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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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掩飾他對同戀女人的偏愛;在一次的放縱中,姑娘在他耳邊悄聲說,她曾在一個浴場如何引誘了一個陌生女人,接著描述了她們怎樣作愛。這個故事使他到愉快,在意識到這是不大可能的事時,他被姑娘想取悅於他的多情動了。並非所有姑娘的愛情業績都是有想象力的。她把他介紹給她的一些女朋友,她鼓勵並組織了一系列愉快的愛的娛樂活動。

她明白她的中年情人不但不要求忠貞,而且如果他的‮婦情‬在別處捲入更為認真的愛情事件,他會到更加安全。因此她天真輕率地以敘述她目前和過去的戀愛來款待他,他覺得這些戀愛有趣而娛人。

此刻,她正坐在扶手椅裡(這個男人在此期間已穿上一條寬鬆褲和一件衣)。她說,"我剛離開監獄時,看見了許多馬。"

"馬?什麼馬?"她解釋說,早晨,當她剛跨出監獄大門時,一些人騎在馬上正好馳過。他們高高地坐在馬鞍上,彷彿他們從這些動物身上長出來,形成了一個超人的怪物。姑娘到自己渺小,微不足道。在她頭的上方,她聽見了噴鼻聲和大笑聲,嚇得她緊緊靠在監獄的牆上。

"從那兒出來後你到哪裡去了?"她去了電車站。太陽變得很暖和,她到穿著厚大衣很不舒服。過路人的注視使她到窘迫,擔心電車會很擁擠,人人都會張嘴凝視她。很幸運,電車站除了一個老婦人什麼人也沒有。發現只有一位老婦人在那裡,這真是福氣。

"於是你決定先來看我?"責任要求她應先回家去看望她的父母。她已經去了火車站,在售票窗前排上隊,但輪到她時,她卻跑開了。一想到回家她就到沮喪。她餓了,買了一份拉三明治。她坐在公園裡,一直等到四點鐘,她知道他在這個時間會下班回家。

"我很高興你先來這裡。你來真是太好了。"他說。

"你記得,"他頓了一頓又說,"你還記得你說的話嗎?你說你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

"這不是事實,"姑娘說。

"是的,是事實。"他微笑說。

"不,不是!"這當然是事實。三年前的那天她來見他時,他打開了酒櫥,想要倒點白蘭地。姑娘搖著頭說。"不,不要給我倒,我決不會再在你的房間裡喝任何東西。"他很驚異。姑娘繼續說,"我不會再來看你了。今天我來這裡正是為了告訴你這個。"他仍然顯得很驚異。她告訴他,她真的愛上了她對他講過的那個年輕人,她已決定不再欺騙他了。她來請求她的中年朋友同情她的處境,希望他不會生氣。

儘管這位中年男人喜歡多姿多彩的愛生活,但他基本上還是具有田園詩般的氣質,重視他冒險中一定的寧靜和秩序。的確,這位姑娘不過是在他愛情群星中閃爍的一顆羞怯的小星,但即使是一顆星星突然脫離了它在天空中固有的位置,也會給天上的和諧帶來不受歡的紊亂。

而且,他到沒有被理解,受到了傷害。姑娘有一個愛她的小夥子,他難道不是真正地到高興嗎?不正是他要她告訴他有關那個年輕人的一切,不正是他給她出主意怎樣贏得那個年輕人的愛嗎?事實上,那位年輕的情郎使他到如此逗趣,以至他甚至把那傢伙寫給姑娘的詩歌保存了下來。他覺得這些詩人令人噁心,但他對它們興趣,正如他對他周圍正在崛起的世界興趣一樣,他從溫暖舒適的浴缸裡觀察著這個世界。

他願意用他所能聚集的一切玩世不恭的仁慈保護這對年輕的戀人,姑娘的突然決定象十足的忘恩負義使他受到衝擊。他發現很難控制自己不讓姑娘看出他的憤怒。看到他臉上的不悅,她講了許多話來替她的決定辯護;她反覆聲明,她真誠地愛她的小夥子,決心對他絕對忠實。

而此刻,三年後她又來到這裡,坐在同樣的椅子裡,穿著同樣的衣服,告訴他,她從來沒有說過這類話!

她沒有在說謊。她屬於那些少有的人,他們分不清事實和願望,把他們合乎道德的希望誤認為是事實。當然,她完全記得她對自己的中年朋友說過的話;但是當她意識到她不應該說那樣的話時,她就拒絕回憶真實存在的事實。

當然她記得:那天下午,她同她的中年夥伴在一起待的時間長了一點,超過了她的打算,因此未能趕上與那位年輕人的約會。小夥子覺得受了極大的侮慢,她意識到只有一個同樣極其嚴重的藉口才能平息他的憤怒。因此地編造出同一個想叛離祖國的兄弟待了一下午的故事。自然,她不可能想到年輕的情人會催促她向警察告發她的兄弟。

於是就在第二天,她一下班就跑到她的中年朋友那裡去討主教她怎樣對那年輕人描述這場大吵大鬧。他還建議,她應該讓那傢伙到,他間接地成了她家的救星,因為如果沒有他決定的影響,她兄弟本來會實行他那愚蠢的計劃,並且無疑會在邊境被抓住,或者甚至會被邊防哨兵擊斃。

"你同那個年輕人的談話結果到底怎樣?"

"我再也沒有見到他。我剛從你這裡回去,他們就逮捕我了。他們正在我房子前面等著我。"

"結果你再也沒有機會同他談一談?"

"沒有。"

"但他們肯定已告訴了你,他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

"你真的不知道?"中年男人吃驚地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姑娘回答,聳了聳肩,彷彿表示她也不關心。

"他死了,"男人說,"他們把你帶走後不久他就死了。"姑娘的確不知道這事。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聽見了那個年輕人哀憐的話語,他曾想把愛情和死亡放在同一個天平上。

"他自殺的嗎?"她用一種溫和的聲音問,聽起來似乎願意馬上原諒。

男人笑了。"噢,不,一點也不是這樣。他只是生了病,隨後就死了。他的母親搬走了。你在那幢舊別墅裡再也不會找到他們的一點痕跡。不過在公墓裡卻有了一塊很大的黑墓碑。就象一位偉大作家的墓碑。這裡埋葬著一位詩人…這是他母親刻在石頭上的話。在他的名字下面,他們還刻下了你給我看過的那首墓誌銘,那首願意死於烈火的墓誌銘。"他們陷入了沉默。姑娘在思索著這個事實,那位年輕人並沒有自殺,而是死得很平常。甚至他的死都在背棄她。不,從監獄出來後她就永遠不想再見到他,但是她沒有考慮到他已不再活著的可能。如果他已不存在了,那麼她三年囚由也就不復存在了,一切都變成了一場噩夢,毫無意義,純屬虛幻。

"吃點晚飯好嗎?"他問,"來幫我一下。"他們走進廚房,切了一些麵包,做了火腿和拉三明治,開了一聽沙丁魚罐頭,找了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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