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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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能不能和白大人商量商量,把武林茶話會的舉辦地永久地固定在龍潭鎮呢?”富來坷數著銀票笑道:“如果再把時間提前兩三個月,就更理想了,那時候的江南秋高氣的,正是旅遊的好時候,這樣的比武該
引多少遊客,賺多少銀子呀!”
“哼,龍潭鎮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麼發展前途!?小富,你的目光應該放遠些,周圍的應天、鎮江不比龍潭鎮強上百倍嗎?”富來坷是個頗有經商天分的生意人,只是龍潭鎮太小,限制了他的發揮,而我秦樓如果想擴張的話,定然需要像他這樣的人材,於是趁機開導他。
“城裡的人都明的很哩,再說大官太多…”
“不是有我在嗎?”我微微一笑道。
“哈哈哈,小的早就明白,官商勾結,可是無往而不利的呀!”富來坷想到了今後的美好前景,忍不住傻笑起來。
“別情在嗎?”笑聲中,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清朗而又威嚴的聲音。
“唐佐,你怎麼來龍潭鎮了?”我聽竟是沉希儀的聲音,一下子從上蹦起來,開門一看,果然是一身戎裝的他!富來坷一見是官,忙張羅酒菜去了。我見沉希儀盔甲外罩的棉袍上繡著熊羆,知道他升了官,便道了恭喜。
沉希儀笑道:“你消息倒靈通的,是不是與桂大人有書信來往?”我指了指他
前,他才知道是自己的補子洩了底,之後便告訴我他已經調任南京中軍都督府斷事官了,正在上任的路上,路過蘇州的時候去竹園訪我不遇,才知道我在龍潭鎮,便過來尋我。
“那可是南京五軍都督府幕僚群中最重要的職位之一呀!”我不替他高興,他的新職位雖然只是正五品,比之他被貶之前的從三品京衛都指揮同知還差了好幾級,可南京中、左、右、前、後五軍都督府中唯有中軍才有斷事官,故而中軍都督府斷事官便總掌南京五軍之刑獄,被人稱為五軍斷事官,權柄極重,眼下恐怕就連武承恩都不敢輕易開罪於他。
聽沉希儀把升遷的經過說了一番我就大致推斷出事情的真相,桂萼在朝中拉攏軍方,便要替被楊廷和打壓的軍方人士翻案,首先想到的幾人當中,就有這位含冤被貶的當朝名將,正好南京守備兼中軍都督府都督魏國公徐甫來京見謁,而徐甫正是沈希儀父親的老上司,十分了解沈的為人,便向皇上要了他去南京替自己整頓軍紀。
“真是上蒼佑我!”我心中暗自歡喜,南京五軍都督府管轄著數省兵馬,其中揚州、鎮江、蘇州、杭州諸衛皆受其節制,可以說若是有必要的話,沉希儀將是我絕強的奧援。
“嫂夫人和希珏妹子呢?”
“還在杭州呢!你嫂子身子弱,又有身孕,這大冷天的我哪敢讓她上路,希珏也留下來照顧她嫂子了。”說著,他打了我一拳,笑道:“還沒謝謝你替我送來一個佳人呢!”
“喂,唐佐,慧妍可是我送過去服侍嫂子的,你怎麼監守自盜了?”沉希儀哈哈笑道:“別情,你這話恐怕連希珏都不相信,不過,就算是送給你嫂子的,你嫂子那麼賢惠的人,知道你哥哥現在正憋的慌,豈有不讓她侍寢之禮?”我一努嘴,示意他別說了,而裡屋已經傳來了細細的笑聲。沉希儀老臉微微一紅,朝身後一擺手,喊了一聲:“慧妍,快進來吧!”話音甫落,從樓下上來一女,頭戴翠角冠,金珠花釵,著一身水綠闊袖棉襖,披著銷金大雜花霞帔,正兒八經一個五品宜人的打扮,把一個面似桃花的俏麗佳人打扮得越發富貴起來,正是秦樓七女中的慧妍。
“見過動少爺。”慧妍嫋嫋下拜道,只是粉臉隱約透出一抹陀紅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記起了秦樓那甜美而荒唐的一夜。
“你該叫叔叔才是。”我笑著糾正道,沉希儀也點頭稱是,眼中滿是溺愛之。其實看到慧妍身上的那副誥命,我就知道沉希儀對慧妍該是多麼寵愛,皇上下旨擢升他的時候,兵部吏部肯定已經有慧妍的資料了,而他沒有通知我娶妾,顯然也是怕我笑他心急。
慧妍改了稱呼,和蕭瀟四女去裡屋說悄悄話去了。好酒好菜水似的送上來,兄弟倆開懷暢飲。問了近來的狀況後,得知白瀾、陸眉公與魯衛在這兒,他眉頭一皺道:“本來該見魯公一面的,只是與白瀾陸、眉公不
,就下次吧!”聽他的口氣該是與白陸二人相識。陸眉公久居京城,曾經做過北城兵馬司的副指揮,而京衛偶爾也協助五城兵馬司緝捕盜賊,兩人相識自不奇怪,可聽說白瀾中進士之後便離開京城來到應天,而那時候沉希儀還在廣西跟著他老爹一起剿匪呢,怎麼會認識他呢?
