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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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應該到大醫院去做全身健康檢查,比較正確。”喬豐覺,求助無形的神仙,倒不如尋找有形的醫生來得安心。
“誰説他沒找過,從身心腸胃到神科全看過,醫生找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把他放在病牀上,眼睜睜看他一
比一
消瘦。你不曉得,他
來我們家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好傷心。”説到別人的苦,她愁了眉目,不管她法力如何,不管她的職業是不是叫作神
,至少他確定,她有顆善良的心。
“你把他救活了?”喬豐她的頭髮,伸手把她攬進懷間,撫撫她的手臂,笑看她
神奕奕地説明。
分明是瘦小柔弱到需要人們出手保護的女生,居然扮起救苦救難的菩薩,你能怎麼形容她?
“我哪有那麼大法力,我只是個初段班實習生,是我爸出手的,不過,我有跟爸一起到醫院見習哦。”朱洙抓下他擱在自己頭上的手,壞了,職業病發作,又想替他算命,望一眼上面紋理,她仍然不懂,他明明是福祿雙至,富貴榮華的命運,怎會淪落到路邊以演奏小提琴為生。
見她分心,他把手掌收回來,勾引她的話題。
“後來怎麼樣?”他喜歡聽她講話,貪看她專注的神情態度,彷佛她正在做的事,是天底下最神聖的工作。
“你有沒有看過驅魔神探?差不多就是那樣子,符水啦、香燭啦、桃花劍啦,我們透過各種方式和鬼魂溝通,爸累得滿頭大汗,我卻冷得全身發顫,室外的三十五度高温,熱不到我身上,那場景説有多詭異就多詭異。”
“你嚇壞了?”
“嗯,我永遠忘不掉,那男人的猙獰表情,好似,他對世間有無數恨意。”
“之後呢?”
“聽他家人説,那個晚上是他兩個月來第一次安穩睡,連醫生護士都不相信,之後我和爸爸又去了四次,才平安解決。”
“你想告訴我,崇尚生命科技的醫生護士也信。”
“不是信啦,後來我和照顧他的護士
悉,她告訴我幾件親身經歷,這解釋了,生命中有很多無法用科技説明的事情。”
“説,我愛聽你的靈異故事。”他刻意摟緊她的,作出害怕表情。
其實,他喜愛這份親暱遠勝於她的鬼故事,既然他的現任子,是個敬鬼神不遠之的女靈煤,他何妨入境隨俗。
“有位中年婦女因為慢病住院,有次護理站聽到鈴聲,護士衝進病房,發現病人好端端的呀,又沒事故,家屬為什麼按鈴?
才納悶着,她見婦人很神地梳着頭髮,表情曖昧,好像在勾引男人。護士小姐見家屬縮在一邊,神情詭異,才要出口發問,沒想到婦人用一口
利的英語對家屬説話。
相不相信,婦人居然在挑逗自己的兒子,這還不可怕,最恐怖的是中年婦女沒受過教育,她連國語都説不好了,更遑論英文。”
“後來呢?”這倒是有趣例子,喬豐把玩她頭髮,聽她説話。
“後來他們找來神科醫生會診,結論是你們這些新時代人最不相信的兩個字--附身。
所以啊,你要聽我的話,尤其是農曆七月,除了洗澡,千萬不要把平安符拿下來。”
“大學時期,我的室友很喜歡在夜裏,關電燈説鬼故事。”説鬼提鬼,純為了和她聊一堆聊不完的天。
“你的態度不對,不應該用鬼故事來敷衍靈異現象。記不記得空難之後,一些往生者找上親屬或者不相識的人託夢,若是親屬也罷了,我們可以解釋為有所思夜有所夢,不相
的陌生人,你怎麼解釋他們的夢?”她正
。
“是。”他誠懇受教。
“繼續説你室友的事吧。”不知不覺,她扮演兩人中的“主導者”她主導兩個人的生活方式、主導兩人的談話內容、主導觀念思想,也主導他的喜怒哀樂。
嚴格説來,喬豐是個習慣主導別人的領袖,從小時就是,記憶力不錯的話,她會記得,一顆發福的大皮球,最後學期,居然搶走她多年的班長寶座;他調皮惡劣、他功課糟糕,可這樣的男生居然當選班級代表,除開他的主控力強之外,你還有更好解釋?
