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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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蘇妍妍對他有防備之心，嶽濤聰明地保持點距離，明白他只要稍有冒失，這位大明星可能就會像只受驚的兔子迅速逃開。

逃開？這個突然躍入嶽濤腦海的直覺令他驚奇，可不是嗎？雖然蘇妍妍儀態從容地啜飲花茶，臉上也帶著微笑，偶爾客氣地和他簡短談，可是笑意並沒有到達那雙美麗眼眸中，她的肩膀、手指關節處有絲平常人不易察覺到的緊繃。

她不會是怕我吧？嶽濤好奇猜測。不！可能是蘇妍妍受盛名之累，遇到太多心懷不軌的豬哥、**，才使得她對男人統統抱有警戒之心。

畢竟，他長相還算不錯，又有院長當『保證人』，蘇小姐沒道理怕他呀！嶽濤自信滿滿想道。

當院長捧出了一盒緻美味的小蛋糕當茶點時，嶽濤玩笑調侃:『今天大概是我的幸運，不然就是託了蘇小姐的福氣——我可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好的待遇——李偏心！』老人家笑了:『胡說！每次來都像火燒**似的匆匆就走，你什麼時候有空陪喝下午茶來著？如果不是今天『情況特殊』的話，你現在還坐得住嗎？』院長意有所指地看著淺啜茶水的蘇妍妍。

『沒人留我哇！』嶽濤無辜道。

院長轉向而蘇妍妍數落地——其實是明『貶』暗『褒』道:『這孩子呀！從小子就扭得很，大人們看他聰明伶俐，寵他誇他，才讓他變成凡事自做主張的脾氣…現在翅膀硬啦…事業有了，眼睛也長到頭頂上去了；家裡的人一說起要幫他介紹幾位世小姐認識，他連看也不看拔腿就溜…』『李…』嶽濤笑著抗議:『您冤枉我！有緣自然會相識嘛！您這麼說倒像是我擺架子似的，對那些小姐們太失禮了！』妍妍低頭一笑，院長的『暗示』太明顯了，她幾乎已把嶽濤的家底全報告出來，好讓妍妍安心知道這個年輕有為的晚輩絕不是浮誇的登徒子。

正說得熱鬧，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了一片，霎時便落下豆大的雨點。

睜睜琮琮的雨聲跳躍在遮陽篷及木製窗臺上，像一首愉悅的歌；室內的三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沈默。

『下雨了…』妍妍望著窗外低聲自語。

『這種山區陣雨，很快就會停的。』院長輕快地說。

『天雨留客。』嶽濤微笑說道:『這場雨下得好，也下得巧。』屋裡的氣氛是溫暖和諧的，不知不覺放鬆心情的妍妍轉過頭來，恰恰望進了嶽濤那雙帶笑柔和的雙眸，防衛的心不有一絲悸動，她低頭啜了一口茶掩去臉上的表情。

老式掛鐘的鐘擺晃動『卡答』作響，這次下午茶的時間居然已過了一小時。

一位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院長…』李院長對妍妍一笑:『你們年輕人聊聊，我馬上回來…』她力充沛地走出辨公室，不忘順手攏上大門。

『別介意，』嶽濤語氣溫和說道:『老人家都這樣的，巴不得見到晚輩們成雙成對，瓜-綿綿——也不管『小孩子們』是否心裡另有所屬、或者本是個對異不興趣的同戀者。』妍妍錯愕地睜大美目，同戀？看到嶽濤眼底那抹淘氣的光芒，她忍不住展顏一笑:『你是嗎？』『兩者皆否。』嶽濤肯定回答，看到蘇妍妍的笑容，他終於明白何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魅力。

『為了公平起見…』他玩笑意味甚濃地小心刺探:『你是嗎？』妍妍笑著閃避問題，『嶽先生不看閒語專欄嗎？』『不！我相信眼見為憑。』嶽濤說。

妍妍幾乎忘了和異如此輕鬆自在地相處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沒有諂媚驚豔的爭相奉承、猥俗暗示的雙關語及貪婪慾的眼神，嶽濤對待她一如普通女孩，親切風趣又極為尊重，而且…毫不隱瞞對她的仰慕。

有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牽動妍妍心絃，她不過是個極為平凡的女孩，只是令眾人驚豔的美貌將她誤累了。一般女孩所能擁有的，對她而言卻是一種奢求。

高處不勝寒——心思飄忽的妍妍垂睫不語。

『花容月貌為誰妍？』嶽濤陡然衝口而出，看到蘇妍妍一臉錯愕驚異的表情不自悔冒撞。

已被牽動的心絃顫動得更厲害。呵！這句話——多年以前也有人這樣說過——心慌的妍妍放下了茶杯，側首看著窗外的雨絲已經變得細疏零落；她挪動了身軀不再注視嶽濤，有絲倉促道:『我…該走了。』隨著她離座的嶽濤泰然自若說:『還有些雨絲，我送你。』知道她開車不勞人送時，嶽濤只是一笑，撐起了一把大雨傘，將她護送到那輛紅愛快羅歐跑車旁，『天雨路滑，山路彎道又多，小心開車。』坐在駕駛座內的妍妍抬頭看著嶽濤，他是個好看的男人，健碩修長的骨架和令人望之可親的笑容，從各種條件觀察都是一個頗令異心動的男子。

『謝謝。』妍妍輕聲淺笑，緩緩地活車子，黑髮溼濡的嶽濤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妍妍忍不住由後視鏡多望了他幾眼，當她的車子轉過了好幾個彎道後，她才猛然憶起:這個對她不掩飾好的男子並沒有追問她的電話、地址，或死纏爛打地要求訂下約會。

咦！一定是她的『魅力』退步了，妍妍幽自己一默。

而剛剛兩人共撐的那把大傘正安穩地斜躺在右側客座下——這是嶽濤的殷勤，怕她下車時淋雨。

要怎麼還呢？妍妍想。

有緣自然會相識的。嶽濤說的話讓妍妍臉上泛起了微笑，她有預:還會再見新旭公司閒來無事的歐陽正透過國際網絡觀賞世界西洋棋賽，自認為已把份內工作做好的她，對在上班時間內假公濟私的行為可是一點也不到愧疚——至少對公司毫無貢獻的某些人摸魚可摸得比她更兇。

聚匯神的歐陽渾然不覺背後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公司裡的『蟑螂王』——王裕德，一向是歐陽死對頭，說來話長，原因簡單——那就是王某人的男虛榮心作祟。

身為老闆外甥——又頂著留洋碩士學位，長相瀟灑（自認）不凡的王裕德，怎麼也無法接受外貌不怎麼樣的歐陽沒有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明明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嘛！還老裝出一副冰山——又不是美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