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關奇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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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天派的事情無
手處,大夏三宗主便不再理會,商量好如何應對夏王盤問,各自歸歇。
都雄虺察知間和他對陣的乃是伊摯的分身而不是他本人,知道白白喪失了許多致勝良機,心中懊惱,回長生殿發了一通脾氣,又向東南坊間而來。
他敲開了門,便一頭闖了進去。阿茝在他身後道:“最近你怎麼都這麼晚了才來…”都雄虺猛地回頭,嚇得她不敢説下去。
兩人到了房中,阿茝不敢給他酒喝,煮了些苔菜服侍他喝下,(阿菩按,苔菜就是後世的茶,茶在夏商之際如何稱呼待考,此處從《晏子秋》,稱苔菜。哪位讀者知道的指點一二。)都雄虺這才心情轉寧。鼻子動了動,説道:“怎麼有點異味,你又招惹男人了?是不是叫你姐姐的那小子又來了?”阿茝愠道:“你這説到哪裏去了!什麼又招惹男人了!唉,這一天裏你不在,夏都亂糟糟的,隔壁那棟小樓竟無緣無故塌了,嚇得我三魂無主,七魄無依…”都雄虺截口道:“行了行了!你怎麼變得這麼羅嗦!直截了當,這味道怎麼回事?嗯,好像是藥味。”阿茝道:“是我從井裏撈起一個人來,那人昏
不醒,我一時好心,就給她上點藥,保住她
命。”都雄虺道:“男人女人?”阿茝道:“女人。”都雄虺揮手扇鼻道:“你救人怎麼救到房裏來了!這院子雖小,又不是沒有客房!”阿茝道:“誰説我把她放這屋子了?”
“那這裏哪裏來的味道?咦?”他往阿茝身上一嗅,皺眉道:“原來在你身上!快去快去,洗個澡再過來!”阿茝不敢違拗,先取出些點心説道:“你先吃點東西,喝點苔汁。”都雄虺點頭應了,阿茝這才出去。
阿茝出去後,都雄虺果然依她吩咐吃了些點心,喝了點苔汁,此刻的都雄虺,覺上便如一個忙完公務回家休息的都城小吏一般,他自己似乎也很享受這種
覺。
吃喝畢,阿茝卻還沒洗浴完,嘟噥了一聲:“女人動作就是慢!”四下無聊,便朝客房走來,要看看阿茝救了個什麼人。一推門,好大一股血腥味,牀上趴着一個女子,的背上兩片寬大的翅膀,翅膀半羽半
,大部分已經腐爛。都雄虺眉頭微皺,走過去抓住那女子的頭髮一提,看清了她的面目:竟然是
間膽敢發動昊天颶風阻攔自己的那個女子!
“啊,你怎麼進來了!”阿茝穿着件寬鬆的便服,挽着頭髮走了進來。
都雄虺瞄了她一眼,説道:“你知道你救了什麼人嗎?”
“不知道。”阿茝説:“你幹嘛用這種語氣,莫非這女孩子曾冒犯過你不成?”都雄虺冷笑道:“不錯,若不是她阻我去路,我…”但這事在他卻有幾分丟臉,便不説下去。
阿茝奇道:“難道她是被你傷了?”
“不是。”阿茝點頭道:“那就是了,若是你下的殺手,就是神仙也逃不掉命。”都雄虺微微一笑,心裏有了三分得意。阿茝又道:“這麼説來,這女孩子我倒是救對了。”都雄虺一愣,隨即不悦道:“你説什麼!”阿茝笑道:“天下間敢跟你作對的女子啊,我聽你説只有一個,還是個積年的老妖怪。這女娃子這麼點年紀就敢捋你虎鬚,別説女子,就是男人也沒幾個有她這種膽量。實在是我們女人中的豪傑!”都雄虺一聽笑道:“她再豪傑也比不上你。”阿茝道:“我哪算什麼豪傑?”都雄虺笑道:“她最多隻是捋捋我的虎鬚,你卻經常把我騎在
下,這不是比她還厲害?”阿茝的臉一下子紅了,喃喃道:“還不是你,喜歡那種下
姿勢!”都雄虺涎着臉道:“要不你喜歡什麼姿勢?我們試試。”阿茝半羞半怒,一把推開了他,説道:“少給我老不正經的。”看了牀上那少女一眼,問道:“她惹過你,你可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來歷?”都雄虺道:“好像叫什麼燕其羽,是我那老頭子做出來的一個人。”
“燕其羽…好名字。老頭子?你是説讎皇大人?嘖嘖,你們師徒可真厲害,人也做得出來。”都雄虺笑道:“那有什麼難。只要有你幫忙,造他十個八個人出來也沒問題。”阿茝罵道:“你少給我不正經了。”指着燕其羽道:“這女孩子我看着順眼,決定要認她做妹妹了。你幫我救醒她吧。”都雄虺不悦道:“救醒她?我救她幹嘛?救醒她來繼續跟我作對?”阿茝道:“只要你願意,這女孩子能有多大能耐!還不是隨時就手到擒來!就是要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對你來説也不是什麼難事。”都雄虺道:“那説的也是。”阿茝又道:“你平常總自誇有長生不老、起死回生的本事,現在讓你救個女孩子就推推託託的,莫的讓你以為你是在吹牛!”都雄虺笑道:“你不用我,我若沒心救她,你用什麼心計也沒用。”阿茝似乎被他看破,臉上有點尷尬,都雄虺十分喜歡她這模樣,伸過手就要來調戲她。阿茝推了他一把説:“我知道你厲害,什麼都被你看破,但你就不能偶爾假裝上我的當麼?”都雄虺笑道:“怎麼上當法?”
