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關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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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不破目送川穹遠去,眼見川穹跳躍的速度越來越塊,靠近無底的影暈之後竟然不再跳躍,只是全憑無底力就去得疾如閃電!有莘不破心道:“川穹莫要給那無底了才好!”待見川穹終於在影暈邊緣穩住了身形,這才放心。

驀地一條人影不知從何處閃出,在巨大的暗黑引力中長髮飄揚,衣袖飛逸,如一片雪花點綴着黑暗的影暈。

“藐姑!”這是有莘不破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這個名字他卻幾乎是衝口而出!除了這位最後的宗師,天地之間還有誰能在這暗黑影暈中來去自如?還有誰能在這生死一發的形勢中依然保持着這絕美的風姿!

川穹見到藐姑忽然出現也微微吃了一驚,然而也不到意外,叫了聲“師父”藐姑攔在川穹前面,此刻他所處的位置正是川穹能自由行動的極限,再往前,川穹便無把握能行動自如了!

藐姑道:“通往下界的通道,你都已經關閉了麼?好像還差一個啊。”川穹道:“是還差一個,但已經來不及了!”

“哦?”川穹道:“再過片刻,宙空就完全開啓了,我要趕在那之前毀滅它!”藐姑道:“憑你?”川穹道:“上次見面,季丹給了一件東西。”

“嗯,空爆。”藐姑道:“那種規模的爆炸,確實有可能讓這道裂縫彌合——如果由季丹來控制的話。不過在你手中,也可能會加速這裂縫的擴張!到時候不要説你,就是我出手也沒法收拾了。”

“我知道!”川穹道:“所以我才要預先把通往下界的大門全部關閉!現在我要動手了,你最好讓開!”藐姑微微一笑,道:“好。”説着身子一側。

川穹倒是怔住了,他也沒想到藐姑真的讓開了。空間裂縫的核心就在前面了,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出手。

“看不透,是不是?”藐姑嘆道:“就算你有季丹借給你的力量,也沒那麼容易成功的。當年我們功力都大成之後,又在一起研究了整整三年,季丹才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粉碎我開闢的宙空。至於你…”川穹咬着嘴,他知道,自己這一出手,要麼就成功,如若不然,只怕連命都要搭上!

藐姑柔聲道:“給你個提示吧。空爆和宙空,乃是相反又相通的,你要成功,必須用上宙空的應力,才能找到那個點…”藐姑還沒説完,忽然一場劇烈的震動從奇點之界傳來,這一次震動比之前幾次都來得更加劇烈,連藐姑也穩不住身形,川穹更是被震得往無底中直衝,幸而,他利用力和震力的錯一個盤旋,又用玄空挪移向外急逃,這才逃過被噬的噩運!

“師父!”川穹叫道:“這震動是怎麼回事?”

“嗯,好像…”藐姑道:“好像是他和有窮硬碰的後果。真是了不起啊,奇點之界的外圍和我的虛空隔絕都已經快經受不住了!看這樣子,他們的決勝負的時候也快了!”川穹心中一凜,道:“那他們會不會衝出來?”

“本來未必會。崑崙四界不但各自有很強大的力量,而且太一居上,三界居下的格局也很能構成一個穩定的結構。”藐姑道:“但由於你的胡來,把是非之界挪了過來,四界相互維持相互支撐的格局已破,虛空隔絕被粉碎以後,從奇點之界出的力量多半會引起一場大災。應到了麼?好像首先被影響的,是長生之界啊。”不但川穹應到,連有莘不破也看到了:這個世界(混沌之界與是非之界的重疊)與長生之界的界處出現了一片巨大的裂痕。裂痕破碎以後,一頭洪荒巨獸衝了出來。等那巨獸衝得近了些,有莘不破才看清那“巨獸”本就只是無數失去靈氣的血拼湊而成!那“巨獸”進入這個世界之後,受到是非之界靈體的影響,靈結合,一陣爆裂後化做千百頭魔獸,四處亂闖亂飛!

紛飛中一團東西從空中墜下,似乎是兩個人,有莘不破一眼瞥見,驚道:“師韶!”師韶揹着他師父,危急中他引吭高歌,控制了一頭飛鰲,把師徒兩人托起,落在有莘不破身邊。

三人還來不及敍話,登扶竟道:“這裏真是混沌之界麼?怎麼這麼混亂!”有莘不破道:“川穹把是非之界移了過來,和混沌之界重疊。”

