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營權謀力心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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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侍立的李德全猜不透康熙的心思,心中便如揣了鼓一般,砰砰直跳著。過了沒一會,那小太監去而復返,進來稟報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去打聽過了,僖嬪娘娘沒有打罵那宮女,只叫人把她關進了小廚房,說是既然她廚藝好,就應該發揮特長,踏踏實實地幹活,好好地伺候主子們。"康熙沒說什麼,面卻是緩和了不少,抬了抬手,叫那小太監退下去了。

李德全聽了卻暗贊那僖嬪果然是個聰明人,此舉非但在康熙這裡洗脫了嫌疑,還顯出大度之心,對她宮中試圖爭寵的宮女也不打不殺,這樣的懷在六宮之中便是少有。

李德全是個老成的人了,腦子只這麼一轉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可僖嬪身旁的金嬤嬤卻是十分地不解自家娘娘的做法,忍不住出聲問僖嬪道:"娘娘,那奴婢膽敢向皇上爭寵獻媚,娘娘為何就這樣輕易地饒過了她?就算不打死了,也得送到辛者庫去啊!"僖嬪坐在鏡臺前,看著鏡中自己如花般的容顏,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經過今天這件事兒,皇上一定會對她防範了,以後她的花容月貌就不再是本宮的威脅了。"金嬤嬤還是心存疑慮,又問道:"萬一她真的是四阿哥的人呢?"僖嬪緩緩地將手中香脂開了,仔細地拍到了臉頰上,輕聲說道:"棄車保帥是每個聰明人都懂的道理,你覺得經此一役,四阿哥還會跟她接觸嗎?"金嬤嬤仍有些似懂非懂,僖嬪卻是笑了,吩咐道:"去廚房拿幾斤核桃給八阿哥送去,就說今晚上四阿哥叫皇上動了氣,請八阿哥幫本宮磨些核桃,也好明早給皇上做碗核桃過去。"金嬤嬤明白這是叫自己給八阿哥送個消息過去,忙領命去了。

僖嬪望著鏡中的自己,輕聲道:"八阿哥啊八阿哥,你可別叫本宮失望可好。"八阿哥那裡其實也早已得到了消息,見金嬤嬤又來送信,卻沒多說別的,只是笑著說道:"還請嬤嬤回去轉告僖嬪娘娘,就說老八一定親手磨了送去。"說著又打賞了金嬤嬤,叫人送了她出去。

見金嬤嬤走了,十阿哥不由得笑道:"四哥那裡一心想著往皇阿瑪身邊安耳目,不曾想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哈哈,真是可笑!"九阿哥嗤笑一聲,說道:"今晚上僖嬪特意引了皇阿瑪去和八哥一同喝酒烤,老四看著皇阿瑪和八哥其樂融融的樣子,自然會穩不住了,只是想不到四福晉竟然跟了來,還給咱們大夥上演了一出捉姦的好戲,妙得很啊!"八阿哥含笑不語,聽著九阿哥和十阿哥又說笑了會,這才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也早點回去休息,四哥惹了皇阿瑪發火,咱們可不要再把皇阿瑪這火給招過來才好。"九阿哥與十阿哥聽了便起身告辭,臨走時,十阿哥卻又回過身來,湊到八阿哥身邊嘿嘿笑道:"八哥,你和老十說句真話,是不是真看上那晴川了?如果是,我這就去把那個總往她身邊湊的小子給除了去,省得他礙事!"八阿哥微愣,隨即便彈了十阿哥腦袋一個爆慄,笑道:"你少給我惹事,晴川的事情,我自會處理。"第二一早,僖嬪便端了核桃給康熙送去了,一邊喂他喝著,一邊說道:"這是現磨的核桃,加了龍涎香,有安神補心的作用。"康熙就著僖嬪的手喝了一口,只覺得味道甘醇,入口清,不由得又喝了兩口,這才問道:"愛妃倒是有心,怎麼想起做這個來了?"僖嬪俏皮地笑了笑,說道:"臣妾可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受皇上這句誇讚,這是八阿哥磨的,剛臣妾過來的時候,恰巧碰到八阿哥正在外面待奴才們呢,臣妾見了,就給順手端進來了。皇上要是喜歡吃,回頭叫八阿哥多磨些便是。"康熙聽了沉默半晌,突然問道:"昨晚上的事你覺得老四有嫌疑嗎?"僖嬪想了想,答道:"有沒有嫌疑臣妾不敢說,不過皇上既然有懷疑了,跟他疏遠些就好了,皇上的好兒子又不止他一個。"康熙沒說話,只緩緩地點了點頭。

