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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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名字?”看到小七滿臉心虛,她狐疑地轉問蘭非。她在投宿登記的冊子上僅寫著歐陽,他知何得知她的閨名?
是為了證實她所說的一席話是否為真,才費心去查的嗎?還在短短一夜裡查到,他對她未免也太防備了吧!
歐陽瀞蹙緊秀眉,這男人的疑心病嚴重的程度遠超出她的想象。
“姑娘,該出發了,要不然抵達別館時天都黑了。”蘭非沒有一點想解釋的意思,喚她的那一聲姑娘,也多了分輕佻意味。
她不理會他的催促,凝著臉道;“王爺,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沒有說謊,也不是刺客,為什麼還不放我走?你不能什麼事都隨心所…”
“本王就是能隨心所。”他重重擱下茶杯,叩地一聲發出悶響。
“我會尖叫、會大聲喊救命,不會隨你踏出客棧的。”她無懼地回道。
“無妨,我會一路把你扛在肩上走,還打你的,讓別人以為我們在打情罵俏。”他面不改
地說著,甚至有些躍躍
試。
她漲紅了臉,這男人簡直太無恥了!
“要我扛著你走嗎?姑娘。”蘭非笑睇著她,欣賞她羞惱的表情。
她咬牙極力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他都敢擄人做客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好吧,她就姑且聽他的話,讓他失去警戒,再借機逃走。
然而,這個好主意卻在她被他緊緊扣住手後,變成一場空。
“姑娘,我想我還是牽著你走比較安心。”他得意地笑著對她說。
安心個頭,他真可惡!她不回柔荑,只能恨假地瞪視他。
蘭非輕笑,笑顏俊得足以惑人,嘴裡冒出一句“你跟你的丫鬢
情似乎很好嘛。”歐陽瀞暗
了口氣,他是在威脅她,不乖乖跟他走,就要對寶兒不利嗎?
“還有什麼話想說嗎?”他看似大方客氣地給她說話的機會。
“我對你無話可說。”她只想撕下他那張俊美卻惡的臉皮。
而她一路被他拉著走出客棧,扶上馬車,她始終沒有機會逃走。
鑲有金邊花紋的豪華馬車以平穩的速度前進,歐陽瀞拉起窗簾,裝作在看著風景,事實上她是在記路,好找機會返回客棧。
馬車上只坐著她和蘭非,空間很大,但他就坐在她的左邊,還靠得很近,本是個難以忽略的存在,讓她免不得戰戰兢兢地提防著。
蘭非看她乖巧地看著窗外風景,以為她打消了逃走的念頭。
“昨天睡柴房很不舒服吧,喝點酒,補個眠吧。”馬車裡設備完善,有柔軟的椅墊,還有巧的桌案和櫃子,裡頭放了茶水、酒和糕點。
“我會睡柴房是拜誰所賜?”歐陽瀞諷刺道,沒接過他遞來的酒。她才不敢睡,誰知道這卑鄙的男人會在她睡時,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蘭非邊漾開笑,他就愛她直率地說出心底話,不帶一絲偽裝。他的視線一往下移,看到她頸子下的紅痕,想到昨夜的美景,喉嚨不
有點啞“姑娘,你的頸子好紅。”歐陽瀞沒多想地撫上,昨晚他壓著她、在這上頭態意
吻的畫面也跟著在她腦海湧現。她羞得手足無措。
“柴房受蚊子多!這是被蚊子咬的!”才不是他的吻痕!
她望著窗外不理他,這才驚覺被他一下擾得忘了記路了,糟,方才有岔路嗎?
