習是心急,也沒有多責怪他,而是轉身下令道:“傳令兵!馬上到各團將此情況報與各團長,叫各團小心,不可輕敵!如敵軍抵抗頑強,不必珍惜彈藥,用火炮將城中全部移為平地,務必要減少戰士傷亡。此戰如有全軍損失超過一成者,無功有過。”傳令兵得令而去,不過他們還是晚到了一步,各團都已展開了攻勢,在朝鮮軍的頑強抵抗下。各團死傷不小。損失最重的便是的吳三輔所率的三團。從總攻開始,吳三輔便率全軍直接衝入城中,卻被朝鮮軍層層阻擊,開戰不過半個時辰便已損失了四百多人,全軍卻不過只前進了不到五百米。直到傳令兵將吳三桂的命令傳到,吳三輔團才改變戰法,不再強攻,而是全軍撤回。隨後集中了全團火炮。步步為營,只要有可疑地地方,本不需用人去探,近的火炮轟炸。近的手雷探路,如此以來損失大大降低。吳三桂看到傳令兵走後。也調集了全軍火炮,一字排開。相距五米左右,步兵跟在火炮之後充當護衞,騎兵作為機動力量,跟在三桂身邊,全軍徐徐前進。

很快大軍便來到剛才尖刀排被伏的地方,三桂一聲令下,一百餘門火炮同時開火,將大街兩側所有房屋全部炸倒。剛才得手的朝鮮軍此時正躲在屋頂,只等遼東軍靠近便會萬箭齊發。可沒想到,遼東軍竟遠在幾百米外便停了下來,等待他們的卻是一枚枚要命的炮彈。只是一輪齊而已,方圓幾千米之內便已再見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朝鮮軍從屋頂摔落下來,死傷無數。更倒黴地是那些躲在屋內地窖中地朝鮮軍,本想開戰後從屋中殺出,打遼東軍一個出其不意,沒想到遼東軍卻是先下手為強,這些人未看到遼東軍一眼,便被活活埋在了瓦礫之中。炮擊過後,三桂一揮手,跟在火炮後面的步兵排着戰鬥隊形,上前打掃戰場,看到可疑的地方就是一枚手雷扔進去,看到重傷倒地的朝鮮軍,便補上一槍,減少他們地痛苦。最受遼東軍歡的還是那些尚有一戰之力地朝鮮軍。看到尚能站立的朝鮮軍,遼東軍馬上便會派上與敵軍人數相等地軍卒,與之單挑。此時雙方雖然言語不通,可往往一個手勢便能讓對方明白自己意思,朝鮮軍看到倒地不起的士卒往往會被遼東軍一槍斃命,而只要能站得起來的軍卒馬上便會有一名遼東士卒上前邀戰,雖然遼東軍武藝非凡,到此時已有上百人死在單對單之下,對方卻只有十幾人受傷,可在決鬥中死於對方刺刀下,總比那些想要裝死逃命,卻被遼東軍一槍擊斃的膽小鬼好得多。

遼東軍有意以此練兵,朝鮮軍因白傲天有“後退一步,斬立決”的軍令,同時因與遼東軍有血海深仇,個個寧死不降。不過其中總有膽小之輩,可剛才有一人上到了決鬥場上便放下了武器高舉雙手,沒想到遼東軍急於為戰友報仇,一個刺,乾淨利落的將其大開膛,心、肝、脾、肺灑了滿地,這名膽小的朝鮮軍卒在戰友的鄙視下一命嗚呼,可他直到死也不相信,對手竟會殺自己這個已放棄抵抗的人。可這就是事實,此後朝鮮軍徹底絕望了,再沒有人會放下武器投降。在這片被炮擊過的廢墟當中,到處都能看到遼東軍和朝鮮軍士兵手執武器對戰的景像,旁邊還圍了許多雙方軍卒,為自己的戰友加油。一旦有一方戰敗,雙方馬上會另派一組人上場,繼續決鬥,直到朝鮮軍卒被全部殲滅。很快這片廢墟上的幾千名朝鮮軍民被全殲,大軍不再停留,繼續用火炮開路,大軍步步為營,徐徐前進。可越往城內走,各類建築越密集,朝鮮軍民也越來越多,炮兵也來報,炮彈只剩不到千枚,恐怕是打不到城中心了。

三桂站在遠處,只見到朝鮮軍無人投降,卻不知是自己手下暉卒斷了他們投降之路。不過就算三桂知道,恐怕也不忍心責怪這些軍卒,畢竟他們也是一心為戰友報仇,無可厚非。可朝鮮軍的頑強抵抗卻讓三桂頭痛不已,許多身負重傷的朝鮮軍竟也奮起反擊,雖然不能得逞,卻也將遼東軍驚出一身冷汗。如果再失去了火炮的優勢,自己手下不到兩萬人便得逐間房屋的進行搜索,逐寸土地進行爭奪,死傷必然慘重。三桂抬頭看了看天當正午,遼東軍雖然個個勇猛,可此時也不過只行進了千餘米,距城中心還有一大半的路程,而越往城中心,敵軍的抵抗越烈,看來此戰決非一時半刻可以了結的,手下軍卒也已是一臉疲憊,看來想要徹底結束戰鬥還得另想他策。