過了沒兩,管理內務府的裕親王告老,內務府總管的位子便空了出來。康熙已回到宮中,朝會上便有大臣提出這事來,因是之前一直是四阿哥胤禛幫著裕親王管理內務府,所以隆科多便帶頭舉薦了四阿哥胤禛,誰知卻被康熙否定了,把內務府給了八阿哥胤禩管理。

此事一出如水落油鍋,頓時得朝中一陣熱鬧,很多人見風使舵,立刻倒向了八阿哥一方。可不管眾人如何對八阿哥拍馬奉承,八阿哥都是面帶微笑淡然處之,讀書習武全不耽誤,與平裡更無兩樣,只除了與儲秀宮的來往稍稍多了一些。

很快,宮中便有言傳了出來,說是八阿哥看上了儲秀宮裡的一個小宮女。

隆科多聽了冷笑不止,說道:"什麼樣的小宮女,能叫一向隱忍的八阿哥如此失了分寸?不過是故意放出來遮人耳目的,明顯著是和儲秀宮那位聯合了!"四阿哥沉默不語,隨意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隆科多瞥了他一眼,便又勸道:"你別再怪四福晉了,她也是因為太在乎你了,也是怨我,在南苑的時候我是碰見了她的,只想著她是舍不下你才偷偷跟著的,誰知道會惹出這樣的事情來!"四阿哥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她都給我負荊請罪了,我如何還能怪她,再說了她本就是個內宅婦人,哪裡懂得朝堂上的爭鬥,我不怪她。也許真像額娘說的那樣,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隆科多又安他道:"你放心,舅舅一定會竭盡全力,改變皇上的看法。"四阿哥謝道:"那就有勞舅舅了。"他想了想,又說道,"老八和儲秀宮的事情,我已叫了金枝進宮一趟,具體是怎麼回事等她回來再說吧。"隆科多便點了點頭,"也好!"四阿哥回到府中,金枝已是從宮裡回來了,正在房中等著他,見他回來一邊小心地伺候著,一邊說道:"四爺,你猜我進宮看到誰了?"四阿哥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卻沒說話。

金枝不敢賣關子,忙又接著說道:"就是那次我們在宮中遇到的,被人追打的那個宮女,叫做晴川的,四爺還記得她麼?那次四爺還因為她和老八起了爭執的。"四阿哥微微一怔,問道:"怎麼了?"金枝神秘地一笑,說道:"原來啊,老八對付她是假的,老八喜歡她。我帶著禮品去了儲秀宮,想借著給僖嬪娘娘賠罪的機會打探一下她的反應。結過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晴川在院子裡和別的宮女踢毽子,僖嬪娘娘和老八都在一旁看著呢,看著很是融洽的樣子。"金枝瞥了四阿哥一眼,又繼續說道:"四阿哥不知道,那個素言已經被放出來了,據說還是晴川向僖嬪娘娘求的情,聽儲秀宮裡的人說,她們兩個關係好得很,晴川很是護著素言呢!據我看戲這麼多年的經驗,我覺得事情是這樣的。僖嬪娘娘沒兒子,所以就培養了幾個宮女,晴川是一個,那個叫素言的也是一個,然後讓她們去勾引各個不同的阿哥,素言勾引你失敗了,晴川勾引八阿哥就成功了,所以她就開始全力地幫八阿哥。"四阿哥默然不語,過了片刻才說道:"雖然你猜得未必都對,不過老八對晴川的確是與別人不同。"金枝不由問道:"那你想怎麼做?"四阿哥默默地站著,許久沒有回答。老八既然藉著晴川與儲秀宮頻頻聯繫,他只要除掉了晴川,那這聯繫的藉口就沒了,這是最為簡單有效的法子。可是,他現在為何卻忽地猶豫了?就像是那天夜裡,他等在永和宮外面,心中明明想去探望額孃的,可卻沒有勇氣邁進永和宮的宮門。

後來,晴川提著燈籠從裡面出來,她似乎看出了他的遲疑和懦弱,竟然鼓勵他進去。在她的眼中,他第一次看到了憐憫與同情。她說,他的願望一定能實現的。那一刻,他竟然覺得在這個世上,唯有眼前的這個小宮女才是能夠懂得他的那個人…

