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白雪白驢怪人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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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是對妹妹花心蕊有情的,可是心蕊既已嫁人,他也應該死了心啦!
而自己,她想,論容貌、學識、武技,哪一樣也不比心蕊差,可是他怎麼就對自己…莫非這就是天意?
想到此,她的心不又碎了。
天下會有這麼巧的事,她想著往事道:“要是當年我早一步碰到秦小孚,豈不是就遇見了他了。”誰又知道,這麼一陰差陽錯,徒令自己受了三年的離之苦,這豈不是天意註定的嗎?
花心怡下了,把那開了花的燭心剪了剪,這時候已能聽見有零零星星的炮竹之聲,一聲聲的脆響,似乎已把這黑濃的夜
,給炸開了。
東房裡的瞎子,大概也起來了,他抱著他那個琵琶,有一聲沒一聲地乾唱著,聲調沙啞悽愴,令人不忍卒聽。
心怡推開了窗戶,冷風撲進來,就像箭似地,刺透了她的小紅棉襖,她忙又把它關上了。
“別想了。”她對自己說“睡吧!”這才滅了燈,一個人倒在上,沒一會兒,天可就明瞭。
大年初一,可是不能睡覺,她早早地起來了,自己用盆到廚房裡去打了盆熱水,好好地洗了一個臉,把頭髮梳得連一跳絲都沒有。
這時候掌櫃的劉大個子,穿著新的狐皮襖子,老遠隔著窗子直拱手道:“大姑娘恭喜!恭喜!”心怡忙含笑道:“恭喜!謝謝你啦!”說著就開了門出來,劉大個子嘻嘻笑道:“過年以後,你的生意還得好,大姑娘,你還要準備大秤,好往裡秤銀子、秤元寶!”他又和姑娘聊了幾句別的閒話,見有幾個朋友上門來拜年,他就笑著走了。
姑娘一個人在院子裡走了一轉,看院中那一株老梅開得很盛,紅得就像婦人家臉上的胭脂一般。雪雖是不下了,可是積雪很厚,有半尺來深。
再看廊子下結了一串百十冰
兒,透明的,就像是水晶一樣的。
那吊著的兩個畫眉鳥籠子,都用厚厚的棉罩子罩著,姑娘揭開來看了看,裡面的畫眉鳥都縮著脖子在打盹兒,羽蓬蓬的,不帶一點
神。
她真是閒得一點事也沒有,由西房走到東房,劉半仙的琵琶也不彈了,正夾著一個活動的桌子,往外走。
他要趁著年節,好好地做一筆生意,姑娘就問:“瞎子,今天你還不歇著呀?”劉半仙一面彎道:“恭喜你啦,大姑娘,今天怎麼能歇著哪,怎麼?給你來一卦吧?這是新
第一課,準靈!”說著睜著那一雙白果似的眼睛,望著姑娘,還一個勁地翻。
心怡忙笑道:“別吹!你還是到外頭去算吧,我才不相信這個呢!”說著她就順著天井,又往裡面去了。
面就碰見了那個掌櫃的劉大個子,老遠就招手道:“來!來!來!大姑娘,我正找你呢!”心怡問:“找我幹什麼?”劉大個子忙走了上來,笑道:“老神仙廟今天人可多了,今天這好時候,姑娘你還不去練一趟子,身子也暖了,錢也賺了,還圖個大吉大利。”姑娘皺了皺眉,道:“今天我不想動。”劉大個子唉了一聲說:“姑娘你也真是,閒著也閒著,你沒看見門口有多少人都來問呢,去吧,去吧!”心怡想了想,就點了一下頭說:“好吧,反正我也不多練,只走一趟刀。”劉大個子雙手往袖筒裡一揣,樂得齜牙直笑道:“一趟刀就夠了,走,我也給你捧場去。”心怡點了點頭,很快地走回去,帶上了單刀,劉大個子又催她帶上了劍,又為她拿著大籮筐,這才往外走出來。
門口早就聚集了不少人,一見大姑娘夾著單刀走出來,就知道她是下場子去,一時都跟上了。
老神仙廟本來不遠,出門走不多遠,就到了。
劉大個子分開了人群,一面道:“別擠!別擠!大家散開了,這麼擠人家姑娘可沒法子練啦!”這些人才讓開,當中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旁邊的還直起鬨,劉大個子先丟了一把錢在籮筐裡,大聲道:“丟錢!丟錢…”不想姑娘卻搖了搖手道:“今天不要給錢,我是專門為了謝謝大家才練的。”劉大個子嘿了一聲說:“什麼話,咱們哪能白看呢!呶!呶!給錢!給錢!”一時大家都掏錢往裡頭扔,而且扔得特別多,不多時就扔滿了半籮筐,這些錢,姑娘平常五六天也掙不出來。
她粉臉微微紅了紅,抱拳說了一聲:“謝謝大家!天不早了,我就練一趟刀吧!”說著“嗖”一聲,把刀給了出來,
空一晃,閃了一個刀花,小蠻
一擰“嗖嗖嗖”一連泛了三個刀波,這算是個起式。
場子裡,立刻爆起了如雷似的一聲喝彩,就有人問:“大姑娘,你這趟刀真好,有個名字嗎?”姑娘把刀往回一帶,瞧著這個人,點了點頭道:“這趟刀叫…”這是母親親自傳給她的一套天南派的“金刀二十四式”乃是天南不傳之秘。
姑娘如今賣藝,只不過是別有用心,再者那時一個女孩子家,行路太難了,如果沒有賣藝掩飾,可是麻煩。
她也知道,這種事,如果打著天南派的旗號,倘是遇有天南門下弟子,那麼對方一定是不依從她。再者母親傳這套刀法,再三告誡不可輕易施展,想不到今天竟會施展出來,卻是在街頭賣藝。
此刻這人一問,令她不勝慚愧。
當下臉上微微一紅,就道:“這是一路旋風刀,客人請賞臉吧!”隨著她的話一落,這口刀已展開了起來,也許是她今天特別賣勁,這趟刀施了個風雨不透,只見刀光,不見人影。
這一練開了,直把四周請人,看了個目瞪口呆,要說江湖賣藝的,他們誰都看過,無非是花拳繡腿,江湖把式,像這種驚人的實在功夫,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一時爆雷似地喝著彩,姑娘這一路刀法,足在半盞茶的時間,才施展完了。
只見她身形一伏一仰,橫刀而立,面不紅氣不,身形穩立,有如石柱似的。
四下諸人,又是一聲如雷的吆喝,姑娘抱了一下拳,羞澀地道了道:“再會!”她收起了刀,見人群還不散,自己本不想再練了;可是看一看那籮筐裡的錢都快滿了,就這麼走,也實在太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