“命令全軍暫時停止前進,原地休息,注意設置陣地,防止朝鮮軍反撲,告訴後勤部隊將午飯運上來。你再問問各團他們彈藥是否充足,如果有多餘的運過來一些。”吳三桂令道。

“是!”傳令兵得令而去。一會功夫,炮聲隆隆、槍聲陣陣的戰場寂靜下來,不過傳令兵帶回的消息卻不容樂觀,各團為了減少傷亡,也都消耗的大量炮彈,恐怕是無法支援吳三桂了。不遠處尚未攻下的朝鮮軍陣地,到處人頭攢動,看來朝鮮軍實力尚存大半,不宜強攻。

“命各團團長來此開會!”片刻功夫,祖大壽等人騎着快馬,帶着幾名護衞趕到吳三桂的臨時大營。此時吳三桂正站在一張地圖前,皺着眉頭。看着幾人趕來,一招手,道:“都過來看看,先説説你們的部隊現在的位置。”

“是!”眾人在這張平壤的地圖前用手指着自己軍隊現在的防線,三桂依幾人指點的位置,在地圖上迅速畫出了一個圈,圈內便是尚未佔領的地方,圈外卻已成了遼東軍的陣地。雖然已佔領的地區有大半個平壤城,可未佔領的地方直徑差不多還有三四千米,近三十平方公里,要想用火炮逐寸土地進行覆蓋,彈藥是不夠了。就在吳三桂皺眉苦思時,親衞上來道:“師長,飯菜已經送上來了,先吃飯吧!”三桂一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祖大壽等人,道:“你們也還沒吃吧,叫他們把飯菜端上來,大家在這吃一口,一會再商量如何繼續進攻。”營中也沒有桌椅。眾人只是手捧着一隻大碗,下面是潔白的米飯,上面蓋着紅燒和酸菜粉條,眾人也都餓了,蹲在地上吃得津津有味。待幾人放下碗筷,三桂才將眾人叫到地圖前,道:“這白傲天看來是要與咱們血戰到底了,我軍戰至此時。尚未俘獲一名俘虜。你們如何?”吳三輔搶先道:“那幫高麗子一個個不知惜命,臨死還要反咬一口,我團雖然殲滅了幾萬敵軍,卻同樣沒有抓到俘虜。”祖大壽和何可剛也隨之點頭。

“本想給這些朝鮮軍民一條活路。可此時看來若是不將其徹底打痛、打醒,讓他們絕了最後的希望。想要對剩餘朝鮮軍勸降是不可行了。我命令,各團依託現有防線加固陣地。同時收集柴草菜油,一個時辰後,各團同時點火,給我火燒平壤城!”聽了三桂的命令,只有三輔大聲叫道:“是!”隨後磨拳擦掌,躍躍試。祖大壽、何可剛卻面有猶豫,要知此時城中尚有近四十萬朝鮮軍民,火一旦放起來,這四十萬軍民恐怕難以倖存。

最後還是祖大壽上前一步道:“師長,城中尚有三十餘萬朝鮮軍民,其中必有無辜之輩,這火燒平壤恐怕是有傷天和啊!若是消息傳了出去,對我遼東軍的名聲也是大有影響。”

“有傷天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白傲天既然敢據城死守,便應想到最後必是城毀人亡地結局,那幫朝鮮軍民既敢助其守城,便早應有必死的覺悟!況且我遼東軍卒個個英雄,難道你們就忍心看着他們死在朝鮮軍的陷井當中?不必多説,我意已決,這個命令既是我下的,一切後果自是由我承擔。”

“師長,如果有人投降,咱們收是不收?”何可剛不敢像祖大壽一般質疑吳三桂的命令,卻打起了埋伏。

“收,怎麼不收。一旦有人投降全部給我看好了,將來押回遼東開礦練鐵,他們可都是好勞力。同時命令各團騎兵營在城外遊擊,不準放過一個朝鮮人。”三桂看着何可剛,不知他怎麼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

“可是這火一旦放起來,烈火封路,那些朝鮮軍民就是想投降,恐怕也無路可逃啊!”吳三桂看了看何可剛,哈哈一笑道:“好你個何可剛,竟在這裏等着我呢!”何可剛連道不敢“我只是看這些百姓有些可憐罷了,他們恐怕也是被那白傲天迫無奈,我就不信這些朝鮮百姓真的甘心為他白傲天與平壤城一同化為灰燼。”吳三桂沉思片刻,道:“既然你們都為這些朝鮮百姓説情,那便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各團放火時只放一處火頭,給他們一個警告,告訴他們,再給他們半個時辰時間,若是仍舊頑固不化,就怪不得我們了,到時做了枉死鬼,不要來找我們。”

“師長,如果他們真的是被白傲天脅迫,恐怕仍舊無法逃白傲天地看管。依末將看來,半個時辰後放火時,可以將中央街道留出來,如果真有想要投降之人,必然會趁亂逃出火場,也算給他們留一條生路。”何可剛道。

“好,如此以來,咱們也可算是仁至義盡了,他們若再不投降,只能説是他們咎由自取,卻怪不得我們。不過你們也要嚴防朝鮮軍狗急跳牆,臨死反撲。”一個時辰後,各團派人點起了火頭,此時正是秋風呼嘯,而且朝鮮本就是半島,海風甚大,火借風勢,火助風威,大火很快便燒了起來。同時各團也都派人到陣前喊話,勸降朝鮮軍。

