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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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傍晚時分,穿過幢幢高樓之間的寒風,把人的臉颳得生疼,燈火通明的飯店內,沒有東方人餐廳內的喧鬧,典雅的音樂在大廳內響起,柔和的旋律安撫着這個城市裏浮躁的人心。

她姚大小姐眼前這位男士,若除卻他的十問九不應,她會比較相信,他確實是享受這頓晚餐的。

“我説,怎麼你每次來見我都是這副頹廢的樣子?垂頭喪氣的,一點神都沒有!還有,不是説帶你女朋友來,正式介紹給我認識嗎?人呢?”姚格絲喜歡看笑話的表情,跟展浩揚學得十足十,“都半個月了,你該不會一點進展都沒有吧?”葉銘書手中搖着酒杯,杯子中的酒泛着琥珀的光芒,對於姚格絲的話,他一點都不想回答。

天知道她又搞什麼了,他好不容易以為她總算是想通了,明白了她也是喜歡他的,總算能好好接受他了,怎麼知道原來都是他的錯覺,她除了知道自己喜歡上他以外,其餘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他今天差點就想掐死她了,怎麼這麼倔,怎麼這麼固執?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裝些什麼!

他的沉默不語,讓姚格絲知道她猜中了,她不住地搖頭,“你真的…你也太遜了吧!”她有點誇張地嘆了口氣,“來,要不要跟我説説?或許我高興了,能幫你指點津也不一定喔!”葉銘書沒有出聲,只是一直搖晃着手中的酒杯,像是在欣賞優雅的小提琴曲,久久不説話。

姚格絲也不催他,她不急,真的不急,不就是想聽聽八卦而已嘛,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好吧,她很想聽,她真的很好奇,那個瘦瘦小小的女人,是怎麼讓葉銘書吃癟成這樣子的,真的好想跟她聊聊,真的好欣賞她啊!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低沉的嗓音總算啓而出,“她對我的要求,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唯一拒絕的,是她對我的態度,她從來不會回應我的心意,我曾經想過,她是不是並不喜歡我,對我好只是對我的妥協,但現在我清楚地知道,她心裏的確是有我的。”一抹苦澀的弧度爬上他的嘴角,無奈至極,“就像剛下飛機那天,跟外商公司介紹她時那樣,我也沒打算説她是我的女朋友、女伴或是什麼其他的,但她就簡簡單單的兩個宇,説她是我的翻譯,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但我就是該死地覺得刺耳!”杯中酒閃爍的琥珀光芒不減,而他的表情,卻從剛剛的冷靜自若,變得苦澀無奈,“還有今天,無論我怎麼遷就她,無論我怎麼勸説,她都不願意跟我出來,我不明白既然喜歡我,既然私下都肯從着我了,為什麼還要在人前拒絕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為什麼不肯跟我的朋友見面?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既然不是不喜歡,為什麼這麼怕人知道他們的事?他真的讀不懂她的心。

姚格絲笑着抿了抿酒,“葉銘書,你有病!”她毫不畏懼葉銘書冷冷瞥來的一眼,繼續説下去,“你不知道她想什麼,你不會問啊?嘴巴在你這裏,你要怎麼問,她管得着?你是把她灌醉了問也好,牀上問也好,問出結果就是了!再來就是對症下藥,這麼簡單你不明白?”葉銘書有點怔了,他好像真的沒想過要問問她,她在想些什麼,他問她的,從來就是心裏有沒有我、想不想我之類的,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的想法。

姚格絲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你沒想過吧?我就知道!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都有點擔心我們明天的會議談判了。”她再次有點誇張地嘆了口氣,“就算你用盡了方法,從她嘴裏還是問不出什麼,你不會架着她去結婚?你不會先上車後補票?”假如他們不是坐對面,距離比較遠,姚格絲一定會狠狠地拍一拍他的肩膀,拍醒他,“我説你是秀逗了吧?你讓她給你生個孩子,先把她綁在身邊,至於喜不喜歡、接不接受這些問題,你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陪她磨!你説你是怎麼回事啊?這麼點手段,還需要我來教你?”葉銘書一手覆上額頭,不由得失笑出聲,是他糊塗了,所謂關心則亂,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豁然開朗,多虧了姚格絲這一席話,他由衷地謝,“謝謝。”姚格絲笑得有點詐,“不謝不謝,就是我要收媒人禮就是!重量級的!”她舉起酒杯。