“什麼!”扶竟和師韶都大吃一驚。師韶道:“這就怪不得了!江離呢?不破你見過他沒?”有莘不破道:“你沒應到嗎?他就在那邊!看是看見了,卻過不去!”登扶竟點頭道:“不錯,現在這麼混亂,最好不要亂動的好。等這個時空穩定下來再説。”有莘不破又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基界怎麼樣了?”師韶道:“基界已經沒人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了。”有莘不破道:“那登扶竟大人是要棄暗投明了,是嗎?”登扶竟哼了一聲,師韶微笑道:“不是棄暗投明,而是大勢已定,我們的責任已了,師父他沒有堅持下去的意義了。但師父也不願到新朝受新主的供養,還好他總算還認我這個徒弟,所以我會服侍他老人家終老。”有莘不破聽到“沒有堅持下去的意義”一語,望了望遠處時隱時現的江離,心中若有所

師韶問道:“在想什麼?”有莘不破沉了一會,問登扶竟道:“前輩,你在夏都見過江離麼?”登扶竟道:“他是太一宗新一任宗主,當初為了大局雖對外界保密,但太一宗宗主繼位乃是本朝大事,我身為大夏樂正,自然要去觀禮的!”有莘不破道:“江離他被血祖控制了,這件事你知道嗎?”登扶竟訝異道:“有這樣的事?不會吧。”有莘不破道:“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他不會與我們為敵的。”登扶竟回憶了一會,搖了搖頭道:“不,不可能!他登上祭台那天我曾為他撫過一曲,他聆樂之心清明如鏡,沒有亂象。”有莘不破愣了一下,道:“你是不是錯了!”他這種懷疑的語氣對登扶竟來説頗不尊重,然而登扶竟也不生氣,只是道:“老朽雖盲,但對自己的心聆還是有點把握的,再説,都雄虺大人又不是獨蘇兒,如何能控制別人的心神呢?”有莘不破道:“也許…也許他控制的是江離的身體!”登扶竟搖頭道:“那更不可能。入主九鼎宮那天,江離宗主曾以大夏血脈召來神龍——如果他的血被污染了,神龍是不可能認同他的。而且江離宗主的功力已經相當深厚了,在你逃離甸服後我曾與他一晤,當時他的功力已經直追乃師,功力如此高深之人,已經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的了。”有莘不破聽得愣在當場,登扶竟又道:“而且,你離開甸服之後,夏都玄門又有大變。”有莘不破道:“什麼大變?”登扶竟道:“本來這不當對你説,但現在時過境遷,説也無妨。你離開甸服之後,江離宗主一統鎮都四門,九鼎宮壓制了長生殿,連都雄虺大人也不得不受江離宗主的節制。”有莘不破駭然道:“你説什麼!”登扶竟道:“也就是説,在那之後,江離宗主已經是大夏玄門的領導者,這次崑崙玄戰,實際上也是他促成的。”登扶竟説到這裏,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他也並未真正統一大夏玄門的力量,都雄虺大人和妹喜娘娘各懷異心,要不然,局勢或許不會如今天這般也説不定。”有莘不破呆在當地,遠處的九鼎巨樹、高台少年就像夢一般幻化不定。而他的人卻徹底糊了:那真是江離嗎?做這些事情,真的是他自己的意願嗎?

千百聲巨吼傳了過來,那些魔獸終於在這個幻化不定的時空成形了。成形之後,為了生存,為了強大,它們正不斷噬其它的魔獸。其中一些則分別向江離和地面湧來——甚至向無底衝去。它們把有莘不破、江離、川穹等人都當作了食物,卻似乎不知道這樣做其實是在送死!

衝向江離的魔獸大部分被空間替的力量撕成粉碎,化作血,再次向長生之界湧去,有一小部分僥倖地在時空替的瞬間衝了過去,但馬上又不明不白地消失在江離腳下。

與此同時,有莘不破卻在發呆,完全不知道有無數魔獸張牙舞爪地向自己衝來。

登扶竟道:“不妙啊,徒兒,出手吧。”師韶道:“我沒剩下多少力氣了。不破,不破!”卻沒有反應,不得已,只好自己出手抵擋。

登扶竟忽然道:“我怎麼到他身上好像有伊摯的氣息。”師韶道:“那是尹相的紫氣分身。”登扶竟道:“紫氣分身?嘿,怪不得伊摯會讓他獨自前來。這紫氣到現在還圓滿無缺,想來他在是非之界都沒消耗過半點!唉,真不知道妹喜娘娘在幹什麼!”師韶以樂音把魔獸擋在外圍,甚吃力,登扶竟道:“把我放下。你試試用樂理發他身上的紫氣分身,你是他朋友,又是伊摯同僚,應該可以做到的。”師韶沉道:“都到了混沌之界了,也是時候用了。”引聲長嘯,蕩人心魂。有莘不破全身一震,想起了師父的囑咐,這一動念間,一片白雲飄起,紫氣氤氲,罩住了有莘不破和登扶竟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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