朝鮮軍一見遼東軍竟敢放火焚城,頓時慌了手腳。坐鎮城中地白傲天雖然早知僅憑平壤一座孤城必然無法與遼東軍相抗,最後必然是城毀人亡的下場,可在他看來自己既有堅城守護,城中又有幾十萬軍民,遼東軍就是想攻下平壤城,也得死傷慘重。如果遼東軍死傷過半,必然會調其他各地守衞來援,到時各地不甘臣服於遼東的朝鮮百姓只要樹起義旗,便可使遼東首尾不能兼顧,也許自己可藉此機會光復朝鮮,到時自己便是拯救朝鮮的第一人。可沒想到,遼東軍為達目地,不擇手段,先是用火炮覆蓋攻擊,隨後放了大火,就是不正面攻城。白傲天雖然知道大火一時半會兒還燒不到自己,可更讓白傲天頭痛的是城中十幾萬百姓已經要陣壓不住了。遼東軍攻城時所遇到的朝鮮軍之所以寧死不降,是因為那些人都是白傲天心挑選出來的,與遼東軍有着刻骨仇恨的軍民,白傲天是想用這些人起遼東軍的仇恨之心,不再接受朝鮮軍民的投降,以達到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目的。而這些心志不堅之輩俱被白傲天押到城中心附近,並有軍卒看守,留待最後時刻,這些人就是想投降,恐怕殺得眼紅的遼東軍也不會接受,雙方只能是拼到最後。現在白傲天的如意算盤已全被打亂,遼東軍本不與自己正面相抗,各種卑鄙手段層出不窮,未等起遼東軍的殺,反而是自己手下這些軍民已經怕得不行。白傲天只得組織軍民上前撲火,好在遼東軍只是放了幾處火頭,火勢雖大,可在幾萬朝鮮軍民的共同努力下,大火很快便被撲滅。半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因有軍卒看守,所以趁亂出來投降的朝鮮軍民不過幾百人而已。不過遼東軍卻通過這幾百人瞭解了城中情況,對勸降朝鮮軍更加信心十足。

很快遼東軍再次縱火,這次卻不同與第一次,遼東軍這次將所有收集來的柴草、菜油全部用上,同時放起幾百處火頭,卻只留了大街左右百米的地方未放火。幾米高的火頭藉着風勢轉眼便成為十幾米高的熊熊烈火,向城內席捲而去,城中本就多是木製建築,遇火即燃,幾萬軍民雖奮力撲救。可城中只僅有幾口水井本就是杯水車薪,看着越燃越烈的大火及滾滾的濃煙,城中幾十萬朝鮮軍民終於到了絕望。白傲天坐鎮城主府,聽手下來報,遼東軍正四面放火,看來是要火焚平壤城,不心中一寒,為何同是漢人。大明便能處處以君子自居。而這遼東卻敢冒天下之大不違,火燒平壤,難道他就不顧及城中尚有幾十萬無辜百姓嗎,難道他們就不怕揹負“屠夫”地罵名嗎?直到此時白傲天才真的有些後悔了。早知遼東軍如此不講道理,心狠手辣。便該早放城中百姓出城,起碼尚能為朝鮮留些種子。此時卻是悔之晚矣。烈火封路,何人還能衝出城去?是自己害死了城中這幾十萬百姓,自己便是朝鮮最大的罪人啊!白傲天思及此處,恨不能自盡以謝全城父老百姓。各部大小將領也先後趕至白傲天將營,問計於他。白傲天此時又能有什麼辦法。恰在此時,又有親衞上前稟報“啓稟將軍,城中四處起火,唯有城中四條主路及左右幾十米內並未起火,只是每條街路盡頭,都有遼東大軍把守。同時有許多咱們自己人在那裏喊話,勸降。城中百姓正湧向各條街路,屬下已鎮壓不住,請將軍示下!”白傲天一聽心中大喜,看來這遼東軍還是為城中百姓留了一線生機,忙對身邊大小將領命道:“快組織城中軍民準備順路出城,告訴他們萬萬不可再作無畏反抗,千萬不能起遼東軍的殺心,不然命難保。”眾將聽後卻是一愣,白天亮上前一步,道:“將軍,這恐怕正是遼東軍的詭計,他們故意留出道路,誘咱們出城投降,以此瓦解咱們的軍心,等咱們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再將咱們一網打盡。”白傲天苦笑道:“遼東軍若真想要咱們的命,還用使計嗎?只要將那幾條街路封死,咱們便是翅難飛,只會被困在這平壤城中,最後化為灰燼。他吳三桂年紀雖輕,可從他這些年的所做所為,地確算是一代梟雄,斷不會做出此等無用之功,此時即留出那幾條大路,便是要放咱們朝鮮百姓一條生路。”説到這裏,白傲天長嘆口氣,才繼續道:“亡國百姓便如無遊萍,也許此生再難有所作為。若非遼東地廣人稀,他吳三桂恐怕也不會放這些百姓活命,而落入吳三桂手中,恐怕此生便只能成為他遼東地苦力,生不如死。也許幾代之後,或是咱們朝鮮百姓徹底融入遼東,或是重新自立時,才能改變這種狀況吧!”一邊副將徐宵一聽還有活命的機會,忙道:“將軍,既然可以活命,咱們何不將計就計,讓大軍混入百姓當中,等出了城,再突起發難,就憑城外那幾萬遼東軍,怎是咱們十幾萬兵的對手?”