四阿哥緩緩地收回了心神,淡淡說道:"以靜制動吧,不過是個小宮女,老八也不敢做得太出格的。"他是一時心軟,這才不忍去害晴川的命,誰知晴川自從穿越來了就一直走黴運,過了沒兩天竟是自己往刀口上撞了過來。

趙安正在宮門外等著四阿哥下朝,四阿哥還沒出來,卻看到了來送顧小出宮的晴川。趙安看得一愣,不知晴川為何又會成了宮女,忙閃身躲到了一遍,暗中打量她。

晴川不知有人在暗中觀察著自己,她將自己積攢的一些銀錢給顧小,叫他帶回去做家用。顧小自是不肯要,晴川便將荷包進了他的懷裡,笑道:"你和我客氣什麼,如果你現在花不到,那就替我攢起來,以後我用的時候再向你要便是。"聽她這樣說,顧小才將荷包收好了,說是替晴川積攢起來,等她出宮後用。

晴川看著顧小走遠了,這才轉身往宮內走,不曾想沒走幾步卻面看到了四阿哥。她心中不由一突,反應了一下才急忙避讓到路旁,向他行禮請安道:"四阿哥吉祥。"四阿哥只掃了晴川一眼,淡漠地點了點頭,走出了宮門,等在外面的趙安忙了上來,小聲說道:"爺,剛才和您打招呼的那個宮女就是奴才一直找的那個花魁!"四阿哥聽了微微一愣,回身看了一眼晴川的背影,問趙安道:"你沒認錯?"趙安答道:"絕對沒錯,她怎麼也會進了宮?萬一看到了素言姑娘,那素言姑娘豈不是會有危險?"四阿哥目光微斂,看不出喜怒來,只淡淡說道:"素言與她認識。"趙安聽了更是疑惑,不由說道:"她們認識?卻不曾聽素言姑娘說起過啊。"四阿哥略一思量,說道:"是進了宮後才認識的吧。"趙安想了一想,謹慎地問道:"可是素言有意瞞著爺?這丫頭來歷不明,還不知道背後是誰,她接近素言姑娘有什麼目的?"四阿哥默然不語,他最初只當晴川是個在宮中受人欺負的小宮女,想不到現在竟然又出了另外一個身份,她到底是什麼人?又存著什麼目的?素言又為何會和她好…他的心一寸寸變硬,最後終冷聲說道:"想法聯繫素言,叫她除了這個晴川吧。"叫素言除了晴川,不但可以就此絕了晴川這個後患,還可以檢驗素言是否還聽命於他。更重要的,從此以後,他那個堅硬如鐵的心便再無一絲柔軟…他閉了閉眼,轉身堅定地向著宮外走去。

儲秀宮中,素言心中早已是亂成一團。

今天她在小廚房做點心的時候,有個宮女十分不小心地撞到了她的身上,混亂之中,她的手中已是被人了一張紙條和一個小小的紙包。紙條上只寫著三個字"殺晴川",簡短明確,下面落著四阿哥與她事先商定好的暗號。

這是四阿哥向她傳遞的消息,只是,四阿哥為什麼要殺晴川?

素言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慌亂,心神不定地回了房間。她被僖嬪在小廚房裡關了許多子,因為是試圖接近皇上而受了罰,落入眾人眼中便成是要攀高枝的人,對她十分地瞧不起,也只有晴川待她和善,相信她的解釋,還特意向僖嬪求了情,把她從小廚房裡放了出來,還怕她被別的宮女欺負,特意把她的鋪調到了自己的房中。

可是,她現在卻接到了命令要去殺了晴川。

素言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為難過,理智告訴她要聽從四阿哥的命令,用這包毒藥殺了晴川,可是良心卻叫她不能如此。一方是四阿哥,一方是晴川,理智與良心兩下了撕扯,一時間,她只覺得心中矛盾異常!

