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關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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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雄虺與妹喜離開以後,山鬼見江離悶悶不樂,說道:“宗主,鎮都四門今一統,正是可喜可賀,為何宗主卻好像並不開心?”江離嘆道:“大夏的前景,眼見是越來越黯淡了,你叫我怎麼開心?”山鬼道:“我大夏有三宗壓陣,而宗主你更已經統一了鎮都四門,挾九鼎之神威,自當無往不利!何必太過憂心?”江離搖頭道:“三宗壓陣?如果三宗真能同心協力,那或許世事還有可為。可是,你認為都雄虺大人和妹喜娘娘會和我同心麼?”離開九鼎宮之後,都雄虺便邀妹喜到長生殿一行。這長生殿妹喜也不是沒來過,但以前每次到此,不是陪大夏王來尋歡作樂,便是偷偷跑來問都雄虺拿一些奇技
巧之術。這次妹喜卻沒心情,連呈上來的酒水也沒喝一口。
都雄虺笑道:“娘娘何必如此?”妹喜冷笑道:“我以為那小子會有什麼好計策,原來卻是這麼個餿主意!劃奇點之界給季丹雒明和有窮饒烏決戰,我守是非之界,你守長生之界,他在混沌之界等著伊摯血劍宗!這也叫策略?”都雄虺微笑道:“娘娘不必生氣,其實小江離這樣安排,也有他的道理。”
“哦?什麼道理?”都雄虺道:“我對崑崙的情形,或許知道得比娘娘多些。所謂的崑崙,不在東方大洋外,不在西方沙旁,不在南海北海邊,而在大地之中央,是界於人、神、鬼之間的一個所在。崑崙外圍,有三千座大山圍住,有三千條大河盤繞。過了這三千大山大河,有一塊無上無下、無左無右、無來無往、無生無死、無虛無實的地方。這個地方,在上古之時,被我四宗前輩闢為混沌之界、奇點之界、長生之界、是非之界,這崑崙四界,其實還只是位於崑崙的下層。”妹喜道:“這些我也聽說過,在四界之上,弱水盤桓著崑崙主峰,我們心宗前輩數百年來無不以渡過弱水、探詢崑崙主峰奧秘為最終歸宿。可惜強渡弱水的前輩高人,卻從來沒見一位回來過。”都雄虺聽她說到這裡,知她已對本宗理念有懷疑之意,微微笑道:“其實渡過弱水,攀上崑崙,會過王母死神又回來的,也不是一個也沒有。”妹喜驚道:“有人回來過?”都雄虺道:“那人卻不是心宗的高手,是個男的,叫后羿,你應該聽說過。”
“后羿?傳說中他是去過,可那只是傳說。”都雄虺道:“不錯,那只是傳說,很多細節經不起推敲。不過他曾去過,這事卻應該是真的,只是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難以知曉了。”見妹喜沉不語,都雄虺道:“其實后羿之事,與我們關係不大。不過崑崙四界的結構,卻不知道娘娘是否清楚?”妹喜道:“聽說是三界為基,混沌獨上的局面。”都雄虺微笑道:“不錯。這是五百年前奠定的格局。我看小江離的意思,分明是要把九鼎移到混沌界中去,布開子虛幻境作為最後的戰場。但要進入混沌之界,則必須從長生、奇點、是非三界通過。奇點之界到時會被藐姑
鎖死,因此,東方的玄術高手要進入混沌界,必然由你我所主領域而入。”妹喜道:“那我們豈不是要給江離那小子打前鋒?”都雄虺笑道:“沒錯,他應該是這個意思。”妹喜皺眉道:“如此一來,我們力量反而分散,何不聚集於混沌界,以逸待勞?”都雄虺笑道:“聚集混沌界?哈哈,就是小江離要我去,我也絕不答應!”妹喜問道:“為什麼?”都雄虺道:“在混沌界佈下子虛幻境之後,他在裡面便如魚得水,可以任意施為,我們身處其中反而格格不入。而且看他那樣子,我敢說他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來著。”妹喜眼中光芒一閃:“你是說…”都雄虺道:“如果他的力量足以壓制住奪鼎者便罷,如果不能,他多半便會施展終極毀滅之法,把整個混沌界還原成一團太古清氣。到時我們若身處其中,估計也難逃此厄。”
“那他自己…”都雄虺冷笑道:“自然也完了。以伊摯、子莫首等人為假想敵,沒這份決心是不行的。”妹喜道:“都雄虺大人,按你的意思,我們是要幫小江離好好守住長生、是非兩界了?”都雄虺道:“不,我另有主意。”
“哦?”都雄虺道:“商人不應戰便罷,若是應戰,一定以伊摯為首。成湯沒了伊摯在旁,如斷一臂,那就是我們反攻的大好機會!”
