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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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不起師父，無法完成他的心願，害師父白白費心血培育我多年。”範肅華早就把房間留給兩人默默退開。

“可惡！”任行雲齜牙咧嘴的抗議道:“你就只記得舅舅的授業大恩，怎麼就忘了我的救命之情？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取走。”把她壓在前緊密擁住，不住的安着自己，至少此刻他還可以擁有她。

封閉多年的情，一旦傾，就是絕對的狂烈，就像任行雲。他下令紫麟宮全體動員，不在乎得罪人，野蠻的要把整個江湖給掀翻。

寅夜月中，任行雲又再次無法入睡的看着芊雪的容顏，她的睡相可愛，邊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呼卻細細的、淺淺的、弱弱的，有時輕小得幾乎受不到，打猛然一揪，教他疼入肺腑，他非常魯的用力搖着她的肩膀，明知她需要休息。

“嗯…”眨眨睫，芊雪愛睏的問:“大哥，怎麼了？”直到此刻，她有所回應後，他夜被恐懼啃蝕的心才穩定下來“沒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掩飾，下牀開了窗户，回頭説:“瞧，下雪了。”

“真的呢！”她驚喜的看着初雪從天飄落，喃喃的説:“又到了下雪季節，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在大雪紛飛的天。”她飄忽的語氣説:“我最近老是想到小弟三歲時的可愛模樣，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和二孃過得好不好？可惜我無法再和他們相見。”她抬頭請求的説:“我想去柳三叔夫婦的墳上上香，好不好？”不做，怕是再無機會，她現在連自己下牀都有問題。

乞求的眸光他是怎麼也拒絕不了，任行雲攬抱住她，別有居心的與她換條件“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困惑的抬起頭，她不瞭解的瞧着他氣的笑容。

她嬌憨可愛的樣子似勾引，他低頭先親吻了她的小嘴才説:“我陪你掃墓，你，要答應嫁我。”他早想這麼做了。

她哀傷的搖頭，清楚知道自己時無多，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不想聽。”他警告的沉下臉“別開口，你只會説出惹我生氣的話。不管你是死是活，今生的任夫人就只有你一個，懂嗎？”她好心疼他對她的執着狂拗，卻又好痛恨自己的虛弱。

卧病的子，她清醒的時間雖然少，可是，在昏沉的夢境中，回憶總會一幕一幕的上演，讓她重新檢視過往，赫然發現，他雖然看似無情的縱她的生活，甚至惡劣的逗她的情緒，可他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為她做了許多，而他也在想掌握她的同時，投入深切的情在她身上。

嘴上不説，刻意的輕忽傷害，也許只是他保護自己的方法吧！

“我説過，如果你不能同等的對我付真心，我寧可放棄不要。對你來説也一樣吧？如果我不能陪你一生，你也不如不要吧？”她不捨的輕撫他的臉頰，越是謹慎守護真心的人，情就越是純粹濃烈，她懂的。

“我不是任天競，你不是範錚華，所以，我們的結果一定跟他們不一樣，我絕對不會讓你抑鬱而終，所以你再苦、再痛，也要給我硬撐下去，在我沒放棄前，你也不準放棄，説‘好’。”他執意要她的親口允諾。

芊雪柔情似水的笑了，眼神卻閃爍着難得的頑皮，大肆批評的説:“你呀！總是想控所有的事情，我很高興總算有一件事是你無法掌握的，那就是生死大事。”

“你！”他幾乎又要被惹火，報復的攫住佳人，封住惹禍的櫻，徹底綿長的吻她，一波又一波朝她湧來的發情，得她不過氣嚶嚀出聲，更是助長了他烈沸騰的情慾…

他想和她過今後的每一天、每一刻。

他很想、很想、很想…想得他的心都擰了。

松月山莊貼着雙喜字，到處張燈結綵，不過並無賀客到來，整座山莊明明在辦喜事，可是沒有半點歡樂氣氛，反而有一股詭異的哀傷。

大廳裏，範老夫人和範肅華端坐高位，在任行雲的堅持下，主持他和芊雪的婚禮。

為了怕沉重的鳳冠把瘦弱的芊雪壓得不過氣，所以，她只是象徵的在髮髻上紅花代替，豔紅的喜服和胭脂更凸顯了她的萎靡和蒼白。

回到山莊近一個月，範肅華雖然絞盡腦汁，卻也無法抑制毒的發作與蔓延。

蜷伏在任行雲的懷裏，倚偎着他的剛強，她竟連手腳都痠麻得無力抬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任行雲堅定的抱着她行禮如儀，對於屬下、僕人、親友眼中的同情哀傷視而不見，他從來就是這樣，要做的事沒人阻擋得了，也沒人可以改變，他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和看法。