素言咬了咬牙,她入宮來不就是為了幫四阿哥麼?她不能叫他失望的!她拿起桌上放著的水壺,打開蓋子,將那包藥粉小心地撒了進去,然後默默地坐在了凳子上,等著晴川回來。

外面天漸黑,晴川才從儲秀宮裡當值回來。她見素言一直呆愣愣地坐著,奇道:"怎麼了?素言,你發什麼呆呢?"素言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擺手道:"沒事,沒事。"晴川想了一想,又問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素言,你別怕,我去幫你!"她這樣一說,素言心中更覺愧疚起來,吶吶地說不出話來。晴川見狀只當她又是被心蓮、挽月等人欺負了,便安她道:"你別理會心蓮她們,她們以前也沒少欺負我過,只要不怕她們,她們也不敢把你怎麼樣了,再說還有僖嬪娘娘那裡呢,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她那裡告狀去!"晴川一邊說著,一邊在桌邊坐下了,提了茶壺正要喝時,卻被素言猛地一把奪了過去。晴川一驚,好奇地看向素言,問道:"素言,你怎麼了?"素言卻是掩飾地說道:"茶涼了,我再給你沏一壺吧。"說完也不理會晴川,拿了茶壺就飛快地跑了出去,待到了茶房無人處,素言卻是忍不住哭了,自從她入宮以來,唯有晴川這樣真心待她,可如今她卻要殺晴川,這叫她如何下的去手!

素言獨自在外面哭了片刻,重新換上了乾淨的茶水,這才回了房間。晴川見她眼圈微紅,知她是在外面哭過了,卻不知她又是怎麼了,便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你哭過了?"素言忙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沒有,剛才在外面被風了眼,紅了。"她不願再提這些,便又岔開話題問道:"今天皇上可去了儲秀宮?"晴川搖了搖頭,答道:"皇上沒有來,不過那個八阿哥卻是又來了,僖嬪娘娘偏生叫我伺候他。"她說著便忍不住用手捶了捶背,憤憤道:"那八阿哥也是使喚人不閒累,一會叫我端茶,一會叫我倒水的,要累死我了。"素言被僖嬪一直拘在小廚房裡,所以倒沒聽說過八阿哥喜歡上晴川的傳言,聞言還當是八阿哥還因為之前的事情故意欺負晴川,心中頗覺得對不住晴川,勸道:"你忍一忍吧,他是個阿哥,只要別在頂撞他,過幾許就能不和你計較了。"晴川點了點頭,說道:"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我不明白僖嬪娘娘為何要把我往八阿哥身邊推,一聽說八阿哥過來找我,非但不生氣,還要給我放假,說叫我好好地陪著八阿哥。"素言雖然聰慧,可一時也想不明白,不過心中卻突然隱隱有些擔憂起來,如果八阿哥與僖嬪娘娘真的好起來,倒是對四阿哥的大業極為不利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歇下了。晴川累了一天,倒下很快便睡著了,可素言卻一夜無眠,睜眼著眼睛直到天亮。

晴川今還要當值,簡單地梳洗了一番便匆匆忙忙地走了,素言因現在只有小廚房裡的工作,反而是比較輕鬆一些,將兩人的屋子都收拾利索了,這才帶上門出去。

路上,便聽得在一起當值的幾個宮女私下裡議論道:"難怪這幾都在宮裡見不到四阿哥呢,原來是是失寵了啊。"素言心中一緊,又聽另一人說道:"那是啊,眼下八阿哥正得寵呢,皇上連內務府總管的職務都給了他。不過八阿哥也的確有本事,這宮裡誰不說他一句好啊,就連咱們僖嬪娘娘也是對他稱讚有加呢。"素言怔了一怔,心中頓時明白過來,眼下僖嬪娘娘跟八阿哥走得那麼近,晴川是他們唯一的聯繫,難怪四阿哥會想殺她了。

這樣想著,人已是進了儲秀宮,有個宮女端著盤點心從小廚房裡出來,看到素言過來神頓時一鬆,趕緊把盤子進了她的手裡,說道:"皇上在呢,主子要了點心,這是剛做出來的,你趕緊給主子送過去吧。"素言聽了不有些奇怪,平裡這往主子面前送點心都是大夥搶著做的活,輪不到她身上的,今天為何要讓她送去了?素言心中狐疑著,端著點心盤子向正殿走,剛到了門口正好面碰到了晴川。

晴川一把拉住了素言,低聲說道:"素言,你別進去。"素言奇道:"怎麼了?"晴川把素言拉到了一邊,與她說道:"剛剛皇上不知怎的,覺得胃脹,你也知道人在病中,難免火氣就比較大,娘娘都快應付不了了,何況你我呢?"素言聽了卻是心中一動,暗道自己既然不能親手殺晴川,不如利用這件事,讓皇上把晴川從僖嬪娘娘身邊帶走,這樣晴川頂多是受些懲罰,失了僖嬪的寵信,倒不會有命之憂。

