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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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的時間?

他等了豈只半刻的時間?瞧瞧現下都什麼時辰了?

白時陰疲憊的抬眼盯着自厚重雲層中灑下的光束,雖説有着微煦的陽光,然而他卻幾乎快要凍僵了;跪了一夜,他的腿早已經麻得沒有一點覺了…嗚嗚,好狠心的女人,她居然完全不管他,真的任他在外頭跪了一夜,甚至連起身在窗欞旁偷覷他一眼都沒有。

嗚嗚,他好可憐,跪得腿都麻了,也沒人心疼他;原以為她是個善良的人,孰知她的心就跟她的臉一樣醜陋無比。他在心裏暗暗地咒罵她,隨即便發現自己更加醜陋。

他怎能這麼説她呢?會這麼想的人才是真正的醜陋。

他不能用外表去判斷一個人的心,況且她原本就沒有義務要幫他,她會拒絕他也是意料中的事,他該另外想個辦法才是。

少爺的身子拖不得,他非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請回去不可。

可他該要怎麼做才好?

果然如傳説中一般,鬼面神醫的子極為古怪,想要她治人,還得要看她的心情;而今她隱居在山林之同,豈不是擺明了她不再行醫救人?

但這麼説,似乎也不太對。

這破茅舍邊還另搭了一間爐房,倘若不是拿來煉葯制丹,還有何用?

如果她已不打算再行醫救人,她又何苦忙煞自己?

白時陰看下巴思忖着,濃眉緊緊地攢着,大眼更是不得其解地斂下,專住得連眼前的門已開啓了也沒發覺。

“你還沒走啊?”夏侯淚無奈地看着他。

嘖,難怪她一整夜都睡不安穩,原來就是因為這個愣小子死賴在外頭不走,地上還濕着呢!就算是為了自個兒的主子,他也犯不着這麼拼命吧,竟在外頭跪上一夜,還淋了一夜的雨。

倘若他病了,豈不是她的過錯?他是存心要讓她內疚的呀?

“神醫,求你救我主子一命,我主子的身子骨是拖不得的,我為了尋你已經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求神醫同我一道回長安救治我的主子。”一不做二不休,白時陰乾脆雙手向前一攤,來個五體投地。

橫豎都是跪了,再趴下去也無妨,只求她能答允。

夏侯淚見狀,僅是挑起眉,拉起裙理擺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臂。

“你答應了?”覺她拉起他的手,白時陰以為她是要拉他起身,孰知一抬眼,她竟然在為他把脈。

“神醫,病的人不是我,是我主子。”他的身子骨壯得跟頭牛一樣,只是有些怕冷罷了,可他雖然怕冷,卻未曾因此而染病,更別提什麼風寒來着;要替他把脈,倒不如把這一次的機會省下,留到長安之後給少爺。

但這脈一把,夏侯淚的眸子倏地一沉。

“你近來可覺得口鬱悶?”原本是好意想要替他把脈,瞧他會不會因為淋了一夜的雨而染病;然而尚未發現他是否染病;倒是先察覺到他的經絡有異。

“咦?”口鬱悶…有一點吧,不過好像很久以前就這個樣子了。

病,可以不管它。

“覺得身子異常得發冷嗎?”夏侯淚又問。

“我向來就怕冷。”他從小就怕冷,就算習了武之後也一樣怕冷。以往長安入冬時,大哥只消搭上一件添絲祆子便不覺得冷,他非得要在裏頭再搭件衫子,加並夾棉衫子不可。

“你是否會覺得頭疼?覺他的經絡紊亂得不像樣,夏侯淚開始懷疑他怎麼能夠表現出一副無病無痛的樣子。

他的經脈內斷,經絡受創,氣血不通,照理説該會是神頹廢、站不起身、不直,怎麼還能夠跋山涉水、飄山越嶺到這邊關來地帶?況且她記得他説是從長安來的,而且已經找她找了一年多。

依他這種身子,怎麼有辦法走這麼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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