“這是當然。”碰杯,成

晚上十點。

紐約沐浴在一片燈海中,熠熠生輝。

從玻璃窗往外望,可以看見帝國大廈,看累了會議資料,沈蕭蕭走到了窗前,伸出手指,在玻璃上點了點遠處的帝國大廈。

他沒有來,她不知道他是回來了,只是沒有過來找她,或者説,他今晚都不打算回酒店了。

也對,他跟姚格絲在一起,今天看怕是不會回酒店了吧?他也會對姚格絲做,像他對她做的事嗎?沈蕭蕭心裏一陣刺痛,尖鋭得她差點緩不過氣來。

其實她該高興的,沈蕭蕭僵硬地笑了笑,笑得比哭難看,擠不出一個像樣的笑容,後來她乾脆放棄了,不再維持這個微笑的表情。

他晚歸,就説明他跟姚格絲相處融洽,他們情有所進展,會很快舉行婚禮,他們會成為彼此相伴一生的人。

那時候,她會乖巧地叫他哥哥,她還會像以前一樣陪葉父、葉母看韓劇,不久後,會有小孩子叫她姑姑,會吵着要糖吃。

那樣的生活多好,她該高興才是,但為什麼,在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會覺得腔發涼,連微笑也無力?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玻璃上描繪着帝國大廈,順着它的輪廓,把她能看到的,都在玻璃窗上描出來。

他説,她對他真有信心,他説,她不擔心他找別人,他説,她以為他非她不可,但是其實她從來都沒有,她跟他在一起後,他每一次夜歸她都在想,會有別的女人在他身邊嗎?他是不是已經找了別的女人?

她打開陽台的窗門,寒風迅速地往室內灌,把她的披肩也吹開了點,她緊了緊衣襟,走出陽台,寒風吹得她有點顫抖,但她還是沒有走入室內,她把手肘撐在陽台的藍磁磚上,眺望着遠處,嘆了嘆氣。

無法不承認,她愛上他了,她沒有辦法做到自己想象中的灑,在該退場的時候還能華麗地轉身謝幕,她怎麼敢以為,她能夠把給了他的真心要回來?

即使她閉上眼,她的腦海仍然能出現他清晰的面容,他穿衣的習慣,匆忙時,西裝外套只扣第二顆鈕釦;他的表情,不耐煩時皺起的眉;他睡覺時,無論如何都要抱她入懷:他説話時,靠在她耳邊輕輕地低笑,這些她早就刻在了心裏,想忘也忘不掉。

這是第一次,她想他想得口發疼,揪着揪着疼。

叮咚!有人按門鈴。

客房服務嗎?她走向房門,沒有理會被風吹亂的長髮,沒有意識到,這樣自然的凌亂,讓她增添了分的凌亂美。

打開門,來人的西裝外套只扣第二顆鈕釦,不耐煩地皺着的眉。

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搞什麼?這麼久才開門。”他進門,順手把門關上,把沈蕭蕭扯入懷裏抱緊,“冷死了,你怎麼比我還冷?”他有點吃驚,更用力地抱緊她,臉磨蹭着她頸間的細緻肌膚,像她平在他懷裏一樣,他靠在她耳邊,嗓音低沉,“還沒睡?”聽着悉的低低嗓音,她口一緊,一股暖湧上心頭。

她以為他今天不會來的,她以為她大概又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他臨走時留下的話,讓她以為他大概又會很長時間不跟她説話了,就像上次一樣。

“在看資料。”她的反應有點愣,思路有點轉不過來,她直接把自己心裏的問題問了出口,“你怎麼會來?”葉銘書咬了咬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剛被寒風吹得有點發涼,突然然接觸到熱源,冷熱替的讓她不自住地顫了顫。

“我不來,你還想誰來?”説着又是她的耳垂,一路而下吻上她的鎖骨。

冬天的衣服,足以掩蓋她的鎖骨位置,於是,他更是吻得肆無忌憚,在她鎖骨處,留下了點點紅痕。

“不是,我是説,你今晚不是應該跟姚格絲在一起?”她按住他四處亂摸的手,冰涼的手直接碰觸她的皮膚,讓她也開始覺得有點寒冷,她推了推他,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要他現在碰觸她。

葉銘書當然不理她,還是把她鎖在懷裏,“我為什麼要跟她在一起?”他眯起雙眸,“你以為我今晚會跟她在一起,不回來?然後,你還讓我去?”她以為他會去找女人,非但不阻止,還讓他一個人出門?他該謝謝她的大方呢,還是該好好教訓她,讓她記住別把自己的男人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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