“你以為那吳三桂是白痴嗎?他能憑着十幾萬大軍便橫掃咱們朝鮮全境,進退之間條理分明,毫無混亂,由此可見其頭腦必然極為冷靜,手段極為周全,又怎麼會讓咱們有可乘之機?咱們一旦出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被迫放下兵器,不然便是格殺勿論的下場。到時咱們就算有十幾萬人,可手無寸,又豈是幾萬全副武裝地遼東軍對手?只能是白白犧牲罷了。此舉反而極易起遼東軍的怒火,一旦遼東軍恨極遷怒於其他百姓,下令屠城,咱們如何自處?”

“那咱們就這樣坐以待斃不成?”白天亮急道。白傲天未理會白天亮,反而問那名親衞道:“你可知遼東吳三桂身在何處?身邊護衞幾何?”

“啓稟將軍,據報,那吳三桂地將旗樹在東城外,另有近萬步兵和三千騎兵負責守衞。”

“好!”白傲天騰的站了起來,大聲道:“傳我將令,命各部馬上組織全城百姓分從西南北三面出城。白天亮,你負責協調各部,務必要在大火封路前,將全城百姓護送到城外,同時要告訴他們,不論遼東軍提出什麼要求,一定要冷靜對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朝鮮尚有一絲血脈,我朝鮮必有重新崛起地一天!”

“大哥,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走?”白天亮一時動,忘了白傲天對他的告誡,在軍中不得稱其為大哥,白傲天也不會把他當作是自己的族弟。

第九十五章慷慨赴死不過此時已是生離死別的時侯,白傲天也未責怪白天亮,只是上前一步,拍拍白天亮的肩膀,道:“天亮,以後大哥不在你身邊,白氏一族便全得靠你了,替我好好照顧你嫂子和你侄兒。你那火爆的脾氣一定得改一改,遇事要冷靜,多為我白氏幾百名族人想想,為我朝鮮的幾百萬百姓想想,一切都要從大局出發,明白嗎?”

“大哥!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你不是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只要咱們能出了這平壤城,保全命,必可東山再起,總有一要讓遼東軍血債血償。”白天亮拉着白傲天的衣袖泣道。這時白傲天的夫人和兒子也從下人那裏聽説遼東軍焚城,以為再無生路,來尋白傲天,想與白傲天共同接死亡。卻正好聽到堂上眾人的話,一雙水目看着白傲天,她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同意小叔的話啊!可她卻是最瞭解白傲天,知道白傲天一旦做出決定,便尤如板上釘釘,無可更改。她只能緊緊的將兒子抱在懷中,從今以後,便只能是母子二人相依為命了。

“唉!我又何嘗不知此理。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此次遼東侵略我朝鮮,短短十幾便橫掃全境,就連朝鮮王最後竟也獻城投降,我朝鮮百姓會如何看待此事?他們必會認為:連我王都都投降了,我還反抗什麼?為誰反抗?不如甘心當個順民算了,起碼還可保住自己一條命。長此以往,我朝鮮百姓恐怕真的再難有血,復國一事只能是鏡中花水中月,再難實現。今我便是要用我的命、我的鮮血來起所有朝鮮百姓的反抗之心,只要能在百姓心中種下一點點反抗的火苗。早晚會有一形成燎原之火,將遼東燒得屍骨無存,復我朝鮮便大有希望!”看着滿堂動地眾將,白傲天喝道:“時間不多,快保護城中百姓出城去吧!保護好你大嫂和侄兒,大哥一會兒也要上路了!”白傲天説完將夫人和兒子與白天亮,率先走出大堂,去取盔甲兵刃。白天亮等人眼含淚水。最後看了白傲天一眼。先後衝出將軍府,去組織百姓出城。

躲在角落裏的白傲天看到眾將都已出了大門,才牽出戰馬,一拍馬頸。低聲道:“只剩你我兩個要去赴那死亡之約,不知你怕是不怕!”那戰馬卻不知兇險。因久隨主人,見主人與自己親暱。晃了晃斗大的頭顱,將頭靠在白傲天身上。白傲天翻身上馬,卻不急着去東門,而是坐在馬上看着城中百姓依次向其他三處城門奔去,直到各條街路上人跡稀少,想來大部分都已撤出平壤城,他才一帶馬繮,孤身一人打馬向東城門而去。此時城中已是濃煙密佈,打馬衝在街上的白傲天並無決戰前的緊張,反而心情平靜,只因此戰勝負早已無絲毫懸念,一路上看着自己悉的街路,白傲天要將這一切牢牢記在心裏,那怕是死,也不會忘記。突然身後方向傳來陣陣馬蹄聲,白傲天回頭一看,卻見到濃煙之中無數人影正向自己奔來。白傲天勒繮觀望,片刻後,來人已到面前,只見打頭的正是白天亮,其身後卻跟着幾百名騎兵,看到白傲天,全軍停下了腳步,齊聲叫道:“將軍!”卻再無下文。白傲天卻是怒火中燒,喝道:“白天亮,你這是作甚?忘了我對你的待了嗎?還不快回去!”平時極為畏懼大哥地白天亮,此時面對白傲天地怒火,卻嘿嘿一笑,道:“大哥放心,百姓出城自有手下軍卒護衞,大嫂和侄兒我也已安排妥當,弟弟又甚會讓大哥孤身上路?這些兒郎也早有決死之心,望大哥成全!”明知必死,幾百朝鮮軍卒卻無人退縮半步,反而齊聲道:“望將軍成全!”到了此時,白傲天知道勸也勸不回去了,只能是飽含淚水,看着這些一意要陪自己一同上路的兄弟,心中動萬分,道:“好,我朝鮮尚有爾等好兒郎,遼東絕我朝鮮之心,必不可能實現。走,便讓我等見識見識他吳三桂到底有何本事!”説完掉轉馬頭,拍馬前行。無人注意間,白傲天悄悄擦去了眼中淚水。