“你是說,在地面上我們也同時發動戰爭?”都雄虺道:“不錯!商人高手盡上崑崙,若由我親自作前鋒,還有誰能擋住我!”妹喜想了一下,說道:“此計甚妙。最好讓江離那小子在崑崙和伊摯等人同歸於盡,那時候地面上的形勢,就任我等所為了。都雄虺大人,可需要我上前線幫忙麼?”都雄虺笑道:“哪裡敢勞動娘娘尊架?你只要好好在宮裡陪著大王,等我捷訊就好。我會在陣前以十萬將士作祭,發動小毒,讓血蠱毒
就這麼捲過去,一直推到亳城去!”妹喜笑道:“那可壯觀得緊哩。”突然想起一事來,說道:“都雄虺大人,你知道虎魄麼?”
“虎魄?那是什麼?”虎魄是有莘羖臨終前自創的神通,都雄虺見聞雖廣,卻也不知。
妹喜反覆思量,其實她若躲在深宮之中,除非夏都城破,否則桑谷雋也難奈她何。上次桑谷雋能夠欺近她身旁,說到底還是她自己放他進來的。但虎魄終究是她的一塊心病,若給桑谷雋想出如何破解天蠶絲袍防禦的法子,只怕下次狹路相逢,自己非死在虎魄之下不可!思來想去,當世有可能破解虎魄奧秘的,或許只有都雄虺了,當下放下面子,把桑谷雋的事情說了,向他請教破解之法。
都雄虺早知燕其羽是妹喜下的手,但他對燕其羽並不重視,因此也沒放在心上,這時聽妹喜說起經過,不由得心中暗贊有莘羖天縱奇才,竟然能創出這樣一件兇器來。
妹喜說完,都雄虺道:“這桑谷雋有虎魄在手,娘娘要親自對付他卻難。再說現在蠶從還是牆頭草,我們若得他們全面倒向商人那邊,正式出兵,卻也不好。不過那桑谷雋對娘娘如此懷恨,我估計這次無論蠶從是否出兵,他都要趁亂來報仇的。”妹喜道:“到時九鼎去了崑崙,都雄虺大人又上了前線,只怕夏都防禦會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空虛。他若來犯,只怕也不易解決。若夏都出了什麼亂子,我的
命事小,擾了前方的軍心事大。”都雄虺微笑道:“娘娘不必擔心,我雖然一時想不出對付虎魄的法子,但對付桑谷雋的法子卻已經有了。”妹喜大喜道:“是麼?快說說看!”都雄虺道:“我們自己
不出人手來對付他,那就另外給桑谷雋這小子樹立一個強敵,讓他們去鬥個你死我活去!”
“如何給他樹立強敵?”都雄虺道:“我當初要對付有莘不破,若是親自出手,一來有以大壓小之嫌,二來又有獨蘇兒等在旁制肘,一時難行。於是想了個辦法,扶植江離來對付這小子,果然大有成效。對付桑谷雋,辦法也是一樣。”妹喜眼光一閃,道:“你是說,我師妹?”都雄虺大笑道:“娘娘高明!”妹喜沉道:“只是我師妹對那有莘不破沉溺得很深,而那桑谷雋又和有莘不破
情非淺,這事只怕不易。”都雄虺笑道:“這事再難,能難過讓江離全心全意來幫我們對付不破?嘿!你師妹的修為已經頗為深湛,不過她有兩大弱點:第一,她的心劫未過,在這段期間,就是做出什麼犯呆發蠢的糊塗事來也不奇怪;第二,我看出她對師門
情深厚,做不到娘娘你這麼灑脫。我們大可從這兩方面入手。”說著便幫妹喜剖析籌謀,聽得妹喜笑逐顏開道:“都雄虺大人,你果然不愧是我大夏國師!有你在,我王江山一定堅如磐石!”在亳都,夏人的戰書已到。
雖然成湯會答允也在夏人的意料之中,但連都雄虺也沒料到,伊摯竟不打算親上崑崙。
“我對夏人的動態並不放心。不破,這次由你領銜上崑崙奪鼎!夏人必然倚仗九鼎佈陣,但我也有應對之法。白虎是你祖母之族祖,與你又有夙緣,到時再把公劉進貢的黑土帶上,我將全身功力藏你元府之中,加上你祖父的祝禱,令你有可能在崑崙發動空前絕後的大召喚。以祖神玄鳥為正,以麒麟、白虎為副,以必方、貔貅等為從,何愁大事不成!你是天命所歸,就算鎮都四門一統又如何?就算在崑崙佈下子虛幻境又如何!放心前去,此行必勝!”有莘不破坐在門檻外,也不理會周圍服侍的人,捧著頭若有所思。崑崙的勝敗他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他的朋友——那個據說已經站在他對立面的朋友。
“不!我不信。”有莘不破搖了搖頭。
正煩惱間,門後傳來一聲嬰啼,穩婆大聲報喜:“生了,生了!大喜!是個男孩!”