晴川見素言半天沒有反應,不由得有些著急,低聲道:"你在想什麼?還不快走。"素言想了想,卻是說道:"晴川,我有辦法治好皇上的胃脹。"晴川聽了一愣,驚訝地看著素言。

素言解釋道:"是真的,我們家鄉有一個辦法,說拿菱角和豬泡在一起煮一夜,一口喝下去,就會讓腹脹平息。"晴川聽了一喜,說道:"那太好了,你馬上去做,我去回稟僖嬪娘娘。有了這份功勞,僖嬪娘娘也能放你一馬,不會總是苛責你了。"她說著就要轉身回殿裡,素言忙一把拉住了她,騙她道:"你先彆著急,你聽我把話說完啊,我今天做糕點的時候砸到手了,連拿鏟子的力氣都沒有,你叫我怎麼去做啊?"晴川不疑有他,當下只緊張地問道:"你的手傷到了?嚴重麼?"素言忙把左手向袖中,掩飾道:"只是和麵的時候閃了一下,沒事,歇一歇就好了,我看不如你去做吧。"晴川想了想,說道:"也好,你先回去歇著吧,我去做,等有了賞賜咱們兩人一起去領。"說完便叫素言快走,又代道:"你回去吧,金嬤嬤那裡我去幫你請假,我晚上得當值,不用給我留門了,你早點睡。"見晴川對自己毫無戒備,素言心中百味摻雜,一時說不出是苦是甜,她怕再被晴川看出破綻來,不敢多說,急忙轉身回了乾西四所,只等著聽到晴川被罰的消息。就這樣煎熬地等到第二天早上,便聽得有人來拍她的房門。素言驚得立刻從邊跳了起來,強壓下心中的慌亂去開門,卻見是心蓮站在門外。

心蓮見素言臉蒼白,神慌亂,奇道:"喂,你怎麼了?滿頭大汗的。"素言沒答話,只是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心蓮沒好氣地將一個小瓷瓶扔到素言懷裡,答道:"哪,給你的,你不是跟晴川說你的手閃到了,連鏟子都拿不起來嗎?她一大早就去太醫院拿了這瓶藥,叫我來給你。"素言看著那小小的瓶子,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抬頭看向心蓮,問道:"晴川人呢?"心蓮不知素言情緒為何會變得如此動,心中十分驚訝,答道:"好像給皇上拿藥去了吧。"素言再顧不上許多,只撒腿就向儲秀宮跑去,不曾想剛出了乾西四所卻撞到了晴川身上。

晴川一把扶住了她,奇道:"素言,你怎麼了?"素言卻急道:"晴川,那方子我記錯了!我剛剛查了醫書,菱角燉豬會吃壞肚子的。"晴川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你怕我被皇上責怪啊。放心吧,沒事的。"她又見素言急得滿頭是汗,不由笑道:"剛剛我去幫你拿藥,回來的時候灶臺上的鍋子不見了,不知道是哪個宮女偷嘴拿去吃了。"素言聞言便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地念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晴川笑了笑,正說話,遠處卻跑了個小宮女過來,急匆匆地說道:"晴川,僖嬪娘娘叫你快些過去。"晴川與素言兩個俱都是一愣,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素言便了一個荷包到那小宮女手中,問她道:"可知道是什麼事?"小宮女一臉的急,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剛才有侍衛把金嬤嬤押走了,說是皇上喝了她進獻的湯之後便引發了腹痛,已是傳了太醫了,僖嬪娘娘叫晴川趕緊過去伺候。"晴川忍不住咋舌,難怪她回去找不到那鍋子了,想不到竟然是金嬤嬤偷拿了去領功去了。她回頭看了一眼素言,低聲問道:"怎麼辦?"素言先打發走了那小宮女,這才代晴川道:"我查過醫書了,那方子雖然會引發腹痛,卻不會有生命危險,皇上既然傳了太醫,估計很快就能痊癒,只是事到如今咱們千萬不能承認這事了,就咬定了什麼也不知道好了。"晴川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儲秀宮。太醫已給康熙熬了藥,康熙喝下去後便止住了腹痛,太醫看過了那湯,也說這裡面並沒下什麼毒藥,只是有些食材食相剋,不能放在一起煮罷了。

僖嬪忙向康熙請罪,康熙到也沒責罰她,反而好言寬了她兩句,起身去了乾清宮。

僖嬪沒想到金嬤嬤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心中十分的氣惱,可看在她忠心伺候自己多年的份上,還是出力保下了她一條命,只叫人把她貶進了辛者庫。過了兩,事態平息了,僖嬪又把儲秀宮裡的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問道:"金嬤嬤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眾人哪裡敢出聲,只垂手侍立著。

