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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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閣是獅王的住處,婢女們也只得在大園門外候着,由長殳帶柳貞吉進去。

柳貞吉進去之前,轉身對着一直一聲不響的兩位尚宮看了一眼,見她們沒發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她也管不得了那麼多了。

她顧忌雖多,但她現在仗獅王的勢,用他的力,住他的地方,吃他的飯,她最為要緊的應該是獅王這個人,而不是在意眼前那些看不到也摸不着的壓力。

獅王算是她的老闆,她現在受着他給的好處不説,後免不了還要從他那得利,這時候她要是顧東顧西就是不顧他,柳貞吉都覺得她的生存技能得回爐重造了。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只管從他身上只得好處,壞事卻不見人影的人的。

柳貞吉隨了長殳進去,長殳在走之前,朝那兩個女官點了點頭,那兩個女官皆朝他福了一福,長殳也就知道,她們的嘴巴會閉得很牢。

“火氣大不大?”進去的路上,柳貞吉輕聲問。

“大得很。”長殳點頭,嘴裏輕聲地回稟“聽説在大理寺削了好幾個人一頓,於大人都被他氣得要遞官帽子了。”柳貞吉聽得好一會都沒説話。

隨後,很快就到了周容浚處理事務的庭園——狻猊庭。

現在四月底,寒雖過,但晚上還是有些冷氣的,狻猊庭卻是大門前八道硃紅的大門都敞開了,裏頭高高掛起的燈火明亮,但卻隨着夜風四處飄曳,那舞動的姿態雖好看至極,但説不定下一刻就滅了,讓人一仔細打量,就會看得提心吊膽,生怕它們歇了光彩。

狻猊庭地上鋪的是黑金的地鋪,地面上折出來的淺淺金光稍微沖淡了黑毯的壓抑,但也因此給狻猊庭增添了幾分看不明白的高深莫測。

柳貞吉進門前,不安地看了長殳一樣,長殳朝她點點頭,温聲道“小小姐進去罷,王爺等着您呢。”柳貞吉還是有點不敢邁腳,她是真怕獅王,打心眼裏怕。

“去吧,老奴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一聲。”長殳見她猶豫着,反倒沒有剛才進來時的果決了,不由有點好笑,對她也有點憐意。

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兒啊,哪怕內裏再聰慧,事情想得再明白,該害怕的還是會害怕。

柳貞吉輕步進去,不得幾步,就看到他半躺在長案前的矮榻上,她還剛只看了他一眼,就見半卧着,手中拿着一個杯子的他轉了轉手中的杯子,然後含了口酒,朝她揚眉道“有膽來了?”柳貞吉看着他左臉上一條還帶着血跡的深口子,再看看他手中的酒杯,也顧不上什麼了,急步走上前去,跪坐到了他面前就去拿杯子。

老天爺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這祖宗還喝酒。

周容浚一看她一過來就是搶他手中的杯子,不由笑了,他臉上那猙獰的傷口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可怖,但這份笑意讓他整個人顯得英俊至極,整個狻猊庭的光芒也不及他現在身上的一二。

柳貞吉抖着手拿過杯子,見他手輕而易舉讓她得手,差點涕零,但一到手,她卻沒聞到酒味,再放鼻間一聞,發現杯中的只是水。

她不由有些傻了。

“你覺着是酒?”周容浚淡問“我需借酒消愁?”柳貞吉啞口無言。

“不裝了?”他又問。

柳貞吉眨眨眼,清了清喉嚨才輕聲叫了他一聲“獅王哥哥…”周容唆聽着她乖巧的叫聲冷哼着笑了一聲,也沒繼續問下去,只是伸出手,輕碰了一下她的臉。

夜涼如水,她的臉也是冷的,沒他以為的那麼暖。

“長殳…”他朝外叫了一聲“關門。”柳貞吉不由咬了咬嘴,把嘴裏的話忍了下去。

不過長殳關門的時候,她還是不由回過了頭,看着大門一扇扇地關上——她已無處可逃。

她看着大門,周容浚看着她。

直到大門全部關上,她回過了頭,對上他的眼。

沒有夜風的侵襲,燭火不再跳動,安份的燭光越發燃燒得猛烈起來,整個大廳也就越發的明亮了起來,光線清楚得柳貞吉能看清他有着傷痕的臉上,那壞死的細血管讓他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他為人太霸道,情也太霸氣,整個人蠻橫霸氣得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傷,哪怕他這個人近在眼前,也只會讓人記住他的兇殘,而看不清他清楚的樣子。

從她自己來説,也是如此,他對她做了那麼多任憑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怦然心動的事情,但她卻只記住了他的兇惡。

他是那種為人做一百件好事不會有人覺得好,但他只做一件惡事,滿天下的人都會把他的壞記得刻骨銘心的人。

從小到大,他都如此,柳貞吉這時甚至有些悲哀地想,怕是他一輩子都會如此了。

因為他本就沒打算下他這層皮,像她這樣偽裝找到一條與世人合拍的路。

他的路太男人了,讓柳貞吉一直望而生畏,也一直覺得他會過得很辛苦,而她膽小怕事又怕苦,怎麼能與他站在一起?

説得更不好聽些,像她這樣怯懦的人,怎麼配?

“又想哭了?”見她眼睛裏淚光閃閃,周容浚不由皺了眉。

“我給你擦點藥。”柳貞吉搖搖頭,拿出了瓶子。

“已經擦過一道了。”周容浚躺了回去,懶懶道。

“太醫説隔兩個時辰擦一道更好。”

“你擦?”柳貞吉沒説話,只是靠近了他,跪坐到了矮榻上,拔開子,從裏面沾了濃稠的清,往他臉上輕輕拭開,把藥進去。

周容浚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甚過廣清的好聞,他眼睛垂下,看了她的臉一眼。

等她連他臉邊未傷着的那些地方也塗去時,他輕笑了一下,淡道“不疼,別費了,這東西整個皇宮也不到十瓶,我那還有一瓶,送進來的你自己拿着用。”柳貞吉沒吭聲,還是探近他拭藥。

周容浚沒她有這麼有耐心,不過一會,就捉住了她的手,有些不耐煩地道“這又沒傷,算了。”這脾氣又來了,柳貞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她輕偏過頭,在捉住她手腕的大手上輕輕印了一下,淡道“我看不得,就讓我擦吧。”只一下,周容浚的眼就變得深沉如黑淵,一動不動地看着柳貞吉,捉着她的眼睛。

柳貞吉這次沒有逃避,而是坦然地看着他。

久久,周容浚點了頭,卻在點頭之時,那放在一旁的長手一攬,就把人抱上了他的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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