“哦,是個男孩。”有莘不破晃了晃腦袋,過了好一會,似乎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含義,剎那間把什麼事情都拋在腦後,像傻子一樣大笑兩聲,不理侍從的阻攔,撞破門闖了進去。
尾聲墳墓又打仗了。
商人終於向昆吾進軍了。本來,作為方伯之首,商國國君有代大夏征伐有罪諸侯的特權。但這次和上次征服葛國不同,昆吾是和商並列的方伯之一,而且商人也沒有打出替共主征伐罪國的旗號。對大夏來說,這意味著成湯終於公開反叛了。
昆吾是夏商之間的緩衝,對大夏來說也是最後一個屏障。如果昆吾被商人打敗,那整個甸服就直接暴在東方人的斧鉞下了。
在夏都,連下層的將官也到了來自前線的壓力。王師不斷地
往東南,但戰報卻並不樂觀。一些不必要的守備和軍力被相繼裁撤,王都廣場只剩下一個十人隊看守巡邏。時逢亂世,也沒多少人在廣場上走來走去,何況廣場上還掛著上百具屍體——那些都是東方的叛逆者,大夏王下命曝屍以警國人:叛逆大夏王者,就是這個下場!
看守廣場的衛兵很不,因為這份差使沒什麼油水,而且這
子過得也實在太悶了。每天敢經過這廣場的人幾乎不到十個——看到掛在那裡的屍體,能繞路的都繞路了。
不過也有例外:有一個老頭子和一個青年漢子每天總會推著一車的花草從北城門的方向走來,到傍晚再推車經過廣場向北城門的方向走去——那大概是入城賣花的花農吧。衛兵們也沒怎麼去注意他,見他們規規矩矩地朝來暮返,漸漸也就習以為常了。
有時候,那兩個人也會在廣場邊上上歇歇腳,一停下來,那青年漢子就會給那老頭子捶腿,看那樣子,大概是一對父子。不過他們也不敢靠近那些掛起來的屍體,而是躲得遠遠的,在角落裡歇上一會就趕緊離開。
直到有一天傍晚,那個十夫長被一陣酒香引,原來那個老頭正拿著一個葫蘆在喝酒呢。
“媽的!這麼遠還聞得到,這酒真他媽的香。”他嘟噥了一會,對那老頭叫道:“老頭!過來!賣花的!沒錯,就是你。”那老頭不敢過來,那青年漢子小心翼翼地跑過來問道:“官爺叫喚我爹,有什麼事嗎?”那十夫長道:“你老子喝的是什麼酒?這麼香?”那青年漢子道:“這酒不是買的,是我今天賣花的時候,一位官爺賜的。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酒。只是這酒賊香,葫蘆蓋一拔開,隔三條街都能聞到。那官爺說那是貢酒來著。”那十夫長聽得饞了,說道:“你去跟你老子說,老子想買他的酒嚐嚐,去問問要多少錢。”那青年漢子忙道:“錢?這哪裡敢!本來我們這樣的小民喝這貢酒就喝得有點心驚膽戰的,怕沒這份福氣承受。若官爺您不嫌髒,我就去把酒拿來,這錢是不敢收了。”說著便過去把酒拿來。
那十夫長喝了兩口,果然好香!把手下的衛兵都引過來了。他也不好獨佔,便分給了其他人幾口。眾人一邊喝,一邊誇獎那對父子。
幾句話說下來,雙方便算有點情了。第二
那對父子也不往角落裡停了,就在衛兵那裡歇腳,同時還帶來了兩壺酒和一些下酒菜來。這酒雖然沒昨天那壺香,但有酒有菜,吃得更是高興。從此以後,那對父子每天經過,都會給那群衛兵帶點酒
,還沒十天便
絡起來。
這天那十夫長道:“總是吃你們的酒,可實在不好意思。”那青年漢子道:“這點東西,打什麼緊!託各位官爺的福,這些天我們這花賣得好,自然有些閒錢。”那十夫長道:“說起來,你們這花確實也恁的好賣。每天見你們一車的花送過去,回來就只剩下一兩叢了。莫非最近那些官爺大人們特別喜歡這玩意兒?”那青年漢子道:“也是也不是。不是我誇口,最主要的,還是我父子兩人種花有秘法,花好,光顧的人自然就多。”
“秘法?”那十夫長有了興趣:“什麼秘法?”那老頭瞪了他兒子一眼,那青年漢子知道自己失了口,趕緊低下了頭。