然,他願意服從她,願意接受她所有的主導事項,説説不科學的怪話,傳輸不正確思想,為什麼?道理很簡單,他愛她,愛到任何事都能妥協商量。
“我有個台灣籍室友,他表哥在台灣唸的是醫學,當兵時期成為軍中醫官,有天,一個菜鳥新兵被送進醫務室,他被人推倒,頭上裂了個大傷口,需要縫針。
他幫菜鳥縫針之餘,問他事情如何發生,想確定是不是有老鳥欺負新兵。結果,新兵什麼話都不説,光睜大眼睛盯住醫官直看。”
“他在看什麼?”處理過無數“事件”的朱洙,一下子抓到問題重心。
他沒直接回答,繼續讓故事進行。
“傷口處理好後,新兵要求在醫務室休息,醫官同意了,他坐在新兵身邊看書,準備執照試考。
突然,不説話的新兵開口:『醫官,剛剛我不敢講,因為他站在你身後,恐嚇我不能把事情經過説出去,不然要我好看。』醫官滿頭霧水問:『誰站在我後面?』『一個只有上半身、沒有下半身的男人。』這時,醫官正,放下書本,拿來診斷書,開始填寫資料。他問:『你什麼時候開始,能看見靈異現象?』菜鳥説:『一年多前,我出過車禍之後。』就這樣,醫官慢慢問,把資料填寫好,找到新兵的輔導長,説新兵罹患
神方面疾病,應該將新兵轉診到軍醫院。
當輔導長問完事情經過後,淡淡説:『每屆的新兵中,總會有一兩個人碰到同樣狀況、看到同樣的半身人,你不能説他們全有神病。』醫官聽完,從此不信鬼神的他,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跟着長輩們拜拜。”
“所以囉,我沒誆騙你,對於神鬼,該信其有,不該信其無。”
“你從事多年的神職工作,真能看見凡夫俗子看不見的東西?”他認真問。
“我並沒真正看到過,不過,是會有一些應。”
“比如?”
“比如眼皮跳,我會預先知道是喜是憂,事後再做對證,每次都靈驗。”
“那是用眼過度,這種事我寫論文那段時期裏常犯。”他看過醫生、點過眼葯水,醫生説沒效的話,要轉約顏面神經科,幸好大睡兩天後,不葯而愈。
“知道嗎?不同時間、不同眼睛跳,有不同代表,不可輕忽,有時候,它在提醒你小心防犯災禍。”
“是嗎?”
“比方午時,左眼跳主飲食、右眼跳主兇惡;寅時,左眼跳主有遠人來,右眼跳代表有喜事。有回午時,我的右眼跳得很兇,可又不能不出門,我燒香帶符令才敢踏出家門,果然,那天出車禍了,幸而我做了預防措施,情況沒有想象中嚴重。”
“你所謂的防犯措施,是燒香戴符令?”
“對啊,還有我處處小心,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後面那句,喬豐勉強聽得下去,可是,他很配合地點頭,沒辦法,吃人嘴軟嘛,誰教他被包養。
“要乖乖聽話哦,戴好平安符,別隨意拿下來,晚上我會盡早回家。”拍拍他的頭,她拿喬豐當兒子哄。
“嗯。”他在她額間印上一吻,他喜歡這種吻法,不含慾念,卻宣示所有權的親吻--她是他的!
她做出同樣動作,在他額間印吻,沒有男人女人分別,她和公狗一樣,對於保護領土有強烈意願。
揮揮手,朱洙走出家門。
賺錢的出門了,剩下的空間,由他主宰擺佈。打電話,約齊屬下進入他的“辦公室”快樂一天開啓。
他握握頸間的護身符,突然間,他有些明白,為什麼男人甘願被女人套住,因為一旦被套住,即能擁有關心愛護…那是童稚時期才擁有的特權,成年後再度擁有,多麼教人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