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陳長青的怪異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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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偵查跟蹤報告,更是看得我和白素兩人,目瞪口呆。
第二天一早,陳長青就到了父母的墓地上去拜祭。
陳長青的父母去世相當早,在他少年時就已經去世了,我從來也不知道陳長青這樣孝順。看來,那又是他的一種“告別儀式”從他的這種行動看來,他真的將有遠行。墓地回來,他去見了很多人,一直忙到晚上,然後一個人在酒吧買醉,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乾杯,喝至酩酊大醉。
第三天,陳長青的行動令人吃驚,使我覺得,非出面和他說清楚不可了。
那一天早上,陳長青在家裡,打了幾個電話,就離開了住所。
由於我的要求,是“全面跟蹤”所以小郭已派人在他家的電話中裝了偷聽器。其中有一個電話,小郭認為十分蹊蹺,所以那個電話的錄音帶,連同報告一起送來,我和白素聽了,到吃驚。電話的對話雙方,一方自然是陳長青,另一方,是一個聽來十分嬌柔的女聲,電話由陳長青打出去,對話如下:陳長青:昨晚上,在青島酒吧,我終於得到了這個電話號碼。
女聲:是,有什麼指教?
陳:(聲音有點猶豫)我…。是不是打錯了?或者給我號碼的人令我上當,我想我應該聽到一個冰冷的男人聲音。
女聲:(嬌甜地笑著)你受電影的影響太深了,先生,事實和電影中所看到的,往往截然相反,你並沒有打錯電話。
陳:(深深著氣)好,聽說你有價錢。
女聲:先生,每個人都有價錢。
陳:我的情形有點特殊,我要和你見一見面。
女聲:(變得冷峻)這樣的話,如果你再重複一遍,你就會面臨死亡。
陳:(急急地)聽著,我誠心誠意,真正誠心誠意,我要得到一些我想要的東西…。譬如說,你…。職業上所使用的一些巧的工具,我願付任何代價。女聲:(沉默了片刻)什麼工具?
陳:你認為最有效,又可以避過嚴格檢查的工具,要絕對有效。
女聲:可以供給你,但不能和你見面,代價是三十萬美元。
陳:(立即地)好,我準備現鈔,怎麼把東西給我?
女聲:到機場公用電話第三十號去,接受進一步的指示。
陳:(連聲)是。是。謝謝你。
電話中的對白到此為止。
報告說,陳長青打完電話,立刻離開,直趨銀行。從銀行出來,手中多了一隻手提箱,裡面放的,可能就是三十萬美鈔。
然後,他到了機場,在第三十號公用電話的旁邊等著,等了很久。
有人來使用這具公用電話,陳長青就十分緊張,而當他發現用電話的人,並不是他等待的人,他就對人怒目相向,得打電話的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有一個打電話的彪形大漢,甚至還和陳長青幾乎起了正面衝突。
在等待的三個小時之間,陳長青也打了幾個電話,可是顯然沒有人接聽。
在三小時之後,有一個坐輪椅的老婦人,由一個小姑娘推著,來到了公用電話之前,那小姑娘取出了一張鈔票,想和陳長青找換硬幣。陳長青開始很不,但是那小姑娘和陳長青不知道講了些什麼,陳長青欣然接過了鈔票,把硬幣給了小姑娘。就離開了公共電話,看來那小姑娘正是他要等待的人。陳長青在機場附近的停車場,上了他自己的車子,奇怪的是,他又到了銀行,再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他在銀行的經理辦公室中停留了一會,跟蹤人員無法知道他在幹什麼。
從銀行出來,他就回到了家裡,一直沒有出來。
看完了這樣的報告之後,白素首先道:“陳長青在和一個秘密組織接頭。”我冷笑一聲:“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可以肯定,和他接頭的,是一個第一的職業殺手。”白素揚著眉:“可是奇怪,他並不是要委託殺手去殺什麼人,而只是要殺手提供他殺人的工具,難道他準備去殺什麼人?由他自己下手?”我道:“看來是這樣,我要去找他,不能再讓他胡鬧下去。”白素嘆了一聲:“是要去阻止他,但是他不一定是在胡鬧,說不定他正準備進行一件大事。”我想反駁,但是在不知道陳長青準備幹什麼之前,我也不想說什麼,提起了外套,我就離開了住所,駕車來到陳長青的屋子外,用力按著門鈴。
他的屋子極大,當,研究一個被困在木炭中的靈魂,我曾在這屋子中住了好幾個月。
陳長青一個人獨住,屋子又大,他遲些出來應門倒是意料中事,可是在三分鐘之後,還沒有人來應門,這就有點不尋常。
我先是一面按鈴,一面敲著門,接著,用力踢著門,發出驚人的砰砰巨響。在我踢了七八下之後,門陡然打開,由於門開得那麼突然,我幾乎一腳踢到了他。陳長青開門,看到了我,也不一怔。
我“哼”地一聲:“在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麼那麼久不來開門?”陳長青忙道:“對不起,我正在浴室…”他看到我一臉不相信的神,忙又道:“是在樓上的浴室,沒聽到鈴聲。”我冷笑了一聲,就算他說是在屋頂上的浴室,我也不會相信他,我一伸手推開了他,大踏步向內走去,陳長青叫了起來:“喂,這裡是我的家!”我陡然轉過身來,直指著他:“暫時是,等你死了,或是三十天沒有消息之後,我就有全權處置這幢屋子,先來看看,可不可以?”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很有效果,可以令得對方連抵賴的機會都沒有,只好直認。