幾百人一同上路,不同於白傲天一人,馬蹄聲響徹平壤城。待走了大半路程時,平復了心境的白傲天卻覺得身後聲音不對,回頭望向身後這些勇士,沒想到卻是讓他大吃一驚,剛才不過幾百人的隊伍,此時竟已是黑鴉鴉一片,竟有萬餘人之多。緊跟在自己身後地正是自己帳下各部將官,仔細一看,二十餘名將領竟是一個不缺,看他們表情,那有一點赴死的覺,反而是個個面帶笑容,好像是大軍凱旋而歸時地勝利景象一般。就算白傲天平時對為人再怎麼嚴肅,此時也難以壓抑心中的動,顧不得維護什麼將軍形象,憑由眼中淚水奪眶而出,不斷道:“好,好,都是我地好兄弟,都是我朝鮮的好兒郎!

能有這麼多兄弟相陪,這算是閻羅殿,咱們也敢闖上一闖!此次必要讓遼東狗賊見識見識咱們朝鮮兒郎的威風!”説完白傲天一拍戰馬,加速向前衝去。近萬朝鮮騎兵高聲唱起了朝鮮民歌,緊隨其後。坐鎮東門的吳三桂開始還在奇怪,其餘三處城門不斷傳來消息,各處都有大量朝鮮百姓出城投降,為何獨獨自己的東門卻不見一人。此時聽到嘹亮的歌聲及戰馬奔馳的聲音,他才明白,看來這東城門卻是朝鮮軍與自己最後決戰的地方。不過吳三桂卻不緊張,別説還有萬餘步卒早已佈置好了陣地,便是自己手下親衞營三千兵馬,也足以在十萬大軍中任意馳騁。耳聽着歌聲越來越近,三桂命各部嚴陣以待,萬萬不可放走一名敵軍。自己卻已讓部下牽過戰馬,跨坐馬上,靜待敵軍到來。

萬餘朝鮮軍的的歌聲不僅傳至東門,更傳至其餘三門,幾十萬如水湧出一般的朝鮮百姓放緩了腳步,他們從歌聲中聽出了這些戰死的決死之心,他們在心中默默為這些戰士祝福。很快歌聲從這幫投降的百姓中響起,剛才還如同難民一般無打采,如同形屍走一般的朝鮮百姓在歌聲響起的剎那彷彿換了人,一個個起了膛,隨聲高唱,他們在歌聲中重新找到了自己身為朝鮮一族的自豪。就連負責看押這些人的遼東軍也為其嘆,從沒想過只是一首歌而已,竟可讓這些朝鮮軍民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各部將領卻從中看到了朝鮮一族的頑強、堅韌,看來想要徹底征服這個民族,決非易事,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而聽到歌聲的眾人當中,心情最為動的便是遠離戰場的朝鮮王李宗。李宗因被勒令不得靠近戰場,只能在城外尋到一處山丘,遠眺城中。在看到火炮攻城時,李宗的心都要碎了,他為城中幾十萬百姓擔心不已,看到遼東軍竟放火焚城時,李宗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痛楚,跪倒在地上,向着城中的方向磕頭,他這是在為城中無數戰死的軍民送行。最後聽到城中幾十萬人齊聲唱起這送別的歌聲,李宗從中聽到了希望,只要這些人心中一點希望之火不息,那朝鮮便永遠也不會被滅,只要時機一到,必然會再次崛起。只是李宗卻小看了遼東軍民的融合,更小看了吳三桂的本事。要知遼東本是苦寒之地,原居民本就是由各族部落組成,而被吳三桂統一後。蒙古、女真被融入遼東,此時遼東人口中佔絕對多數的卻是幾百萬從關內遷徙而來的漢人,他們放棄故鄉遷至遼東,守土觀念極為淡薄,只要能讓他們吃飽穿暖,便不會再想其他。那些遷往遼東朝鮮百姓便如一條小溪般,很快便會融入遼東這片汪洋大海。

高唱着送別歌的朝鮮軍在白傲天地率領下,很快衝到了遼東軍陣地前。萬餘遼東軍早在城外設置了防守陣地。萬餘把長槍對準了這些朝鮮軍。百餘門大炮也早已較正好的炮位,只等吳三桂令下。白傲天雖見遼東軍已有準備,卻毫不膽怯,他此時本就找死來的。更有近萬弟兄相陪,他還有什麼好怕的。只希望自己及這些弟兄的死能有些價值,能起全朝鮮幾百萬軍民的反抗之心。那他便可含笑九泉了。吳三桂看到近萬騎軍從濃煙烈火中衝出,心中對這些朝鮮最後的戰士也是十分欽佩,上前喊話道:“白將軍,如今朝鮮已盡歸我手,你又何必一意孤行,自尋死路?我知將軍忠君為國,不敢勸你等歸順我遼東,為我遼東效力,不過只要你們放下武器,答應我再不反抗遼東,我便放爾等一條生路,任你們做一名順民,如何!”