“那個啊,你自己想去!”推他到牀邊道:“先把她的血給止了吧。我上什麼藥都阻不住這對翅膀繼續腐爛,得屋裏臭臭的。”都雄虺道:“嫌她臭,扔出去就是了。”
“不行!我説過了要救她,就得做到。我還要認她做妹妹呢。”都雄虺笑道:“只怕你這個妹妹沒那麼好管教。”一伸手,把燕其羽兩片翅膀撕了下來,阿茝嚇得大叫,都雄虺笑道:“叫什麼叫!”隨手一撫,燕其羽背上那兩道傷口便癒合了。
阿茝鬆了口氣道:“你這人,治病療傷也這麼魯!”都雄虺道:“這不叫
魯,這叫直接。”手指往燕其羽天靈上一點,要
發她的生命之源。經他這一指,就是壽元已盡的垂死老人也能多活個三五年,哪知道燕其羽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都雄虺愣了一下,扒開她的眼皮一看,心道:“糟糕,這下子在阿茝面前可丟臉丟大了。”阿茝辨顏察,追問道:“怎麼?她的傷很重?”都雄虺哼了一聲道:“什麼傷很重,她
本就已經死了!”阿茝驚道:“那怎麼會!她的呼
脈搏可還好好的,就是有點紊亂而已。”都雄虺道:“你不知道,這小妞是中了心宗的‘傷心訣’,早已魂飛魄散了。嗯,下手的多半就是妹喜那婆娘。”
“我不管是誰下手的啦,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想替她報仇。總之她這傷你是治得好,還是治不好?”都雄虺大臉上無光,説道:“都告訴你她不是傷了,是死了!”
“死了怎麼還會有呼脈搏的?”都雄虺給她問得一愣,順口道:“是啊,死了怎麼還會有呼
脈搏?
體靈魂,兩者不可或缺。魂離
身久則必散,
身失魂久則必僵。這小妞怎麼還能撐到現在?”手按她背心,
應了一會,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阿茝有點興奮道:“怎麼?”都雄虺道:“這小妞懷孕了。是她肚子裏的小種保住了她
身不滅。”
“懷孕?啊,她有孩子了!那是不是有救了?”都雄虺皺眉道:“沒救沒救。這小種生命力好旺,所以連帶着母體也保住了。不過等到分娩之,孩子一出世,這小妞的小命也就完了。”阿茝一聽不
有些難過:“這麼説她只有幾個月的
命了?”
“幾個月?哪止!這小妞是個半妖之身,給她播種的好像也不是普通人,那小崽只怕要個三五年才能出世吧。”阿茝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娘,多可憐啊。還有三五年時間,你就完全沒辦法救她?”都雄虺道:“她就是給人砍成一團泥,粉身碎骨,只要靈魂一息尚存,我也能把她的身體拼好。可這魂飛魄散可就不是我所能主宰的領域了。嗯,若她離散的魂魄未滅,藏在某處,那…或許心宗的高手能夠修復。不過那也渺茫得緊。”
“心宗的高手?”阿茝道:“就是你跟我提起過的獨蘇兒吧?”都雄虺道:“如果是獨蘇兒,或許能夠辦到。不過她已經死了。”阿茝驚道:“死了?怎麼死的?你不是説這女人連你都奈何不了嗎?還有什麼人能殺她?”都雄虺道:“不是誰殺了她,而是她自己死的。其實按照她們心宗的看法,那也不算死。她們心宗的宗師練成魂遊物外之後,依照宗門傳統,便會前往崑崙,把身寄存在靈台方寸山。
竅的靈魂則強渡弱水,去探詢人類未知的奧秘。但千百年來,渡過弱水的靈魂個個有去無回,你説這不是死了是什麼?”阿茝悠然神往,説道:“也許,弱水那邊另有一個世界。她們不是不能回來,而是不想回來了。”都雄虺罵道:“真是胡説八道!這樣虛無飄渺的事情你也信她!活在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好?要去追尋那種連是否存在都有疑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