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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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印了厚厚一疊簡歷,每天都找機會投遞。
一眨眼,又過去兩星期,她連一個面試的機會都得不到。
就業艱難啊,唉!
晚飯後洗完澡,她穿着睡衣躺在牀上,什麼也不做,只呆呆地任思緒飛翔。
正回想那天小程説的一番話,手機就響了,她摸索着從枕頭邊拿起。
“可頤,是我。”温柔而好聽的聲音響起。
方可頤驚訝得一骨祿翻身從牀上坐起,任由一頭長髮披散,結結巴巴地説:“是…是阿樹?”刑遠樹在電話彼端笑了,“沒錯,是我,你幹嘛這麼緊張?放心,我現在打電話來不是討回那些東西的。”方可頤的臉頰發燙。老天,她才沒緊張那些東西勒!
她是緊張…緊張…用力的想了想,才驀然發覺自己也不曉得在緊張個什麼勁。
可是,她就是緊張啊!
怦、怦…老天,一聽到他的聲音。心就跳得好快!
“…那你打來幹什麼?”方可頤努力想維持鎮定。
“可頤,我已經從美國回來了。”
“哆!”方可頤差點摔翻在牀邊,她的腿一時發軟。
媽媽咪呀,他這麼説是什麼意思呢?總…總不至於他一回國就特意打電話給她?
刑遠樹忍不住皺眉,“可頤,剛才的聲響是怎麼回事?”噢,真丟臉!方可頤疼得齜牙咧嘴,“沒什麼,我只是想下牀拿罐可樂。”活像屋子裏被安裝了遠端監視器一樣,為了表示“説到做到”她真的去冰箱拿了一罐可樂回來。
“你是…剛回來嗎?”手拿着可樂,她又顧不上喝。
“不是,我回來已經差不多有一星期了。”啪啪啪!罷才臭美的猜測就像蒼蠅一樣被統統拍飛,心情失落了一大半,方可頤隨手放不可樂,裝作不在意地“哦”了一聲。
“可頤,明天是週末,你不用加班吧?晚上和我吃頓飯,好嗎?”down下去的心情在瞬間又回升。
“有什麼事嗎?”方可頤嘴硬,“我最近很忙。”忙着投簡歷找工作…“我最近也很忙,我在美國出差三星期,每一天都不得閒,回來後被爺爺得更慘,死老頭等不及自己要享受了,決定在半年後就讓我繼承家業。”方可頤聽了他的訴苦,剛想表示同情,話到嘴邊又忙
嚥了回去。
別鬧了,她跟他的煩惱本不是同一個等級的,她是窮苦小市民的煩惱,為生計而
奔波,他少爺卻在心煩馬上要升任一個大集團的總裁…真是教她情何以堪啊!
“反正大家都這麼忙,那明天晚上還是算了吧!”方可頤輕咬了咬下。
但刑遠樹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可頤,我馬上還有一個會議,沒時間了,你明天記得在家裏等我,我開車去接你,就這樣,goodnight。”他説完就匆匆掛斷。
方可頤聽着手機裏傳出的“嘟…嘟…”聲,慢慢地抬頭,看向天花板。
呃,誰啊,麻煩告訴她現在是什麼狀況?
失眠的人不只方可頤一個。
夜已深,書房裏的燈卻還大亮,刑遠樹正坐在自己的電腦前。
參加完會議,他到渾身像散架了一樣,腦袋又困得要命,開快車回到公寓,衝完澡,跳上牀,睡意卻竟然該死的消失了!
他滿腦子都想着一張臉。
一張清新、甜美又帶些倔強的臉。
受不了呆躺在牀上,他只好又起身,到書房打開電腦。
漫無目的地在網路上閒逛了一通後,刑遠樹點去一個部落格。部落格的主人benson,是他在la求學時的朋友,想起那個風不羈的
蕩子,他的嘴角才扯起一抹嘲
的笑意。
當年在ucla學府的華人圈裏,他和benson可都算是知名度頗高的風雲人物,不僅家世好,人長得帥,運動細胞和智商都高人一等,處處玩得轉,把妹當然更不在話下,反正本來就多的是女生倒追他們。benson是個混血兒,在觀念上比刑遠樹更名open,對那些倒追的妞兒本是來者不拒,沒節
到不像話,在畢業前夕他老兄還自信滿滿地説要環遊世界,原因無它,只打算在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尋找他的豔遇。
最不要臉的是,他還把每一次豔遇都寫在部落格上,而且樂此不疲。
刑遠樹在benson的部落格上看到了好多相片,每張相片的主題果然都是“豔遇”——不管是在冰封的城市、秋天落葉的森林公園、熱情洋溢的南太平洋海島…甚至大沙漠邊緣一輛殘破的吉普車旁,作為主角的benson都摟着一個養眼的靚妞兒。
刑遠樹點選了他老兄的幾則豔遇,隨意看了看,忽然覺得蕩子的生活也很不錯,起碼比他現在…在美國的那三星期,他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磁場被擾亂了——因為那個拜託他假扮男友的女孩。
回國後這種擾亂的症狀更明顯,要不是他故意剋制着,也許那天下飛機後的第一分鐘他就會打電話給方可頤。這種被擾亂的情況實在不好受,當第一次清楚意識到時,刑遠樹差點被嚇出一身冷汗,他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念念不忘。
像方可頤那種女孩子,説穿了,其實也很普通,何況她和他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她既沒有亮眼的家世、學歷和他匹配,對男女之間的事又完全放不開。她那樣的女孩,如果願意和人
往,必定擺明了是以結婚為前提的,而他目前的字典裏並沒有“結婚”這兩個字。
他幫她的忙,使她不至於在別人面前受辱,原本以為這就夠了,但他現在…又為什麼會為了她而在深更半夜該死的睡不着覺?
甚至,他的手機裏仍然存有她的相片。
“這些禮物全都還給你。”方可頤早早就把刑遠樹買的東西整理打包好了,“不過送給韋伶的那條項鍊…”她絞着手指説:“我現在沒剩多少錢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有記得價格,等我找到新工作,以後再分期還錢給你。”
“新工作?”刑遠樹的關心重點卻不是項鍊,“我記得你不是有一份工作嗎?”
“我被辭退了,目前失業。”方可頤儘量平心靜氣地笑道。
刑遠樹挑眉,“所以昨晚你説最近很忙,就是忙着找新工作?”方可頤點點頭。
反正他都知道她的家庭老底了,橫豎是丟人,再加一個失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算了,先不説這些,我帶你去吃飯。”刑遠樹直接牽起了她的手。
方可頤嚇了一跳,畢竟他們現在不用扮演親密戀人了…不是嗎?
她反地
回了自己的手,指着沙發上那一堆東西説:“那這些…還是拿去你車上吧,老放在我家裏,我會越來越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