僖嬪便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她跟了我一輩子,居然還會犯這種錯?還好皇上沒事,不然整個儲秀宮都要陪葬。現下她已經去辛者庫做苦力了,這乾西四所不能沒人管,以後晴川就頂替她的位子。"眾人聽得都是一驚,誰也沒想到僖嬪竟然會指了晴川出來做儲秀宮的大宮女。平裡和晴川好的人自然高興,可像心蓮、挽月那樣平素對晴川不好的,便又驚又嫉,只怕她掌權後會趁機公報私仇。

其實晴川自己也很是意外,她一個被擄來做小宮女的,內務府裡查一查都還是黑戶口呢,竟然成了儲秀宮的總管大宮女,這可真是打死她都沒想到的事情。

僖嬪宣佈完了,叫了眾人出去,又特意留下了晴川代了幾句,無非就是"本宮信任你,你千萬不可辜負了本宮的信任"之類的話。晴川不敢說別的,只一一應下了,又恰如其分地表了表忠心,這才退出了正殿。

待回到乾西四所,早已有一群宮女在等著奉承晴川,心蓮與挽月幾個更是陪著十分的小心,上來就先向晴川請罪。晴川心裡明白新官上任雖忌諱的就是倒後賬,她現在雖然是大宮女了,可若是這些人一個勁地在她背後使壞捅刀子,她也受不住。

晴川一句話硬話也沒說,只是笑道:"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公報私仇的,我們天南地北好難得才能聚在一起,也算有緣,以後應該有賞賜一起分,有活一起幹,像一家人一樣才對。"心蓮幾個頓時心安,連連讚了晴川幾句,這才一一散去了。晴川回了房,關上了房門,這才長舒了口氣,叫道:"官也不好當啊!"素言忍不住笑她道:"看看你,這才到哪啊,以後你要是能成了這宮裡的主子,豈不是還要愁出病來?"晴川嚇得連擺手,說道:"快拉倒吧,我連個宮女都不願意當的,如果有機會,還是能出宮的好。"素言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她為了良心不殺晴川,可四阿哥那裡怎麼辦?朝中立八阿哥為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一旦八阿哥真的登上了太子之位,那麼四阿哥就再無翻身之機了。

不過朝中擁立八阿哥為太子的呼聲雖然很高,可康熙那裡卻是沒什麼反應,德妃入宮早,對康熙的脾氣多少知道了些,便猜出康熙心中還是舍不了廢太子胤礽的。四阿哥入宮給德妃請安的時候,德妃便與他說道:"太子雖然愚魯,畢竟是皇后嫡出,他跟皇上之間的父子之情是怎麼也抹不去的。老四,你若真有孝心,不如來永和宮,幫本宮把太子照顧好就行了。"四阿哥一時有些驚愕,想了想,問道:"這…皇阿瑪會不高興吧?"德妃卻是笑了,說道:"人心是長的,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父子總是父子,你別看皇上眼下天天寵著八阿哥,可心裡還是惦著太子的,前幾還問起太子的生辰呢。"四阿哥聽了更是意外:"皇阿瑪問了太子的生辰?"德妃若有所指地說道:"你皇阿瑪嘴上雖硬,心卻是極軟的,現在不肯原諒太子,只不過是拉不下那個面子來。真不知道將來誰有這個本事,能讓你皇阿瑪跟太子重歸舊好?那才真是幫了你皇阿瑪的大忙。"四阿哥伸手輕輕地敲動著桌面,沉默了片刻,說道:"額娘放心吧,兒臣知道了。"沒過幾,四阿哥便在朝會之上奏釋放廢太子。