“哼,不必多言,你們仿若強盜一般闖入我朝鮮,鳩佔鵲巢,竟還要求我們不要反抗,任由你們胡作非為,天下那有這般道理!這天下只有血戰到底的白傲天,決無曲膝投降地白傲天!我白傲天便是死,也決不會投降你們這幫強盜,早晚有一天,我朝鮮百姓會將你們這幫強盜趕出我們地家園,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弟兄們,為了朝鮮的未來,與遼東血戰到底,誓不投降!”白傲天一舉手中馬刀,向身後近萬大軍喝道。

“血戰到底,誓不投降!血戰到底,誓不投降!”近萬懷着必死之心的朝鮮勇士高舉手中戰刀,向遼東軍喝道。

白傲天手中戰刀向眼前遼東軍一指,吼道:“衝啊!為死難的朝鮮百姓報仇,為戰死沙場地弟兄們報仇!”説完白傲天反手用戰刀一磕戰馬,白的戰馬彷彿也受到了主人心中地仇恨,長叫一聲,放開四蹄,如一道白閃電一般向着遼東陣地衝了過來。近萬騎兵緊隨其後。吳三桂見白傲天一心為國盡忠,便也不再苦勸,大手一揮,道:“開炮!”親兵馬上用旗語向陣後百餘米處的炮兵陣地傳達命令。百餘門火炮齊聲怒吼,一枚枚炮彈在朝鮮軍身邊炸開,無數朝鮮軍在四濺地彈片中墜落馬下。可卻沒有一人後退,仍是高喊着口號向遼東軍陣地衝殺而來。待衝近遼東軍陣地百餘米時,近萬朝鮮騎兵所剩無幾,只有不到三千人。白傲天向身後望去,卻只見一地狼藉,到處都是墜馬身亡的朝鮮軍卒,鮮血已將地面染紅。白傲天緊咬銀牙,一聲不吭,只是握着戰刀的手更加用力,手上青筋蹦起老高。

這時吳三桂又下令道:“開槍!不得讓朝鮮軍衝入陣前五十米。”萬餘長槍同時響起,衝在最前面的朝鮮軍,平均每人都有十幾把長槍瞄準了他們,在如此密集的彈雨中,衝在最前面的白傲天當然無法倖免,連人帶馬被打得血模糊,好似一團爛一般。其餘倖存的朝鮮軍看到白傲天慘死,高聲呼喊着:“將軍!將軍!”可白傲天此時已絕了氣息,那裏還能回應他們。僥倖逃過此劫的白天亮驅馬趕到白傲天身前,一個蹬下藏身,將白傲天的遺體抱起,此時白傲天的一身白衣已被染成血衣,白天亮身上也已是血跡斑斑,可白天亮卻好像沒有看到,小心的將白傲天放在自己座前。低聲道:“大哥,兄弟與你共同戰場殺敵!”説完一馬當先,頂替了原來白傲天的位置,繼續向遼東軍陣前衝來。而此時還能跟在白天亮身後的朝鮮軍已不足千人。許多遼東軍也為他們的這種戰友之情動的落淚,心中不忍。只可他們卻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更沒忘記師長的命令,手中長槍不斷響起,在遼東軍陣地前五十米便如有一條生死線一般,只要朝鮮軍沒有衝過這條線,便可保住一條命,可只要踏過此線半步,馬上便會立刻被斃。正在衝殺的朝鮮軍也都看明白了這一切,可卻無人停下腳步,明知前進必死,卻依舊衝了過來。白天亮帶着大哥白傲天更是第一個衝過這條生死線,很快便倒在了遼東軍的槍口之下,可後面的朝鮮軍依前赴後繼,捨生忘死,直至最後一兵一卒。

近萬朝鮮軍在遼東軍的強大火力下,不到半個時辰便已全軍覆沒,無一倖免。看着眼前近萬具朝鮮軍屍體,吳三桂也不為之長嘆一聲,道:“朝鮮並非無熱血兒郎,只是略嫌太少,如果朝鮮人人如此,我遼東就算再強大,恐怕也不敢攻入朝鮮半步。來人,傳令下去,為這些壯士收屍,厚葬。但切記不可樹起墓碑,為其張目。”吳三桂也明白白傲天等人為何要一心尋死,只是這白傲天怕是要失忘了,孫悟空又如何能跳出如來佛的手掌?那些貪生怕死的朝鮮百姓又怎能再掀起什麼大風

戰場上槍聲、炮聲、嘶殺聲將停,其餘三城城門的朝鮮百姓便知道,這些最後的戰士必是不幸遇難了。整座平壤城頓時一片寂靜,不知是誰最先唱起了悼歌,很快全城幾十萬朝鮮百姓同聲高唱。同時所有人面向城東方向,跪地為其送行。就連遠在城外的李宗也不例外。遼東軍對這些朝鮮百姓也不敢強行驅趕,此時這些朝鮮百姓正是心情悲忿,萬眾一心的時侯,若是過度刺他們,而引發騷亂,則是得不償失,便也由得他們去了。隨着平壤城的陷落。遼東大軍徵朝之戰已經全面結束,遼東軍僅用十幾萬大軍便佔領了朝鮮全境,死傷戰士僅有不到兩萬。朝鮮軍民死傷卻達近百萬之多,而且其中大多為青壯男子,僅靠着剩下的老弱婦孺,朝鮮百姓再想反抗遼東的統制已是痴心妄想。倖存的幾百萬朝鮮百姓,在步兵二團、三團、四團地護衞下趕往遼東四省。雖有許多朝鮮百姓故土難離,可在遼東軍的強制驅趕下。也不得不收拾家當。前往遼東。如有反抗者,遼東軍則將其逮捕,押往遼東省的鐵礦廠,讓其接受勞動改造。直到其思想徹底轉變為止,不然便只能老死於山中。朝鮮百姓逐步遷離後。從遼東遷來的百餘萬百姓及十餘萬民兵迅速接收了朝鮮,成立了各級府衙。吳三桂將這片剛剛征服的土地從中一分為二。劃分為朝南、朝北二省,並在兩省成立駐軍,將祖大壽的步兵一團佈署在朝北,吳安所率的步兵五團佈置在朝南,自己則親率親衞營,坐鎮漢城,兩邊策應,以鎮壓各地的朝鮮反抗軍。

