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章一場相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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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中,亦珍着招娣先扶了湯伯到後頭休息,自己去將暫停營業的牌子立在門口,隨後返回來,將被吳老二踢翻在地上的椅子扶起來擺放整齊。

這時從樓上雅間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霍昭方稚桐帶着小廝從樓上下來,到得樓下堂間兒裏。

招娣扶了湯伯到後堂由湯媽媽照看,自己則返回亦珍身便伺候,一雙大眼十分警覺。

亦珍見方稚桐三人站在大堂裏,便深深斂衽為禮,“多謝三位公子仗義相助,才教小女子一家不至被人訛了去。小女子無以為報,從今往後,若三位公子不嫌棄小店,來店中用餐,一切開銷都算在小店頭上。”查公子剛要開口,被霍昭眼風一橫,終是不情不願地閉上嘴,鼓了腮幫子立在一旁。霍昭朝亦珍一揖,“小娘子不必如此,我等也是路見不平事,仗義執言之。”查公子撅嘴,心道説起來容易。

他們昨一行人急忙忙自佘山半山下來,謝停雲自回府去,向謝老夫人詢問是否還着了人在外頭尋餘家小娘子的不自在。而他三人則分頭行事。查公子父親查老爺書房,足足聽父親訓了一個時辰有餘,聽得兩耳油,這才得了父親的拜帖,即刻遞往縣衙求見總捕頭,疏通了總捕頭的路子,請他今午後派兩名衙役到珍饈館來。

霍昭則與方稚桐分別往縣裏與陶家有舊的人家打聽,可有陶公子的筆墨書信留存。打聽了許多人家,最後才問到陶公子乃是師從雲間書院何山長,想必與授業恩師仍有書信往來。又直奔雲間書院,求見何山長。

幸好何山長恰好正在書院,接待了二人,先是誇讚兩人年輕有為,秋闈皆中,又鼓勵他們好好用功,爭取試能考出好成績來,為松江府爭光。也是好一通長篇大論,最後才問起兩人的來意。兩人也不隱瞞,大致將事情説了一遍。

何山長自是一身文人風骨,最看不起那些雞鳴狗盜為非作歹之輩,一聽之下大是氣憤,道這等潑皮無賴,必要教他狠狠吃了教訓才行。説罷進了書房,找了陶信年中秋節時寫來的書信一封,予二人,又叮囑道:“若還做不得證明,儘管來尋老夫出面。”

“多謝先生仗義相助。”兩人辭別了何山長,出得書院,與查公子在未醒居會和,一道去往謝府。

待到了謝家,才現謝府上下氣氛凝重。謝老夫人屋裏的管事媽媽一邊前頭引路,一邊焦急地壓低了聲音請求他們:“三位公子來得正好,快幫忙勸勸老夫人和少爺罷!”三人彼此對望,霍昭帶表三人問:“出了什麼事了?”那管事媽媽也不好説得太詳細,“少爺自外頭回來,便去了老夫人屋裏請安,屏退眾人,要與老夫人説幾句體己話。也不知怎地,老夫人忽然了好大的脾氣…少爺到現在都還跪在廊下,不肯起身…”那管事媽媽捲了衣袖抹了抹眼角,這家裏家外的,全是老夫人一手把持,少爺身子骨差,往後還不曉得如何,萬一老夫人氣出個好歹來,這上上下下的可如何是好?

霍昭忙對婆子道:“請媽媽快快前面帶路。”一行三人進了了謝老夫人的院子,果然一眼看見謝停雲仍穿着上午出門登山踏秋時穿的那套衣裳,直跪在廊下,趙姨娘跪在他後頭,靜靜垂不語。謝老夫人屋裏一片靜寂,門口侍立的丫鬟婆子鴉雀無聲。

那管事媽媽引了霍昭方稚桐查公子三人到了廊下,也不敢擅自挑簾子進屋去,只站在門口對着屋內低聲稟道:“老夫人,霍公子,查公子,方公子來訪。”屋內沉寂良久,才傳來謝老夫人蒼老的聲音,“老身累了,請三位公子到麒哥屋裏説話罷。”管事媽媽低低應“是”上前勸謝停雲,“少爺,您快起來罷,地上涼,要是凍壞了身子,老夫人是要心疼的。奴婢説句不當説的話,老夫人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您打算?您就體諒體諒老夫人罷。”謝停雲聞言,並不起身,反而又一頭磕在地上,微微啞了聲音道:“孫兒知曉祖母這一切都是為了孫兒打算,是孫兒不識好歹,傷了祖母的心。若祖母不原諒孫兒,孫兒便在此長跪不起!何時祖母氣消了,肯原諒孫兒,孫兒才能起身。”那管事媽媽急得直望向方稚桐三人,又不好在這時候嘴。

