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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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敲以後就繼續敲,我也可以在一旁幫忙,但經文就可以省下。”不知是有意無意,石炎官緩慢而規律地扣擊木魚,讓清亮的聲音伴隨着他的言談“對了,我接到閻王門來的書信,興許再過數我就得回老家去。”

“嗯哼,然後?”甫聽到石炎官即將離開山寨,她竟升起一抹依依不捨,隨即又自嘲地暗暗取笑自己…你在想什麼呢?傻蘇,他原本就不是山寨裏的人,你也不是,他得回去屬於他的地方,而你…也是。

“然後該安排你的去處啦。”名為安排,實際上石炎官壓想直接將她綁回閻王門。

“我的去處?”她還能去哪裏?放眼望去,天下之大,皆可容身。

“對呀,你不是説想當我的家人?既是家人當然得住在一塊囉。”他這暗示説得夠清楚、夠明白了吧?

“住在一塊,你是要我跟你一塊回閻王門?”

“沒錯。”

“以什麼身份?”她抬頭問。

石炎官翻了個白眼,東方蘇平看起來聰聰明明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有時又蠢得讓人想敲醒她的腦袋瓜子。

“廢話,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想收個乾女兒,或是認個乾孃回家供奉膜拜嗎!”他挑明瞭講。

“當妹妹也行…”

“妹妹以後得嫁人。”蠢!她怎麼這麼蠢!

她凝視着他,為自己心底僅存的不確定而害怕。

石炎官當然沒遺漏她眼神中的不安定、防備及退縮,他輕嘆:“我要怎麼做、怎麼説才能讓你完完全全相信我,你為什麼會這麼害怕去接受別人伸出的手?”

“你不懂,你不會懂的…”

“我的確很駑鈍,的確不懂你到底要壓抑自己到幾時!”東方蘇撇過頭,扁扁嘴:“你不懂當你伸出手,想抓住家人衣袖一角時卻被無情揮開的陰霾;你不懂當你靜靜站在家人身後,卻永遠被漠視的挫折;你不懂當你聽到一句句淡漠的排斥時,你必須找一千、一萬個理由去説服自己,讓自己相信那些傷人的話是另一種關心,你不會懂…”石炎官猛然鉗住她的柔荑,使勁讓冰冷的掌心貼在他雙頰,新剃的鬍渣仍微微扎刺着她的肌膚:“你現在再伸出手,我在這裏!看着我的眼,你就在那裏!”他握得好牢,貼得好緊,幾乎能讓她覺到掌心底下竄的奔騰脈絡“我不懂,可是你懂,不是嗎?你懂那些傷害的受,所以你一直知道你要的是什麼,為什麼不向我索討?為什麼不向我要求?”

“你、你不會給的…”她輕搖着螓首,短短的髮絲隨着她抗拒的反應而搖晃得更烈。

“你從沒試過,怎麼知道我給不給?”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們只是陌路相逢的人,你卻比家人更關心我,為什麼…”

“這麼簡單的道理,需要我噁心巴拉地説明白嗎?”石炎言從身後出兩朵野菊,是初朝新萌的意。

他拆卸其中一株的花瓣,一邊喃念道:“我愛你、我不愛你、我愛你、我不愛你…”雪白的細瓣紛紛而墜,他念得更肯定。

“我不愛你,我…”他停頓,將綠枝上獨留的尾瓣遞到她眼前,以活生生的證據,證明他最後未出口的兩個字。

“這是娘兒們最喜歡玩的把戲,要不要試試。”他將另一朵野菊遞給她。東方蘇的視線來回在野菊與他之間。

“嗯。”她頜首,低垂着眸,專注地看着野菊,忽略掉石炎官眼中一閃而過的狡猾。

“我愛你。”一片花瓣離身,腦中輾轉而過的是兩人初次相見的緣分。

“我不愛你。”第二片花瓣墜地,她憶起自己削斷髮絲的畫畫,曾是那麼堅決、那麼義無反顧…

“我愛你。”扯去第三片花瓣,石炎官霸道又老是魯訓她的臉孔在眼簾間停佇,惹來她的淺淺笑意。

“我不愛你。”第四片。她跪在佛前,心無旁騖地誦着經文,一遍又一遍。

“我愛你。”第五片。石炎官在心窩前握起拳,訴説着他的殺手身份…只有她看出了潛伏在他心底深處的懊悔及掙扎。

“我不愛你。”第六片。寨裏曾出現數名動人的花豔姑娘,她仍記得在門外匆匆一瞥時所見到散落在地板上凌亂而情的男女衣裳,她微惱,卻無從瞭解自己突生的怒意,仍是佯裝輕笑地面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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