“夫…”

“等等！”門外傳來一聲男的大喝，打斷了典禮的進行。

任行雲不悦的繃緊身體，帶着殺氣回頭。

“嘿！別這樣，別發火。”進門的邵明還是一派的吊兒郎當“不是我要破壞你的婚禮，而是我家師父強迫我的。”他讓出位置，給一身黃袍僧衣的明心大師進門。

這一個月，紫麟宮的人幾乎把大江南北給翻動一遍，就連行蹤不定的邵明都被盯上，硬把他從温柔鄉給請出來，既是請求、半是脅迫的要他負責挖出進深山禪修的師父出馬。

幸好他不辱使命，苦苦夾纏耍賴，又答應了一堆的條件，終於把明心大師給帶來，否則，就愧對任行雲了。

“宮主未免太不夠意思，成親居然沒通知，虧我把你當作忘年之。”

“大師。”任行雲臉上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殺氣瞬間消弭於無形，換成動的欣喜，明心大師肯出現就表示芊雪有救，但他仍是不動聲的説:“出家人最是小氣，我成親，你送什麼賀禮給我？”

“修練六十年的純陽內力，這禮不小吧？”

“大哥…”芊雪驚訝的抬頭，沒想到大師竟然不遠千里的趕來替她驅毒療傷。

“既然有大師的相助，我這個做舅舅的也不能太吝嗇。”範肅華走下位子笑着説:“我自幼體弱，全靠珍貴葯汁延續生命，我的體內彙集的草葯可不止百味，我思考再三，發現用我的血來當葯引再適合不過，我們可以準備替芊雪拔毒了。”幸好他不曾放棄蒐羅準備，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煉丹房裏，明心大師、範肅華、任行雲、芊雪，還有特別被派來伺候的小全聚集在此，準備替芊雪驅毒，葯鼎上煮着備用的葯汁，讓石室內保持温暖的熱度。

範肅華毫不猶豫的持刀在腕口劃下一刀，讓血滴下葯缽，再加上其他早已備齊的葯粉，融成小葯九給任行雲“給芊雪服下，等葯引一發揮功能，你和大師一人出掌抵在她右肩前的‘雲門’，一人出掌抵在左背的‘天宗’，配合我的下針，運功療毒；一陰一陽、一人驅毒一人守護經脈。”芊雪虛弱的坐在石牀偎靠牆壁，心情緊張不安。

任行雲喂她下葯九，輕撫秀髮安撫她的情緒“記得我二十歲那年，我中了銀花毒，舅舅就是在這裏替我拔毒，當時，十三歲的你整夜沒睡，以葯布替我去毒。隔天我從昏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牀前睡着的你，我還記得你當時的模樣。”

“你對我很兇呢！”她柔柔的抗議，神態是嬌媚的。

他回憶般的呢喃“晨光中的你，粉的雙頰泛出雪柔的紅暈，豐潤的臉蛋稚氣未，小小的、憨憨的，好惹人憐惜，我當時就想，再過幾年等你長大，下巴拔尖、褪了稚氣，就該是活的小美人，也會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佳偶。沒想到我請舅舅費心教養的，居然是個讓我傷透腦筋的小女人。”範肅華無所謂的聳肩“我惟一能為姐姐做的事，就是調教出一個夠堅強，可以讓她格固執又不可愛的兒子，敞開心的女人。”任行雲不屑的哼氣，就算心裏，表面上死也不可能贊同舅舅。

冷汗一顆顆的冒出額頭，腹就似梗着一大團冰塊，讓她透體冰寒，可是，四肢卻偏偏高熱灼燒，葯引開始發揮作用。

任行雲看在眼裏，彎親密的攬過她，不在乎現場還有其他人在，帶着理所當然的氣勢在她的印上一吻，下命令似的説:“跟我保證你會撐下去，因為我不想沒有你…”拔毒的過程既耗費體力又疼痛，需要有旺盛的求生意志來支撐。

紅着臉，芊雪的邊綻放着滿足的笑“那你…還是不説愛我嗎？”

“不！”他斬釘截鐵的拒絕“我不説那個字，等你身體好了再跟我要。我保證你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人絕對會是我，就像我當年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一樣。”兩人愛戀的眼光無語的纏着。

“我們開始吧！”明心大師跨坐上石牀，硬是打斷兩人的凝視“要説話，以後你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説。”

“嗯！”芊雪肯定的對着坐在她面前、正把手掌抵上她右肩前“雲門”的任行雲點頭，無聲的以嘴形説出承諾“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