霍昭見此情景,心知若再這樣下去,怕是謝老夫人與謝停雲最後一個傷了心,一個則傷了身子骨,遂出聲道:“老夫人,恕晚生僭越,您與謝賢弟乃是骨血至親,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説?如今秋寒風涼,謝賢弟這樣跪在外頭,若是凍了病了,心疼的還不是您麼?”謝老夫人屋裏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半晌,裏頭才傳來謝老夫人疲憊的聲音,“叫麒哥兒起來罷,有什麼話,都到屋裏説。”霍昭一聽,忙使眼叫婆子上前去扶了謝停雲起來。跪在後頭的趙姨娘也強撐了打算起身,哪料雙膝一軟,一個趔趄,便朝前栽去。幸好謝停雲正在前頭,伸手扶住了趙姨娘,然後輕輕將她由丫鬟攙扶,“先送姨回屋去罷。”趙姨娘咬着嘴,任由丫鬟扶了下去。謝停雲則推開婆子的攙扶,自己一步步走進謝老夫人屋裏去,進了屋,便又要當廳跪下。

謝老夫人從羅漢牀上站起身來,頓了頓手中的枴杖,“冤孽!你這是想氣死我不成?!”謝停雲垂了頭,“是孫兒不孝,惹得祖母傷心。”謝老夫人上前一步,顫巍巍伸手,一把摟住了孫兒,不老淚縱橫。

“祖母,孫兒錯了,您別傷心。”謝停雲扶住了謝老夫人的手臂,“您怎麼罰孫兒都行,千萬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謝老夫人拍拍他的手,“從小到大,你都是個懂事的,何曾向祖母提過什麼要求?這回你説喜歡那曹寡婦家的小娘子,祖母總想着能教你得償所願,哪怕使些個手段也在所不惜。祖母只希望我的麒哥兒能開開心心、快快活活的,旁的我都不在乎…”她中年失子,只得這麼一個寶貝孫子在眼前,從小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小心翼翼地養大,有出息了。這孩子攏共也沒開口跟她要過什麼東西,難得他喜歡個小丫頭,她又如何能不滿足孫子這小小的一點要求?

哪料後頭生出這些事來,倒得他們祖孫倆生分了。

方稚桐忙上前去,在另一邊攙住了謝老夫人,與謝停雲一道將她扶回羅漢牀上坐下。謝老夫人攜了謝停雲的手,“祖母曉得你的心意,替你另納了趙氏回來,已是表明了立場,不會再去為難那丫頭…那丫頭家後來生的事,祖母並不曉得。”

“是孫兒的不是,誤會了祖母。”謝停雲輕道。

霍昭查公子方稚桐見謝家兩祖孫説開了心結,這才告辭出來。次又一道,趁珍饈館才方開門,霍昭方稚桐便帶着小廝先到樓上,坐在雅間兒裏,一邊吃茶,一邊等那潑皮上門。而查公子因人胖又有一把力氣,兼之素裏嬉皮笑臉慣了,不懼那潑皮當眾撒潑耍賴,便被委以重任,帶着小廝在樓下堂間兒裏等着吳老二自投羅網。

只這一切,謝停雲再三説了,他不希望教餘家小娘子知道,遂只好統統爛在肚皮裏。查公子憋得難受,又惟恐自己一時忍不住,説漏了嘴,故帶着小廝,一擺手出了珍饈館,自到對面胭脂鋪,給自己屋裏的通房丫頭挑脂粉去了。

霍昭搖搖頭,也告辭出了食鋪。

只餘方稚桐在堂間兒裏,深深凝望亦珍,最後輕道,“我心悦汝,冒昧請求小娘子,等在下兩年。兩年之後,小生必定請官媒上門提親,求娶小娘子。若蒙不棄,此情不渝。”亦珍聞言一愣。

方稚桐卻是一笑,自帶了奉墨出了珍饈,與霍昭查公子一道走了。

查公子一邊揣了脂粉在袖籠裏,一邊擠眉眼地問方稚桐,“方賢弟你老實代,可是喜歡那食鋪裏的小娘子?”霍昭早懶得制止查公子,只將目光投向了方稚桐。他心中也有此疑問。

方稚桐並不否認,只認真地回視二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查公子原只是玩笑似地那麼一説,這下方稚桐大方承認了,他倒張大了嘴,一副驚詫莫名的表情。好一陣子才慢慢合了嘴,嘖舌,“這餘家小娘子到底哪兒與眾不同,惹得一個兩個的都看上她?”方稚桐不語。多麼與眾不同?倒也未必。只是——看着心中舒服,她一笑,他的心裏彷彿便湧出甜來;她一顰,他就想撫平她眉宇間的淡淡輕愁。

霍昭最是務實,聽方稚桐變相承認確實心儀亦珍,提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方賢弟,此事怕是不易。”方稚桐微笑,他如何不知其中的不易?可是他不願意就此錯過。

“謝賢弟可知道你喜歡餘家小娘子?”查公子的胖腦袋倏忽傾過來問。

方稚桐搖了搖頭。

查公子唉聲嘆氣地揮了揮摺扇,“可別教一個小娘子壞了你我四人的情誼啊…”作者有話要説:今天去看車展~先更新了~還要趕着晾衣服去,大家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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