四阿哥一身朝服,立在御前慷慨而談:"兒臣聽聞宗人府的管事對廢太子諸多苛刻,令廢太子有輕生的妄念,兒臣聽聞實在心痛難當,他犯的錯再多,畢竟是皇阿瑪的兒子,赫舍裡皇后唯一的骨,老四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所以…"四阿哥一袍角,跪了下來,求道:"兒臣想替廢太子求個情,請皇阿瑪恩准他搬出宗人府,另遷別院居住。"康熙沉默良久,下旨道:"讓廢太子遷出宗人府,搬去毓慶宮住吧。"朝臣們頓時議論紛紛,四阿哥卻是充耳不聞,下朝之後親自去宗人府接了廢太子胤礽出來。胤礽已是知道自己能出來全靠了四阿哥出力,道:"老四,多虧了你替我向皇阿瑪求情,這份情二哥一直記著!"四阿哥忙笑了笑,說道:"皇阿瑪以仁孝治天下,二哥是我的兄長,你有難,我出手搭救,天經地義。二哥快別說謝不謝的了。"一行人往毓慶宮走著,路上卻正好遇到了僖嬪乘了步輦從對面過來,胤礽現在雖然已被放出了宗人府,可卻還是廢太子的身份,只得與四阿哥避讓到了路旁,兩隊人相錯而過時,胤礽卻一眼瞥到了緊跟在僖嬪步輦旁的晴川,忍不住失聲叫道:"仙姑!"晴川哪裡敢惹他,忙低了頭貼緊了僖嬪的步輦,只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僖嬪卻是察覺出來,回頭掃了廢太子一眼,低聲問晴川道:"晴川,你認識廢太子?"晴川在太子別苑中住了不短的子,不敢撒謊說不認識,只好含糊道:"奴婢進宮之前在太子別苑上當過差。"僖嬪冷聲說道:"如今你可是儲秀宮的人了,過去的一切都應該忘掉才好。"說著又鄙夷地瞥了一眼廢太子,不屑道:"什麼仙姑不仙姑?我看他的腦子都在宗人府裡給關壞了。咱們還是別招惹他,趕緊走。"僖嬪一行人匆匆走了,胤礽想追上去,卻被四阿哥一把拽住了,低聲勸道:"二哥,你剛從宗人府出來,千萬別再惹得皇阿瑪生氣了!"胤礽這才不甘地轉回身來,叫道:"像!太像了!可是仙姑怎麼又會在宮裡呢?一定是我看錯了!"四阿哥看了看晴川遠去的背影,問胤礽道:"二哥,你說僖嬪娘娘身邊那個宮女長得像仙姑是嗎?"胤礽忙點頭道:"簡直像極了。老四,你都不知道那位仙姑有多靈?自從她在我身邊之後,我什麼都順了,可是她一跑,我又立馬被關了,你說?"四阿哥想了想,又問道:"你說的那位仙姑叫什麼?"胤礽答道:"晴川,仙姑說她叫晴川。"四阿哥沒說話,只微微垂下了目光。

胤礽那裡又央求他道:"老四,你趕緊幫我去辦兩件事。一是幫我去查找一下仙姑的下落,二是再幫我找個地方,我一會兒給你畫出圖來,那是仙姑一直想找的地方,上次就是因為沒有找到,仙姑才跑掉的,這次我一定要設法把她留在我身邊。"四阿哥聽了淡淡地笑了笑,應道:"好。"廢太子被釋,引得朝中形勢變化頗大,原來一些擁護八阿哥的朝臣立刻動搖起來,只想著先看看情況再說。九阿哥見原本大好的形勢突然變成這樣,惱怒異常,氣得罵道:"老四心懷鬼胎,我才不信他是因為什麼兄弟情義才求皇阿瑪釋放廢太子的!那些朝臣也是混蛋,先前一個個表忠心,眼前一見風頭要變,立刻都縮了回去!"八阿哥反應倒是平靜,勸九阿哥道:"老九,你冷靜些,不管怎樣,廢太子總是咱們的二哥,皇阿瑪能放他出來,就說明是顧念著父子之情,這不是壞事。"十阿哥也是勸道:"八哥說的是,再說了,皇阿瑪雖然放了廢太子,可現在還是最寵信八哥啊,九哥你擔心太多了。"九阿哥陰沉著臉不說話,八阿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想這些了,要怎樣做皇阿瑪自有打算,我們這些做兒子的,只要盡心就好了。走吧,好些子沒去打布庫了,一同去吧!"十阿哥聽了忙上前拉了九阿哥,幾人往布庫房而去。到了那,不曾想卻在布庫房裡遇到了康熙。

康熙也正在練武,見他們幾個進來,便笑著招呼八阿哥道:"老八過來,他們說你布庫打的最好,上兩手給朕看看!"八阿哥卻不敢和康熙動手,連忙推辭道:"皇阿瑪,您怎麼…"康熙卻是說道:"少廢話,布庫房裡只有對手,沒有皇阿瑪,拿出你真本事好好給朕看看。"說著便出手招呼了過來,八阿哥只能出招抵擋,兩人頓時打在了一起。康熙自幼習武,如今雖然上了些年歲,可身體卻很是硬朗,出手十分迅疾,呼呼帶風。八阿哥本就武藝不俗,便也被他起了好勝之心,使出全身功夫,只見的兩人你來我往,拳來腳往,打得彩無比。