同時,海軍因在此戰中已被各級將領所重新認識,吳三桂為增強海軍實力,牢牢將遼東附近海域握在手中,藉此良機下令批准成立海軍二團、三團、四團,每團暫時編制為三個營,一萬人左右,待後有條件時再行擴編,達到五個營地規模。其中海軍一團團長不變,仍為吳徽,駐守遼東省寧遠。二團團長為原海軍一團副團長、一營營長祖澤沛,駐守朝北省平壤。三團團長為原海軍一團副團長、二營營長吳之,駐守朝南省釜山,四團團長為原海軍一團三營營長孟斌,奉命駐守黑龍江省海參崴。新成立地海軍各團具是以各自原部為骨幹進行擴編,不足兵卒則從各步兵團調一小部分,再從各省駐軍及民兵中調。而一團則是在原四營、五營基礎上進行擴編。遼東海軍經此次改革,一舉成為附近各大勢力中最為強大的海上力量,牢牢控制着渤海、黃海、本海、鯨海等廣大區域,各國船支經過這些海域,無不向遼東海軍繳一定税款,才可安全通過。同時遼東海軍還將觸角伸向東海、南海,及東南亞各地,進一步拓展了海上航線。

而朝鮮各地的反抗軍因為朝鮮百姓的遷徙,頓時如失水地魚兒。新遷至朝鮮的百萬百姓以漢民為主,並有少部分女真、蒙古人,在遷到朝鮮後,官府分給他們大片土地,讓他們從一無所有地窮苦百姓成了富農,雖然這些土地的還是歸當地官府所有,他們只有耕種權,可僅僅是這樣,便已讓他們心滿意足,官府收地税只有十分之一,剩餘的俱歸他們自己所有,這與他們原來的子已是天壤之別。如此以來,他們對朝鮮反抗軍當然沒有什麼好,不但不會再為他們提供任何幫助,反而積極配合當地駐軍、民兵,將這些企圖破壞自己美滿生活的強盜一一抓捕。短短一個月時間,朝鮮各地的反抗軍或是被捕押到遼東,或是下山投降,已鋭減至原來的百分之一,不足為患。吳三桂眼看朝鮮形勢一片大好,心中也十分高興,同時據各地暗探來報,大明境內一切都如自己所料,李自成、張獻忠已將大明攪得天番地覆。李自成自兵圍開封府以來,大明已是舉國動盪,朱由檢得聞闖賊兵困開封也是心中一驚,忙召內閣諸位大人商議對策。可這些閣老們本就是文官,那裏知道武事。如今大明名將僅剩下熊文燦、田立等有數幾人,可這些人卻要防備遼東,不能輕易調離,最後還是周延儒想起因出關入遼大敗而獲罪入獄的孫傳庭及其手下將領,進言道:“啓稟萬歲,居倒是想起一人,不過此人卻正是待罪之身…”

“什麼待罪之身,只要不是謀反,一切都好説。快説此人是誰,可能替朕剿滅這兩股反賊?”朱由檢此時可真是被李自成和吳三桂等人給嚇怕了,只要不是謀反,能助自己保住皇位,保住大明萬里江山,其他都不放在朱由檢眼中。周延儒這才道:“此人便是原總兵官孫傳庭,後因入遼作戰不利,被下到獄中,不過此人到也是久經戰陣,雖敗於遼東軍手中,卻實有幾分將才,又與闖賊過手,曾將闖賊困於商洛山中達幾月之久,若非闖賊狡詐,恐怕早已亡於其手。此次若能派其率軍出征,想來可將賊軍一舉蕩平!”朱由檢對孫傳庭此人倒也知道,連道:“好,既然愛卿贊其為將才,朕便下旨暫免其罪,準其戴罪立功,並加封其為二品平寇將軍,令其率軍出征!如此次能剿滅賊軍,朕自然大大有賞,可若是戰敗,則兩罪並罰,定誅其九族!”此時距孫傳庭入獄已有近一年之久,若非熊文燦、田立等人念及舊情,派人上下打點,恐怕孫傳庭早已枉死獄中。這正在獄中休息的孫傳庭突然聽到外面一片吵鬧聲,不由得抬眼望去。

