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關驚聞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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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麼折磨我!”説到這裏這個老頭子開始氣憤起來。
“我本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説!”
“媽的,這牛鼻子不是人!”有莘不破罵道。卻隱約聽身邊的江離輕聲説了一句:“原來如此。”馬上反問:“什麼‘原來如此’。”江離斜了他一眼,似乎有點嫌他多口。有莘卻興沖沖道:“你猜出什麼了是不是!呵呵,你能用鼻子聞出那老賊坐騎是紫的,現在不如也聞一聞,看看這老頭子身上是不是真有兩個秘密。”眾人聽説“坐騎是紫
的”無不省起札蠃。眼見札蠃就在上座,而這年輕人竟直呼“老賊”一些持重的人無不搖頭,如果陶函四老在此,一定又要認為於公之斯失策。商隊行走,三分實力,三分運氣,還有四分得靠道上的朋友給面子,因此各路豪強,能不得罪的儘量不要得罪。但有莘卻像一個火桶,不但剛進無憂城就差點犯了檗有闐的規矩,更是這邊廂惹翻了靖歆,那邊廂又向札蠃開炮。
“帶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只會讓陶函多樹敵人!”如果蒼長老在,這句話他一定會説的。
江離冷笑道:“既然是秘密,就應該私下裏説,大庭廣眾的説出來,秘密也不成為秘密了。”
“這秘密對那牛鼻子也許有些用處,那個強盜既然説起,多半有些關係——但對我們卻一點用都沒有。什麼秘密!估計多半是寶藏之類的,説了就説了,捅穿了就捅穿了,最多也不過是解解我心中之癢。”江離側頭想了想,説:“也對。”頓了一頓,繼續説:“其實剛才寨主説的、大風堡家書所傳的‘兩個秘密’,如果我所猜不錯,應該是有的。”檗有闐突然冷笑道:“大風堡的秘密,我大風堡的人不知道,嘿嘿,外人倒清楚得很!”江離反問説:“三十年前,無憂城第二代城主在小無量閣自焚,這件事情有吧?”老不死
口“咦”了一聲,檗有闐原本不屑一顧的眼神也突然變得凌厲,大聲喝道:“尊駕到底是什麼人!”江離悠然説:“你不用管我們是什麼人,你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也沒興趣管。這無憂城在你眼中珍重無比,在我眼中卻如同一粒轉瞬即逝的塵埃。我願意説話,只不過是我的朋友問起,我和他講講故事罷了。”檗有闐哼了一聲,不再説話。
有莘不破卻追問説:“三十年前你還沒出世啊,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這件事情他們看得這樣隱秘,普通人多半也難以知道。嗯,你師父告訴你的,對吧?”江離笑了笑,應道:“你也會猜的呀。不錯,當年無憂城第二代城主曾向我師父借了一樣東西,眼見借期滿了,便來索還。到了這裏時,卻發現閣毀人亡,那東西也不翼而飛了。”有莘不破問:“是什麼東西?”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不過怕就是那個‘牛鼻子’最想知道的事物。”有莘不破有些不滿:“你就別吊我胃口了。”
“我不是吊你胃口,”江離説“我是在吊某個你不喜歡的人的胃口。”有莘不破定眼看去,見靖歆雖然表面鎮靜,但眼光閃爍中卻仍然掩飾不了對這個秘密的熱切。
“好吧。我先不問,嘻嘻。”江離繼續説:“這東西有些人雖然看得比天還大,但在我師父眼中,卻也不算什麼。找了一下沒找到,也就算了。這件事情我也是在一次閒聊中聽他提起,因為對這沒有結果的事情有點好奇,便記住了。想來這件事物,就是無憂城的第二個秘密。”
“第一個秘密還沒説,怎麼就第二個秘密了?”
“因為第二個秘密對那牛鼻子也許還有些用處,而第一個秘密就算現在説了也一點用處都沒有。再過個兩天三天,整個無憂城的人就都知道了。”老不死突然跳了起來:“你知道!你真的知道!你,你怎麼會知道!”於公斛寧忍不住口問道:“這第一個秘密,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也正是眾人想問的。
蜷縮在金織門口的那男人慢慢伸出手,抓了一把飯,往口裏去,他的眼神依然茫然,就像在進行一個沒有意識支配的本能行為。第一口飯還沒
下,一個身影遮住了陶缽。陽光已經非常昏暗了。但男人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他的眼中突然暴
出極其凌厲、又極其複雜的光芒:就像想把眼前這個女人殺了。但眼神中那濃郁的殺氣又夾雜着一點温柔的殘餘,這温柔讓他很無奈也很痛恨,恨自己沒有辦法把它壓制住,去做身為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你看你現在像什麼!”女人的聲音很低,但卻充滿了怒火與痛苦!