四阿哥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副場景,他心中不有些遲疑,要不要把手中的證據給康熙,若了,晴川自然跑不了,老八也會失寵,可是廢太子卻可憑此重新坐上太子的寶座…

那邊八阿哥已是佔了上風,一拳打出,眼看就要落到康熙身上,他忙飛快地收回拳來,跪倒在地上,告罪道:"皇阿瑪恕罪!"康熙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笑道:"好好好,老八的功夫果然大有長進,身手捷比起朕當年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哈哈哈…"見到此景,四阿哥暗道皇阿瑪寵信老八,傳位之舉呼之出,倘若再不連消帶打,滅了他的氣焰,他就真沒戲唱了,廢太子即使復位,也不過是個蠢鈍之人,兩害取其輕…四阿哥終於做了選擇,端著手中的錦盤走上前來。

康熙剛擦過了汗,順手把汗巾丟給了一旁侍立的李德全,回頭看到四阿哥過來,問道:"老四,你怎麼來了?"四阿哥恭聲稟道:"皇阿瑪,兒臣有事啟奏。"康熙微微一怔,問道:"什麼事不在朝堂上說,非要來這裡打擾。"四阿哥小心答道:"是有關廢太子的。"康熙聽了面一沉,"那逆子又做了什麼?"四阿哥將事先準備好的木偶與在太子別苑搜出的晴川畫給太子的樹林圖遞了上去,沉聲答道:"回皇阿瑪話,前些子廢太子搬去毓慶宮,要兒臣給他收拾些東西,結果兒臣在廢太子的別苑裡發現了很多巫蠱之術,兒臣懷疑他這些時之所以會大逆不道,放形骸主要是巫術所致,還請皇阿瑪明察。"李德全將這些東西俱都端在了康熙面前,康熙拿起那寫了廢太子生辰的木偶看了看,沉默下來。李德全瞥了一眼康熙的面,小心地說道:"皇上,太子爺是您一手帶大的,他的子您還不知道?要是沒有巫蠱之術,怎麼會忽然之間情大變呢?"康熙面更加陰沉,冷聲喝道:"馬上去查!"四阿哥等得便是此話,聞聲應諾道:"嗻。"康熙看了那些東西,再無心思打布庫,起駕回了乾清宮,只剩下八阿哥幾個留在布庫房裡。九阿哥憤憤道:"老四早不為廢太子出頭,晚不為廢太子出頭,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出來說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十阿哥也附和道:"我也算是看出來了,四哥是有心扶持廢太子上位,廢太子為人老實厚道,哪有八哥對他的威脅力大?柿子當然揀軟的捏了。"八阿哥卻是沉默不語,老四這個時候突然出了巫蠱之事來,心思的確歹毒,自古以來皇帝最為忌諱的便是巫蠱之術,誰沾了都將會是殺身之禍。這次,老四的目標會是誰呢?

事情很快便有了結果,經查,發現大阿哥用巫術鎮魘胤礽,陰謀暗害親兄弟,並搜出鎮魘物,康熙大怒,命拘執大阿哥,革爵,幽其府。朝中頓時一片譁然,因八阿哥少時為大阿哥生母惠妃所撫養,所以兩人關係一直較為親密,而大阿哥自從自己奪儲無望之後,便轉到了八阿哥一方。大阿哥被幽,這是對八阿哥勢力的沉重一擊。

第二,科爾沁達爾漢親王額駙班第及文武諸臣,為請復皇太子事具疏上奏,留中。又過幾,康熙正式下旨,言太子忤逆實屬巫蠱所惑,與其本無關。如今巫蠱既除,當恢復其太子名號,俸祿一切照舊。

朝中大臣忙都見風使舵,立時便從支持八阿哥的陣營換到了太子黨。誰知聖意難測,康熙雖然復立了太子胤礽,可對八阿哥依舊是寵幸異常,搞得大夥一時都沒了主意。

隆科多便與四阿哥商量道:"皇上雖然是復立了太子,可八阿哥勢力仍在,咱們決不可放鬆大意,務必要將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才好!"四阿哥沉思片刻,說道:"舅舅放心吧,我已有主意。"若要離間康熙與老八的關係,就要從儲秀宮與老八的關係上下手,只需在康熙心中埋下對老八猜忌的種子即可,可這顆種子,就是儲秀宮的那個宮女——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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