她沒發現蘭非看她的眼神裡多了分深沉的慾望,沒發現封閉的馬車裡,男女獨處的氛圍又有多引人遐思,只專注地想著如何從馬車上逃逸。
跳下去她能成功逃逸嗎?不成,她不敢…
“我想…小解。”她望向他,提出要求。
蘭非睨了她一會兒,害她緊張得心臟差點蹦出來。
“好,那我就在你身邊看著你,免得你遇上危險。”這樣要她怎麼逃!他不合禮教的回答真令她氣絕。
“我想喝酒…我渴了。”也許喝了酒後她膽子會變大,就敢跳馬車了。
蘭非替她斟了杯酒,狡點的眸光向她“還喝得下去,證明姑娘方才說要小解是騙人的。”歐陽瀞被他輕易戳破謊言,漲紅著臉,困窘地灌下一大口酒,但她忘了自己不會喝酒,立時被熱辣的酒
嗆得止不住咳了。
“好喝嗎?”他故意問她。
“真好喝,多謝王爺。”她邊咳邊言不由衷地剛答。正到懊惱之際,她忽然看到前面有個轉彎,明眸為之一亮。
轉彎時馬車速度必會減緩,道路旁又雜草叢生,她若跳車應該只會受些皮傷,而且雜草又能遮蔽她的行蹤…
娘,請保佑女兒。她在心裡祈禱著,把最後一口酒嚥下,將杯子擱在桌案,然後在車速趨緩的那一瞬,大力推開車門,往外一躍——但她很快便發現自己失敗了,因為背後那個男人已眼捷手快地用力摟住她的。
“歐陽瀞,你瘋了嗎?你竟想跳車,信不信會摔爛你這張臉!”歐陽瀞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怒吼,一時恍了神,再加上半個身子懸在車外,看了看外頭實在有點可怕,令她不由得到驚恐,說不出話,直到
覺到自己正被他拖進馬車,她才找到反抗的膽量。
“放開我!我要回客棧,我要去救我爹!”蘭非使力把她拖入馬車裡,將她按在懷裡不鬆手。
他額前冒出汗來,呼也變得急促,像是被她大膽行徑給嚇壞了。
難怪她會突然跟他要酒,原來是想壯膽跳車!他太小看她了,對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能大意!要是她跌掉了一條命,他就少了個玩伴了!
歐陽瀞見計劃失敗,知道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再也無法抑止心中的恐慌,淚眼婆娑地做出她最不齒的事。
“我要趕去救我爹,我沒時間跟你耗…求求你放我回去…”聽著懷裡姑娘的聲聲哀求,蘭非冰封的心,竟有了一絲動搖。
這姑娘脾氣很倔,從不輕易在他面前脆弱,此刻卻哭了…她唯一的弱點就是她爹,只要她爹一天
命垂危,她就放心不下,不跟他走,他得解決這問題。
“你說你爹被栽贓,要找人幫忙救他,那你為什麼不求我?”歐陽瀞怔住了。
“我是誰,姑娘?”蘭非銜起狡猾的笑。
鈺王爺。她恍恍惚惚地在心裡應答。
“我可以幫你的。”他用溫柔無害的語氣誘哄著她。只要救她父親一條命,就能讓她自願留在他身邊,那很划算。
他要幫她?歐陽瀞總算清醒了。不,她不跟卑鄙小人為伍!
“不勞煩王爺,我找旭王爺幫忙就行了,他一定會幫我的!”聽她又提蘭逸,不明的酸味滿溢了他的懷。
“你敢肯定我五哥會幫你嗎?”
“他會的,我寄了信給他…”但沒有回覆。她努力往好的一面去想。
“我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可能撒手不管的!”聽到她說寄信,蘭非忽然想起前幾進宮時,聽到蘭逸要隨從把安知縣的來信給燒燬。如果那封信是她寫的,那麼蘭逸
本不值得她信任。
“寄信給他又怎樣,他可能連拆都還沒拆。況且遠水救不了近火,等你好不容易找到他,你爹或許早就被斬首了。”蘭非說出歐陽瀞不敢去想的那些可能,又蠱惑地對她說:“相信我,我會幫你的,這對我來說本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