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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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輕聲說著，左手雙指夾著的一金針，同時被風過輕輕甩到一旁。

十八手神份外溫柔，隨即變的黯然“可惜，我一點也不像姐姐。如果我長的像姐姐，你當年，就不會死了。我也不必，如行屍走般，在江湖爬摸滾打這麼多年了。”辛生仍舊一動不動，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風過，沒有逃跑的打算，也沒有出手的打算，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神中仍舊沉靜，神態，卻極是凝重。

“你是個傻丫頭，我早就說過。”

“當年姐姐死在你懷裡時，你的心就死了。就因為我不像姐姐，如果我像，你明知道我跟姐姐一樣那麼喜歡你的，你的心，一定不會死去。上天真不公平，明明我跟姐姐是一母一父所生，偏偏我卻一點不像她，飄香跟我父母毫無關係，卻偏偏跟姐姐長的如此相像。”十八手語氣中滿是哀怨。

風過輕聲道“傻丫頭，別再說話了，你傷的太重，再這麼勉強說話，會死的。”

“我不在乎！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活著，我本不在乎生死，你的心因為姐姐而死，又因為她而活，從沒有因為過我，過去我已經悲傷到極點，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悲傷本沒有極點，我的人生，好悲哀…”十八手哭泣出聲，神悲傷之極。

辛生突然疾動，朝風過全力刺出手中寶劍，風過動作飄逸的隨手揮刀，格住辛生的攻擊，辛生被震退。一條黑影，突然出現在十八手身前，一掌拍在十八手的天靈蓋。

風過瞳孔猛然擴大，神態卻沒有出絲毫憤，辛生穩文握著手中寶劍，連嘴角因內傷而溢出的鮮血也顧不得擦拭，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風過。十八手死在掌下，死在一隻銀手掌之下，被紅覆蓋著亮銀。

詭異的澤。

“夕陽小姐，辛生無能！勞動小姐大駕。”辛生沉聲開口說著，語氣中滿是慚愧。

殺死十八手的人，是黑夕陽，黑夕陽冷聲道“不怪你。原本認為憑你的實力，足以對付他們四人，但是，查探四人武功低細的探子突然送來一條消息。我知道，憑你一人，不足以對付他們了。派你隻身前來，只是為了證明你的忠心，而不是要你送死。”

“多謝小姐關懷！”十八手氣絕斃命了，恐怕沒有人，被黑夕陽一掌拍中天靈蓋後，還能活著的。

風過深了口氣，輕聲道“你可知道，你們連續犯了兩個錯誤，第一個錯誤，不該在沒有殺死我的時候，殺死飄香；第二個錯誤，更不該在殺死飄香之後，殺了她。”黑夕陽語氣冰冷的道“她本已重傷，我是不打算這麼著急殺她的。不過，她卻在凝聚全身功力，準備捨命對我的護衛發動攻擊，我還不想自己的護衛，那麼快死。只有殺了她了。”

“可是你卻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你實在不該殺了她，你既然來了，即使她凝聚全身功力，也殺不死你的護衛。但你殺了她，卻讓我，連最後一金針，也拔出來了。”風過輕聲說著，左手兩指間，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枚金針，風過說罷，隨手將金針甩落一旁。

“封功金針？實在沒想到，你竟然用了兩金針封鎖自己的功力，確實小看你了。刀聖之稱，實在不虛。”黑夕陽原本冰冷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詫異，幾分讚歎。

“你們最後一個錯誤，是不該不立即對我出手合擊，否則，你們兩人原本，還是能擊殺片刻前的那個我的。”風過說罷，揚刀出手，刀無影，人亦無影，有的只是那可怕刀氣帶起的，彷彿能席捲天地一般的氣勁，數尺深的地面泥土被硬生捲起，刀勢將黑夕陽和辛生，完全籠罩其中。

辛生從沒見過有人擁有如此可怕的內力，從沒見過有人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威力，辛生髮覺自己的速度一無用處，無法在風過出手的瞬間脫出風過刀勢的籠罩，無法憑藉速度奮不顧身的攻擊風過空門。

辛生的念頭只有一瞬，而後便已口吐鮮血的拋飛，癱倒在地上，極是艱難的，放才憑著劍鞘支地，站了起來。風過的刀勢，實在強的太可怕了，一刀形成的狂暴內力，就已將辛生震成如此模樣。

辛生並不懼怕風過出刀的速度，但面對這種過分差距的內力，辛生髮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黑夕陽出拳，硬轟向風過砍至的刀刃，身形同時被震退小半退，風過身形急旋，第二刀緊隨砍出，黑夕陽捕捉到風過的身形變化的空門，攻出左掌，尚未穿過風過的刀勢，已被那強大的駭人的護體內勁，震的手臂發麻，風過第二刀，砍至。

黑夕陽抬掌硬封，來不及閃避，也無法閃避，恐怖的刀勁，壓的黑夕陽幾乎不過氣，若是硬生移動身形閃避這刀，必定會被刀勁餘波震得內傷，得不償失。

風過連攻七刀，一刀比一刀狠辣，每一刀帶起的氣勁都比上一刀更可怕，黑夕陽接下第七刀時，忍不住猛吐一口鮮血，風過第八刀揮出，黑夕陽瞬間的受傷，讓內氣那麼一洩，這一刀，已不可能接下。