“說起來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沉希儀頗有些慨道:“我剛到京城不久,就協助順天府調查一樁
教案,認識了當時的教坊司右韶舞寧白兒。說起來,她一點兒都不比老弟身邊的幾位弟妹差,在京城提起她的大名,就像在江南提起琴歌雙絕一般。”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中,俊朗的臉上竟閃過短暫的痴
神
。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所言非虛,而看來他與這個寧白兒似乎該有一段
情。
“別情,我只是自作多情而已,寧姑娘的心上人就是這位白瀾兄,我就是在寧姑娘那兒見過他兩次,他也知道我暗戀寧姑娘的事情。”
“原來白瀾竟是大哥你的情敵,乾脆我找人把他做了!”我開玩笑道,心下卻恍然,既然白瀾是朝廷控制江湖的總負責人,那麼回京面謁皇上彙報工作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沉希儀就是這時候與他會面的。
只是,白瀾的子身分特殊,和這個寧白兒能有什麼結果呢?沉希儀瞪了我一眼,旋即又輕嘆一聲:“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京城!”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了滑石灘大破賊兵的武勇,倒像是個多愁善
的書生。一個“情”字,真有無窮魔力。我也幹了一杯酒,笑道:“大哥你終有回京的一天,只是時間短長而已。
聽說徐公爺是個老好人,這裡的軍紀就有些渙散,現在他要整頓軍紀,斷不肯放你離去的。”
“說得也是。”他一邊點頭一邊笑道:“說來好笑,就在我快離開杭州的時候,大江盟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消息,齊放親自送來兩千兩的儀程,被我嚴辭回絕了,這等勢利之徒,看著著實可厭!”
“夫天下以市道,富貴則多士,貧賤則寡友,理固如此,唐佐你也別太苛責齊放了。”心中卻暗暗驚疑,沉希儀並不是個張揚的人,軍中或許知道他升遷的消息,可地方上就不一定了,齊放是不是開始接近軍方人士以獲得奧援呢?
“別情你就不同。贈金饋銀,都是我沈唐佐落魄之時…”我忙打斷他的話:“我可沒賄賂你啊!朋友之間有點金錢往來理所應當,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有錢的時候快還給我!”沉希儀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我掏出二千兩銀票遞給他,道:“其實齊放那銀子對你來說還真是雪中送炭吧,你是五軍斷事官,就是軍中御史,軍中那些貪官汙吏們最想拉攏腐蝕的就是你,你身邊若是沒點銀子做後盾,保不準哪天鬼心竅就見錢眼開了,所謂“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對你來說,你手中有了大把銀子,才不會去貪汙,面對那些貪官汙吏才能理直氣壯!”
“別情,我真服了你這張嘴,能把歪理說成真理。”話雖這麼說,卻把銀票接了過去,嘆道:“其實看到齊放那兩千兩銀子,我還真有點心動。杭州不比應天,應天畢竟是南京,什麼都貴,我實在不忍心你嫂子、慧妍她們再跟我受苦了。”沉希儀在宦海的起伏跌宕讓他看明白了人情冷暖,原本要做一個純粹軍人的他思想也發生了變化,當然,這種變化對我來說是十分可喜的,因為以他出的軍事才華,一旦與
合拍,就等於踏上了飛黃騰達之路,我的任務就是要把這條路變成一條通天之衢,剩下的只是用與他在落魄時建立起來的友情,加上慧妍的情絲牢牢地把我們拴在一起就萬事大吉了。
***送走沈希儀夫婦,等我趕到鎮外比武場的時候,和五毒教比試的第三局都已經開始倒數計時了。
“別情,你不能再上場了,”白瀾一把攔住了正想登上擂臺的我:“因為你們遲到了半炷香的時間,前兩局已經判你們水劍派做負了,現在該上場的是你們門派的第三臺…”他低頭查了一下名單:“…玉玲!”或許唯有
水劍派只有五個人參加比武,其餘的門派都用足了七人的名額,因為武學相生相剋,同一級數的人,很可能張三勝了李四,李四勝了王二麻子,而王二麻子卻又勝了張三,有的怕遇到剛猛之士,有的怕碰上陰柔之人,這七個人如何針對對方的情況排兵佈陣,也是晉級非常關鍵的因素。
為了比武雙方的鬥智不受影響,雙方在比武的時候就坐進了西面豪華的單間棚子裡,隔著油壁,誰也不知道對方下一個派出的究竟是誰。
當然,為了避免田忌賽馬這樣的計策被應用到比武中而有損公平,每個門派報名的時候都要上一份本門派出戰弟子的排名表,這個排名表完全以武功強弱為標準,而出戰的順序必須嚴格按照排名表來進行。
百曉生會據自己掌握的情報對排名表做一些細部調整,不過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很小,在上百家門派的眼睛監督下,在排名表上做手腳的可能
微乎其微,除非像鐵劍門那樣,除了門主萬里
之外,每一個人都是江湖的陌生面孔,那排名表只好
據比武的情況現場臨時調整了。
玉玲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上了擂臺,那裡已經有一個頭扎朝天髻的女孩等著她了。這女孩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樣子,粉妝玉砌的極是可愛,正一臉豔羨地望著玉玲,似乎也在驚歎她的美麗。
玉玲看上去有些遲疑,其實換做我想必也是如此,眼前的女孩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殺氣,就連手裡那把短刀也不是五毒教淬了毒的那一種,面對這樣一個對手,許多招式頓時就失效了。
比如,這女孩一刀劈下來,似乎是力劈華山,只是那方位角度力量都離正宗的力劈華山相差十萬八千里,若是換做一個蟊賊使出這麼漏百出的一招來,玉玲簡簡單單的一招“昨夜西風凋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