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朔雪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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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風凌雪靜靜地坐着。陽光曬得她背上很癢，她略一動，最後的殘翼上又有幾片羽落了下來。

她本雪白的翼已枯黃，羽如秋天的葉不斷地落着，再不多久，她的翼就會像那些飛翔夜後平凡的羽人一樣，完全地落了。羽人的翼是神力所結，落後便融消不留痕跡，雖然風凌雪幾乎用盡了生命的華來維持它，可羽還是一片片地落下了。這之後，新的羽翼再也不會凝出，那時，她將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再也不是傳説中令人膽寒的銀翼殺手風凌雪了。

風凌雪安靜地撥着草莖，陽光曬在她的右耳暖烘烘的。她不知道那時候她將如何生活，也許翅膀落之，就是她生命結束之時。現在，她只想靜靜地等待這一刻的來臨。

“只有暗月能陪伴着明月共舞，但是，暗月是永遠不可能接近明月的…”

“永遠沒有例外麼？”

“沒有，只有千年一度，雙月會有一次離得最近的時刻，那時它們只相隔不過數里，似乎你在這邊振翅一飛，就能落到她身邊去…但是，那卻是永遠不可能的。”

“永遠麼…”夜風中的山巔上，向異翅看着地上最後一片正如雪片般消融的銀羽，發出一聲悠長嘆息。

那黑的羽翼在他身後風高展。

當最後一片銀羽飄落的時候，風凌雪站起身，獨自離開了鶴雪團，沒有讓任何人為她送行。

無邊的荒葦之間，少女的身影孤寂遠去，消失了。

人們漸漸開始忘記了當時那個默然無聲、一發即中的風凌雪。那一道劃過天空的白影蹤，彷彿已成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