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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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人使喚也成,可她絕不能忘了她答應他的事。

“若是不夠,再到山裏頭去找些乾柴回採,我要蒸葯煉丹,要的柴火有多少你便撿多少;若是到頭暈不適就別勉強,趕緊回來便是,要不死在山裏,我可救不了你。”她像是閒話家常般地説,不忘再為自己添上一碗清粥,他連粥都煮得比她的好吃。

她的手真有那麼拙嗎?

“我知道了。”白時陰認命地應了聲。

“可你答應我的事,絕對不能忘了。”夏侯淚抬眼,發現他正盯着自己瞧,不由得挑起柳眉。

“你現下不怕我了?”

“嗄?”怕?為什麼怕?

“你頭一次瞧見我,暈了,第二次撞見我,暈了,第三次見到着我,傻了;但現下你好似一點都不怕了。”鮮少有人瞧見她這一張臉不怕的,所以她出門總是會戴上帷帽;不過他就倒黴了些,每回瞧見她的時候,她總是沒戴上帷帽遮臉,會昏厥過去,她倒是不意外。反而他現下瞧她瞧得這般自然,她才到意外。

“呃!”白時陰搔了搔入乾笑着。

“夏侯姑娘又不嚇人,我怎麼會怕?我那時不過是…餓暈了。”這個理由會不會太牽強了?

她不提他倒是忘了,她臉上的疤痕確實嚇人的,整張臉上除了左半邊的臉,其餘簡直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肌;但是瞧慣了,他倒也覺得沒那麼嚇人了,況且人又不是隻看皮相,人是看心的。

或許夏侯姑娘的皮相併不出,可她的心份倒還不錯的,至少她答允要同他回長安了。

“餓暈了?”夏侯淚輕聲笑着,微勾起

這男人倒還不錯,對主子忠心,又不忍在她臉上大作文章。那她更是非要治好他不可了。

“不過我昨兒今晚上吃得很飽,因此到現在都沒暈過,即使—夜未眠也不覺得累。”像是怕她不相信,會傷到她似的,他很努力地作解釋,就盼她能夠信了他的話,千萬別因為他的不濟而在心底留下疙瘩。

“好,那你現下就多吃點,體力好些再替我多做些事。”再添的那一碗粥見底之後,她發現自己簡直是飽得有些不舒服;暗惱自已竟貪食多添了一碗,亂了自已的養生之道。

“只要你伺候得讓我開心,頂多一個月,我就會隨你下山。”看他的氣和狀況,八成是習武的底子極深,讓他的氣力充足,也比常人的身體壯些,用一個月的時間該可以將他調息得極好才是。

只是,她還是思不透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可以震斷一個習武之人的經絡。

“一個月?”那麼久?白時陰快速地下一碗粥,忍不住趨近她一些。

“夏侯姑娘,我怕我家主子撐不了那麼久。”少爺原諒他吧,他不是在詛咒他,而是情況真的很危急啊!

“你不是説你自長安出城尋我已經一年多了,倘若真是急病的話,他不早就見閻王了?既然一年多的時間都能等了,再多等個一個月又何妨?”把碗一擺,夏侯淚打算回爐房添柴火。

“可我家主子的狀況不太一樣,他不是生病,他是…”他連忙跟在她身後。

“你家主子如何?”坐在矮凳子前,夏侯淚眯起水眸查看爐火,不時地丟些柴火和松果進灶口。

思忖一會兒,一咬牙,白時陰還是説了;“他是走火入魔。”全都是他的錯,倘若不是他心急的把秘笈給少爺而沒有先行翻閲過一次,甚至沒有先查清楚偷來的秘笈到底是屬於哪一門派、哪一種類別的,讓少爺依圖應招而亂了氣…

“走火入魔?”夏侯淚一愣,回頭睞着他。

“我問你,你家主子走火入魔時,你是不是就在他的身旁?”倘若他是為了止住他家主子紊亂的氣息強行灌注真氣的話,她倒是可以理解,但他為什麼會震斷身上的經絡;這到底是哪一門的功夫,竟會這般的門,可成如此大的傷害?

“是啊。”白時陰點了點頭。

“我發現我家主子不對勁時,連忙運他體內奔走的氣勁,哪知…”

“被震得吐血?”夏侯淚接着道。

真是個蠢男人!在那種狀況之下哪能那麼做?他應該先封住他的周身大再為他慢慢調息才是,怎麼一古腦地便想要為他阻氣?他這麼做,豈不是把大部分的亂氣都導引到他自個兒身上了嗎?

嘖!八成是他過分忠心,受不住主子挨疼吧!

“夏侯姑娘怎麼會知道?”白時陰瞪大了眼,驚詫於她的神算。

神醫就是神醫,真不是得虛名;不過也太神了,他不過是大概描述而已,她竟可以説得這般準。少爺一定有救;絕對有救了。

“因為我是神醫啊!”她皮笑不笑地道。

哼,就是要他把命送給他家主子,相信他連吭也不會吭一聲,甚至還會面帶微笑地把命給獻上。

“既然夏侯姑娘如此神算,那麼你道我家少爺是不是…”白時陰握緊了微微發汗的手掌,問得有些緊張。

“再拖個一年也無妨。”身體上會出現什麼問題,她倒是不清楚,不過她可以確定絕對死不了;真正大有問題的人是他,而他居然還一心為了主子奔波。或許讓他找到她,真是命中註定也説不定。

“可…”

“吃飽了吧?吃飽了就劈柴去,然後再替我多撿些柴;若是看見地上有松果榛核,順便替我撿一些回來。”夏侯淚全然不給他機會喳呼,只是一徑地使喚。

白時陰見狀,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要不,他還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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