“你像一條狗一樣縮在這裏,讓一個低賤的女像養一條野狗一樣養着你!你以前那呵神斥鬼的勇氣哪兒去了!那震懾羣
的氣勢哪兒去了!”她忽然笑了:“對了,我忘記了,你只是一個連男人的尊嚴都已經跑到陰溝裏去的男人——不,你不是男人,你甚至連公狗都不如。公狗看見自己的狗母被別的公狗壓在身子底下,至少還會吠兩聲。可你呢!你是一條硬不起來的爛泥鰍。你看着男人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和我好,你也只能看着!你也只會看着!縮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你連爭風吃醋的勇氣都沒有了。我真不明白,你還活着幹什麼!你為什麼不去死!陪着那兩個女人——那個生你出來的女人和為你生兒子的女人去死!陪你那還沒出世就變成一灘血水的兒子去死!”男人的手開始顫抖,他的整個身體都已經被刺
得快要爆炸!女人的樣子突然變得很刻毒:“可是你連死都不敢了!為什麼不站起來!為什麼不敢把你的弓拿起來!不能
死別人,你還不會殺了自己嗎!”男人的眼睛早已佈滿了血絲,五官全都扭曲起來。他突然閉上了眼睛,把陶缽裏面的飯一把一把地往嘴裏
,就像往堵住的陰溝
爛泥一樣。
女人突然虛了似的。她知道自己又失敗了。她的刻毒,她的冷笑,她的痛苦,她的怒火全都不見了。走的時候,連步伐也蹣跚起來,完全沒有平時的半分搖曳之姿。
金織的隔壁,門微微出一縫。門縫後面,是一隻桃花一般的眼睛。
“第一個秘密到底是什麼?”有莘不破問。
江離説:“是一件很不好聽的事情。”
“很不好聽?”
“因為大多數人不願意聽。”
“為什麼?”
“無論是誰,聽到自己會死,都不會樂意的。”
“我們會死?”有莘不破疑慮説“你説的第三個秘密就是我們會死?”
“咱們不一定吧。不過這無憂城內大部分的人只怕在劫難逃。”老不死突然鬼叫了起來:“什麼!什麼!我們真的逃不過嗎?當年,當年我們還沒有這裏這麼多的高手!但也有好幾個人活了下來。難道這次天劫我們就逃不過了嗎?”天劫!眾人對於江離所説的“第一個秘密”突然有點眉目了。於公之斯忍不住問:“江離小兄,真的有所謂的天劫嗎?”江離還沒回答,札蠃的眉目突然跳了幾跳。不一會,那駝子哈管帶急匆匆闖了進來,躬身説:“不好,紫蟗寨主的坐下神獸瘋了,紫蟗寨的兄弟們也按不住!它正在撞大風堡的城門!”還沒等他説完,札蠃早跳了起來,向檗有闐説了聲“兄弟去看看。”如風而去。
老不死指着札蠃的背影大叫:“妖亂,妖亂!”有莘不破好事的神情溢於言表:“妖亂?所謂的天劫就是妖怪作亂嗎?”檗有闐突然喝道:“各位是本城的貴賓,本城敬之以禮!但若是倡言妖異,意圖蠱亂我城中軍民,那麼請恕我檗有闐無禮了。”靖歆接口道:“不錯不錯,別説這些事情毫無來由,就算真的有什麼妖亂,無憂城兵甲之利,名揚天下,哪有鎮不住的!”廳中賓客原本已經騷動不安,聽了這兩人的話,這才漸漸平復,但竊竊私慾仍然此起彼伏。
“不説就不説唄。”江離依然輕鬆自如“我早説過,這裏的事情我不想多管,反正就算會惹到我頭上來,我也不怕。”檗有闐辨顏察,突然一陣警惕。他並不信真有什麼天劫,而認定這是一個陰謀的肇端。
“於公之斯,札蠃,靖歆,這些人突然一起聚到這裏,難道真的是巧合!”他沉着,突然長身而起,道:“大家一起看看札寨主去,也許他正需要幫忙。”
“好了好了,寨主來了。”大風堡外,羣盜高呼着。
札蠃向管帶説:“打開城門!”
“不行,沒有城主手令,城門誰也不得打開。”
“難道你要眼看着紫蟗把城門撞破?”哈管帶寸步不讓:“本城兵士儘量剋制,就是想請寨主懷柔神獸。如果連寨主也治不住神獸的瘋病,那麼本城的弓箭手就只能得罪了。”札蠃冷笑道:“憑你們這些破銅爛鐵,能奈我的紫蟗何!”哈管帶也冷笑道:“那怎麼地也得試試。”手一揮,大風堡箭手臨着垛窗向下面瘋狂撞門的紫蟗瞄準。札蠃算定這些箭傷不了自己的守護獸,但和紫蟗氣息相連的覺告訴他:守護獸的不安
已經越來越強烈了。
“住手!”他喝了一聲,從垛窗越出,跳了下去,在大風堡內外的驚呼聲中,穩穩落在紫蟗背上。一時間,城裏城外,采聲大作。
紫蟗接觸到主人,登時安靜了許多。札蠃俯首貼在紫蟗背上,傾聽它體內的脈動。札蠃突然有股衝動,就想驅紫蟗衝進大風堡。
“到堡裏去!到堡裏去!只有裏面才安全。”札蠃強烈地到:這是紫蟗傳達給他的信息。
“開門!紫蟗已經安靜了。”哈管帶在堡上叫道:“既然神獸已經安靜,就請寨主讓它回去休息吧。然後我們再恭請寨主入堡。”札蠃回頭一望,自己的部屬已經零零落落地聚在自己背後,自己騎着坐騎,臨堡而立,確實有率眾攻城的嫌疑。揮手對部下喝道:“退下,回去睡覺去。”不一時,羣盜散盡,札蠃又道:“可以開門了吧。”哈管帶正在遲疑,卻聽城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寨主要攜紫蟗進堡,不知是何用意。”札蠃怒道:“難道你看不出它此刻離了我安靜不下來麼!”檗有闐緩緩道:“既然如此,便請寨主且回城東駐紮處。若神獸神得以平復,明
檗某人設宴向寨主請招呼不周之罪。”札蠃大怒,但知檗有闐已有疑忌之意。自己和於公之斯剛剛結仇,不想再樹大敵,權衡良久,勉強
下這口惡氣,悻悻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