陳長青在聽了之後,陡然震動,面難看之極,過了一會,他才道:“律師行應該開除不能保守秘密的職員。”他承認了,我繼續指著他:“你應該知道,世上
本沒有所謂秘密。”陳長青口
掀動,想要分辯什麼,但是並沒有立即說話,他的神情,隨即變得堅強和自信,大聲道:“有,我就敢說,我的行動就是一個秘密,你不知道我要去做什麼,而且,不論你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告訴你!”我的確不知道他準備去做什麼,我只不過知道了他有一連串不可理解的行動。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當然不能說我不知道。
我現出了一副有成竹的樣子冷笑了兩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長青,你連萬分之一成功的機會都沒有。”我不知道陳長青要去做什麼,但是他要去做的事,一定十分困難,而且有生命的危險,這一點,可以從他的行動中,推測出來,我這樣說,聽起來就像是我已經知道了要做什麼一樣。
陳長青乍一聽到我這樣說,現出了震驚的神,但那隻不過是一霎間的事,他隨即連聲冷笑:“衛斯理,你這種話,唬不到我,回家抱孩子去吧。”我
到有點狼狽,只好道:“好了,不論你要去做什麼,作為好朋友,我只勸你一句話:別去做,你已經把自己放在一個極危險的境地之中,不要再向前跨出半步:不然你就要後悔莫及。”陳長青聽著,望了我片刻,來回走動著,踢開了亂放在地上的幾個大墊子,然後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一字一頓地道:“沒有用,我不會聽。”我也生氣地踢開幾個大墊子,在他對面坐下:“你可知道和職業殺手打
道的結果?”陳長青一揮手,一副漠不在乎的神態:“那實在不算什麼。”和職業殺手打
道的後果,可以嚴重到令一個人死亡。職業殺手會為了保護自己,不使自己的秘密暴
而去殺死委託人。
那樣嚴重的情形,陳長青竟然說“那不算什麼。”由此更證明白素猜測是對的,陳長青要去做的事,兇險絕倫,他準備用自己的生命代價去做那件事。
想到這裡,我只好苦笑:“認識了你那麼多年,真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偉大。”一聽得我這樣講,陳長青又陡然動,可是他立即控制了自己的情緒,連語調聽來,也十分平淡:“那不算什麼,一個人的一生,總要去做一些事的。”我還沒有回答,他又“哈哈”一笑:“或許,正如我們所推測,我的行為,不是由我自己決定,而受某一個星體的影響和支使。我想不做也不行,對不對?所以,你不論講什麼,都不能使我的行動有改變。”我有點啼笑皆非,他把我能勸他的話,全都封住了。由此可知,他對他要去做的事,真是下定了決心,非做不可的了。
我大體上可以知道他準備去做什麼,所以我道:“陳長青,你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但是殺人並不是你的專長。殺一個人,並非有了巧的殺人工具之後£就可以實現。”陳長青一聽,陡然跳了起來,立時又坐了下去,面
煞白:“你太卑鄙了。”他罵我卑鄙,自然是因為他從我的話中,知道了我一直在跟蹤監視他。
我沉聲道:“誰叫我們是好朋友?要是別人,我才不會有興趣。”陳長青勉強笑了一下,但是他立時又十分自豪地道:“你還是不知道我要去幹什麼。”我承認:“是,不然我也不必來找你了。”陳長青得到了我的承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真好,真好。”我退而求其次:“對於各種巧武器,我比你在行,你得到的武器是什麼?有效程度如何,不妨拿出來,多少可以給你一點意見。”陳長青更是得意非凡:“如果我要殺你的話,你的身體已開始變冷了。”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手中戴了一隻以前未曾見過的戒指,那戒指有一個平方公分大小的平面,銀質,上面雕刻著花紋,看來相當古樸。一個男人,手上戴著這樣的一隻戒指,不會引起旁人特別注意。
我伸手向那隻戒指指了一下,陳長青點著頭。
我道:“用這戒指去擊中目標,不是容易的事。”陳長青搖著頭:“有效程是十公尺。”我
到一陣發涼:陳長青真的準備去殺人,他為什麼突然之間有了這樣的念頭,真使我完全沒法子想像。
我只好苦笑:“出來的…。是針?”陳長青點著頭。
我又道:“針上當然有毒,毒藥的成份是什麼?”陳長青道:“是南美洲一種樹蛙的表皮中提煉出來的毒素。”我雙手握著拳:“如果真是的話,這種毒素,只要進入人體,可以令中毒的人,在三秒鐘之內,因為心臟麻痺而死亡。”陳長青道:“是,正是如此。”我嘆了一聲:“怕只怕你花了三十萬美金,得到的只是一個巧的玩具!不錯,有枚細小的針
出來,但是上面並沒有所說的那種毒藥。”陳長青“嘿”地一笑:“對方十分公道,我先把錢存進瑞士的一家銀行,等我做完了我所要做的事,確證毒效之後,他們才動用這筆錢。”我呆了半晌,喃喃地道:“那…。真公道得很,太公道了…。如果你在行動中出了意外?”陳長青道:“有一個期限,他們一樣可以動用那筆錢,只要在十公尺距離之內,抬一抬手--“他說到這裡,真的向我抬了一抬手,我立時抓起一個墊子來,擋在身前。
陳長青見嚇倒了我,高興得哈哈大笑。
殺人自然是一種劣行,可是從陳長青的神態、言語看來,他似乎堅決相信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這更是怪異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