接不下，必是死。倘若沒有外力救援的話，可惜有，所以黑夕陽沒有死在這一刀之下，來救援的，不是飛身撲上試圖替黑夕陽檔刀的同時製造擊殺風過機會的辛生。

何況，辛生雖然奮力撲上，卻並不是打算把自己命葬送在刀下，只不過是想拼盡全力，保住黑夕陽不死而已。辛生尚未撲到，就被一股大力拂飛了開去，一條黑影，帶著劍光，入黑夕陽和風過第八刀之間。

硬生接下風過這一刀，同時喝道“夕陽你們快走，為父擋他！”來的人是黑風暴，黑風暴幫派內，也只有黑風暴和黑天堂，才能接得下風過如此恐怖的一刀了。黑風暴本是沒有打算來的，只是，告之黑夕陽關於風過過去真正的身份後，突然又得知一條消息，風過身上，著兩金針，往昔，花重金請金聖醫上的金針。

黑風暴不得不來了，也必須來。敢用兩金針封鎖自己功力的人，原本的真實功力，絕對可怕之極。否則，被兩層錮後的武功，如何能保全自身在江湖中的命？如何能面對江湖中不可估計的危險？

黑風暴接下風過第八刀，手臂一陣巨顫，使劍之人，論剛猛勁道，本就不及使刀著，總是內力接近，也是如此。劍更講究輕盈，更何況，黑風暴發覺，風過的內力，比自己更深厚，還不止深厚了那麼一小點。

風過神冷靜之極，黑風暴的手，絲毫沒有影響到風過的刀勢，風過第九刀緊隨出手。如星，從天而降般，帶著非人所能比擬的可怕勁道。被救下的黑夕陽，沒有猶豫，轉身奔離，辛生強壓著傷勢，展開身法追著黑夕陽奔離的方向馳離。

黑夕陽對黑風暴有信心，辛生沒有絲毫為黑風暴拼命和擔憂之心。

風過第九刀，落空了，黑風暴的身形，突然憑空失去了蹤跡，風過這一刀，砍在空處，可怕的勁道，卻朝四周瘋狂擴散，周遭大片面積內的泥土，紛紛爆散飛開，樹木，連拔起，被刀勁摧的粉碎。

風過身形不變，一個急旋，凌空躍起，朝著身後八十米外的空處，全力揮落，風過出手的瞬間，黑風暴那略顯蹣跚的身形，同時出現，一個瞬間，風過人已撲到，刀也到。

黑風暴實在忍不住生出驚駭，在江湖中，黑風暴最艱苦的一戰，是對殘韌，但即使殘韌，也絕對發不出如此可怕的攻擊。怪物，這般年紀竟然擁有這等不可思議的深厚內力，黑風暴只能用怪物兩字去形容風過。

黑風暴被震退，黑風暴實在不願意這硬拼，那是使劍的大忌，但無從選擇，風過的刀越來越快，勁道越來越沉，每每黑風暴試圖反攻風過空門之時，風過的刀已先一步砍至面門，不得不橫劍硬格。

跟風過玩拼命？黑風暴不會，更不願。

黑風暴心裡有把握，有把握全身而退，風過內力雖然比自己更強，但也不致於短時間內震傷自己，沒有任何刀法，能夠連綿不絕的一直提升殺傷力和速度，必定會出現衰歇，那一刻，就是撤身之時。

黑風暴對於自己的輕功，還是具備充分信心的，使刀者的輕功，即使高明，絕對有限，刀最重的，從不是速度。

黑風暴從接下第一刀起，擋到了八刀，風過第十七刀出手，這一刀，沒有帶去半點沙塵，平實無華，劃過的軌跡，彷彿能讓人清晰的看見刀的每一個變化，在每一個面的停留。

這一刀，沒有絲毫可怕的壓力，附加到黑風暴身心。

黑風暴卻出了恐懼的神，因為黑風暴看見風過這一刀時，橫封的劍已經被斬斷，那絕非尋常寶劍的劍，斷了，斷口十分整齊，這是黑風暴最後的念頭，也是最後看見的清晰景象。

風過雙手握刀，身體前傾，手中細長的刀，散發著耀眼的亮光，刀幾乎貼著地面，風過的頭也垂的極低。這姿勢空門極多，尤其後背，站著的是黑風暴，實在太容易遭遇對方致命攻擊了。

風過卻沒有回身，而是緩緩站直了身體，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嘯聲震的更遠處樹木瑟瑟晃動。

黑風暴呆立不動，片刻後，身形突然分成兩半，分朝兩側倒下，鮮血，噴而出。一個虛弱的聲音此時響起“你再嘯，我會被你活活震死…”是武當**的聲音，風過真的停止了長嘯。

鬥，將周遭的一片狼狽，但十八手和飄香的屍體，仍舊如方才般，靜趟著，連身下的泥土地面，都一如片刻之前。但終究不同，此刻，周遭大片範圍內，形成一個半圓的大坑，彷彿損失墜落過般。

飄香和十八手屍體身下的泥土，準確說，成了泥土構築而成的柱子，武當**就沒這麼幸運了，此刻只有頭，從坑低的泥土中出，但仍舊活著，因為還在氣。

真夠命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