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一次相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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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稚桐上了谷陽橋,身邊走過兩個才從閒雲亭中出來的學子,他耳中正好飄進兩句“心太軟…甚美味…明也要來吃”云云。
方稚桐心間一動,加快腳步,下了橋,來在閒雲亭前。
果然看見朝思暮想的身影,在茶攤裏忙碌着。
方稚桐站定了腳步,嘴邊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微笑。
幾不見,她彷彿比印象中,又長高了些。她穿一件半新的
合
領襦衣,襟口用淺淺的綠
絲線繡着一圈苜蓿,連綿如同一片清新的綠茵,使人看了都覺着舒
。下着一條淺淡如水的綠
馬面裙,裙腳繡着一圈淺褐
纏枝蓮紋的底襴。往常梳的丱,今
也改做大户人家丫鬟常梳的雙平髻,
出清秀的眉眼五官來,顯得一張本就小巧的臉龐更是隻得巴掌般大。
奉墨在一旁看見少爺出這種痴痴的表情來,又望了一眼在茶攤裏忙碌着的亦珍,只覺得少爺這是着了魔了。在家裏簡單用過午飯,他便稟過夫人,説是出門找霍公子查公子到謝公子家看書,其實不過是到橋下來看一眼賣酸梅湯的小娘子的藉口罷了。
奉墨在心裏不斷祈禱,他的嘴巴一定要管得死死的,萬萬不能叫府裏任何人知道了,否則老爺夫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方稚桐進了閒雲亭,在靠河的一側坐下,示意奉墨去買酸梅湯來。
奉墨點了兩盞酸梅湯並一個四茶果拼盤,過不多久,亦珍端着托盤,將酸梅湯與茶果送進涼亭中。
方稚桐覷了她兩眼,見她面上白一片,並不見紅腫痕跡,只是仍不放心,淡淡問:“臉上可還疼麼?”亦珍正將托盤上的碗盞果盤往亭中的茶几上放,聽他這樣倏忽一問,驀地抬起頭來,眼裏有恍然大悟的顏
轉。
“多謝關心,已無大礙。”説完執了空托盤打算往亭外走。
方稚桐見亦珍要走,有心想多説幾句,一時尋不着話題,口問:“適才聽人説叫‘心太軟’的吃食,也來一份罷。”亦珍微笑,“今
的已經都賣完了,客官若是想吃,明
單給您留一筒。”
“那在下先謝謝姑娘了。”方稚桐眼睛一亮。
亦珍卻已經出了亭子。
方稚桐一盞酸梅湯喝完,這才慢條斯理帶着奉墨往謝府去。
到了謝府,下人引了主僕二人進了謝停雲的書房,霍昭已然先方稚桐一步到了,查公子還沒來。
奉墨被領到隔壁次間裏,與霍昭的書僮在一處。
“方賢弟請坐,看茶。”書房中,謝停雲不知是悶在家中久了,還是怎的,整個人散出鬱悶的氣息。
“謝兄這是這麼了?”方稚桐看向霍昭。
霍昭搖了搖手中的摺扇,表示他也並不知情。
謝停雲幽幽嘆了一口氣,雙手疊放在書桌上,一頭歪在手臂上,“祖母打算給我説一門親事。”方稚桐與霍昭面面相覷。
這不是好事麼?
謝停雲輕喟。
“我知道祖母的心思…”祖母想讓他早成親,也好儘早為謝家留下一滴血脈。可他功不成名不就的,身子骨又不好,這時候成親,豈不是害了人家?
再説,若不是自己喜歡的,娶回家來,兩兩相對無言,又有什麼趣味?
霍昭已是定了親的,吉都已經選好了,只等今科秋試榜上有名,就將婚事辦了,取個雙喜臨門的好彩頭。在他看來,成親乃是天經地義、水到渠成之事,如何會一副鬱悶到極點的樣子?
霍昭理解不能。
方稚桐卻是能理會得謝停雲的心理的。
謝停雲本就從小身子弱,格文靜內向,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裏,不與人説起。又因謝老夫人寶貝他寶貝得緊,他素來少與人接觸,要不是在東海翁處習字,結識了他們三個,大抵朋友也沒有幾個。
他一定想多看看外頭的世界,體會季節替,人情冷暖。
可是謝老夫人卻樁樁件件都替他打算好,並不給他自主的權利。這親事,恐怕也沒有他置喙的餘地。如此盲婚啞嫁,取個寡淡無趣的,或者霸道潑辣的,以謝停雲的格,兩人相看兩相厭,卻要綁在一起生活下去,無疑是極痛苦的。
“謝兄若實在不喜,小弟以為,還是要同謝老夫人明説了的好。畢竟謝老夫人極疼愛於你,終究還是要考慮你的心情的。與其將來怨懟,弗如現在就説開了。”謝停雲抬起眼來,“這行麼?”方稚桐一笑,“你不試一試,怎知不行?”霍昭卻覺得有些不妥,“方賢弟莫要胡説。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們説三道四的道理?”方稚桐也知道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到底娶回家來是要過一輩子的,若娶了一個子扭擰,脾氣霸道的,往後白天黑夜常相見,心裏不舒坦的,還不是自己麼?
倘使能娶個情投意合的回來那是最後,再不濟,也得知道對方是否品嫺雅端良。
謝停雲卻直起身來,“方賢弟説得有理。”
“什麼有理無理的?”查公子恰在此時一敲書房的門,走了進來,一邊抬手抹汗,一邊問。
霍昭便將剛才的事大致説了一遍。
查公子聽罷,用摺扇一敲手心,“我當什麼事!這有何難?!”書房內其餘三人俱將目光投向一副有成竹模樣的查公子。
查公子很是得意,“謝賢弟晚上恭恭敬敬到老夫人屋裏吃飯,吃過飯,趁老夫人心情正好,只消説未有功名,不思兒女之事。但也知道祖母年事已高,所以願尋一個温婉賢良的納為妾室,在祖母跟前伺候。老夫人若是准許了,你自可以將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一一分説。”
“這…”霍昭沉,“也不是行不通。既全了謝老夫人的念想,又留下可以周旋的餘地。”方稚桐卻微微蹙眉。未娶
先納妾,這叫今後進門的正室如何自處?
謝停雲卻是眼睛一亮。
他腦海裏浮現出谷陽橋下茶攤裏那個素淨乾淨心思玲瓏的女子來。家裏的丫鬟謹慎小心,同他説話都是輕聲細氣的,生怕聲音大了,驚擾着他。他屋裏也有貼身伺候的丫鬟,只是總沒人與他親近。原是祖母管得緊,又再三敲打丫鬟們,若是誰存了歪心做下那下作事教她知道了,必定打殺了,絕不姑息。所以丫鬟們都敬着他,遠着他。
反倒是那茶攤上的小娘子,輕顰淺笑,心思玲瓏,人生得也清秀可愛…
方稚桐見他臉上若有所思,心知他是有了主意,遂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殊不知恰恰是今書房裏的一番談話,
後引起了不小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