過了片刻,只見幾名獄卒來到門外打開牢門,見到孫傳庭更是笑臉相。孫傳庭不暗自嘀咕,這獄卒今是怎麼了,往見到自己從未理會過自己,莫非今犯了羊角瘋?這時只聽到了陣腳步聲響起,一羣軍待衞護送着一名太監來到獄門前。那老太監見到孫傳庭,隨即將手中聖旨展開,道:“孫傳庭上前接旨!”孫傳庭這時才突然醒悟過來,看來自己的苦難終於是過去了,萬歲終於想起了自己,自己總算是等到了重見光明的一天,忙撣去身上的塵土,跪倒接旨。老太監用他那陰陽怪調的聲音宣讀了聖旨,聖旨中與當朱由檢在殿中所言相似。可這一切聽在孫傳庭耳中卻如天籟之音一般,自己在這暗無天的大牢中艱難度,今終於得以困,只喜得孫傳庭覺得就是這骯髒的牢房也彷彿花園一般。因前線軍情緊急,孫傳庭出獄後見過萬歲,朱由檢親加諭,並責令其還星夜施援開封。孫傳庭不敢怠慢。第二便於校場點兵,率着東拼西湊的五萬明軍急赴開封,以解開封之圍。只是朱由檢為保京師安全,只調了一萬京軍,歸孫傳庭調遣,其餘四萬卻是各地駐軍及普通百姓,戰力可想而知。對此孫傳庭卻不敢有絲毫怨言,自己能從大獄中出困已是僥天之倖。那裏還敢再討價還價。可沒想到。大軍剛出京城,便遇到連綿大雨,道路泥濘難行,一行軍不過二三十里。兵器也多生鏽,馬匹草料受了黴濕。吃下肚去,馬瘟大作。行程更加慢了,如此下去,想到開封怕不得幾個月之久。

朱由檢雖也知道路難行,可還是一封封聖旨不斷傳到孫傳庭手中,催其速行。孫傳庭自知自己本是待罪之身,若不能有番作為,依着萬歲的脾氣,恐怕隨時都有可能再被奪兵權,重新被押入大獄。只好令心腹用皮鞭驅趕着手下軍士冒雨行軍,希望可以早抵達開封府。李自成自圍困開封至今已有近月,卻仍難見效。要知開封城可是七朝古都,城牆異常堅厚,城前護城河引黃河之水,又深又急,加上城中軍卒用命,巡撫高名衡、副將陳永福可畏文武相益得彰,兩人親自登城率眾堅守。周王朱恭枵就藩開封,見賊軍圍城很急,城內又急缺糧餉,他早聽説過福王朱常洵因其苛刻,死守家財,最後卻落得個城破身亡的下場,萬貫家財白白便宜了賊軍,朱恭枵為保城池,競捐銀三百萬兩,用作軍糈,又開穀倉賑濟貧民,深得城中百姓之心,全城軍民誓死與開封城共存亡,頑強的抵擋住了闖王軍地連番攻城。

李自成見開封城久攻不下,又聽説孫傳庭率五萬大軍來援開封,真是心急如焚。這曰一早,親自到陣前督陣,指着城上守城明軍,大罵道:“爾等冥頑不靈,竟敢攔我義軍,待城破時,必定讓你們血成河,雞犬不留!”李自成話音未落,城上副將陳永福卻暗自拈弓搭箭,一箭直奔李自成來。李自成此時距開封城尚有近二百米遠,看到城上有人向自己箭,本未曾在意,要知尋常人箭,最過不過百餘米,這箭恐怕未等到近前,怕早已力盡落地。可誰曾想這陳永福卻是武藝高強、力大無比,用的競是一把五石硬弓,只見箭矢便如一道星一般,轉瞬即至。眼看着那利箭向自己咽喉,李自成此時再想躲避已是來不及了,只能略一擺頭,那知雖躲過了咽喉要害,卻被中了左眼。李自成大叫一聲,從馬上直翻下馬鞍。義軍見主帥受創,不知生死,個個心驚不已,不知所措。城中陳永福看出便宜,竟點齊城中千餘騎兵,打開城門,殺將出來。好在劉宗、高一功等人正在李自成身後,看到闖王受傷,忙上前將闖王搶了回去。卻也無瑕再組織手下大軍,城外幾萬闖王軍竟被陳水福所率的千餘騎兵殺得大敗而歸,大軍退了二十餘里,直到陳永福率軍得勝而歸,闖王軍才堪堪止住敗勢,就地安營。李自成眼見手下大軍大敗而歸,恚恨萬分,不顧手下將士阻攔,竟一把將入自己左眼的箭矢生生拔出,卻連眼珠一同帶出,血不止。這時隨軍的醫生尚炯才剛剛趕到。因闖王軍中並無正規醫生,而尚炯總算學過幾年醫術,活人無數,又一直跟在李自成身邊,忠心耿耿,為人頗有幾分急智,闖王軍眾人只稱其為老神仙,而不呼其名,以表敬意。尚炯見李自成傷重,忙為其止血,包紮傷口。可自此李自成便失了左眼,成了獨眼龍。

待尚炯為其包紮完畢,李自成顧不得傷痛,召集手下將士議事。未等眾將坐下,李自成便大聲怒道:“區區一座開封城竟阻我大軍一月之久,今又奪我一目,此仇不報,我李自成何以為人!”説到此處,李自成左眼一痛,只覺得鑽心一般,李自成贅個面部都已鐵青、變形,可他卻強忍傷痛,繼續道:“傳令下去,今在此地休整一夜,明一早,全軍拔營,圍攻開封。不將開封攻下,大軍誓不退軍!他們即敢奪我一,我便要他全城百姓十倍、百倍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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