那十夫長慍道:“老叔你這就太不夠意思了!我們是當兵的,又不是賣花的,也就是隨口問問。難得還怕我們得了你們的秘法,轉行去搶你們的飯碗不成!”他身邊的衛兵也跟著起鬨。那青年漢子不過,才道:“大人來搶飯碗,這說哪裡去了?大人哪裡會看得上這賤活兒?實在是…我們這裡面有難言之隱。”那十夫長道:“什麼難言之隱?”那青年漢子為難道:“大人真要我們說,我們也不敢不說。不過得先求大人一件事情。”那十夫長道:“什麼事情?”那青年漢子道:“這件事情,說來只怕有些不合情理,所以得請大人包含包含,若覺我們父子二人做得不對,大人責罵幾句,我們父子二人再不敢做了。”那十夫長聽他說得神秘,更來了興趣:“放心吧,我也算吃了你們半個多月的酒食,就有什麼事情,我也幫你們擔待著些。”那青年漢子道:“其實我們這花生得好,主要秘訣就在花肥上。”那十夫長道:“花肥?你們用什麼花肥?”那青年道:“人。”那十夫長嚇了一跳,拍大腿道:“好大的膽子,你們敢殺人養花!”那對父子嚇得趴在地上,求情道:“不敢不敢,我們父子就是吃了豹子的膽也不敢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只是這陣子都城外死的人多了,有餓死的,有病死的,我們父子一時好心,就把那無主的屍體埋了,後來意外地發現:那些墳墓上開出來的花竟然格外的鮮豔。一開始我們只是採摘了進城來賣,後來見賣得好,便乾脆在墳墓上種花。再到後來乾脆去尋些無主的野屍埋了,再在墳墓上種花。”那十夫長道:“原來如此,那也沒什麼。替人收拾屍骨免得暴
荒野,說起來這也算一件好事。”那青年漢子道:“大人不會抓我們吧?”那十夫長笑道:“現在什麼時世!就是我們把你們抓了,大理卿那兒也沒空來理會你們這點事情!”那青年漢子舒了一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不過啊,我們這生意也做不了都長了。”那十夫長道:“為什麼?”那青年漢子道:“屍體不夠用啊。”那十夫長道:“不夠用?我可是聽說外面餓殍遍地的,這麼快都給你們用完了?”那青年漢子道:“不是不是。這屍體雖然多,可合適的卻沒幾具。”那十夫長道:“這屍體還有合適不合適的?”那青年漢子道:“這到底是什麼理兒,我們父子倆也參不透,不過按照我們這些
子來的試驗,確實只有一些屍體能讓花開的鮮豔。”他掃了掛在廣場上的上百具屍體道:“大人你這裡,倒有好多屍體是適合的。”那十夫長喝道:“大膽!這裡掛的屍體個個都是叛賊!就是少一具上頭也要怪罪!你倒敢來打這主意。”那對父子嚇得又跪了下來。一個衛兵見了道:“大人你也別這樣生氣。照我說,這裡這麼多屍體,就是送他們一兩具,諒別人也看不出來。現在這光景,上面的人應付東邊的戰事都來不及呢,誰來管這些小事!”那十夫長沉
道:“他們可是要出城門的,就算我們真送給他們,他們能走出城門?”那青年漢子見他意思有些鬆動,忙道:“這些天我們和城門的官爺們關係打得很好,出入都有孝敬。他們從來不來仔細檢查的,如果把屍體藏在這花泥之中,想來可以順利出城。”那十夫長還在沉
,那老頭招兒子近前說了幾句話,一個衛兵叫道:“你們嘀咕什麼啊!”那青年漢子忙道:“我爹爹說,若是沒有合適的花肥,我們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所以,如果大人肯通融的話,以後這花賣出去的銀錢,我們願意和大人對半分。”那十夫長冷笑道:“幾株花能有多少利錢。”那青年漢子說了一個數字,那十夫長大驚道:“這麼好賺?呵!怪不得你父子倆這麼大膽!”旁邊的衛兵聽到,心想若這生意做成了也少不了分自己一份,便都慫恿他們的長官答應。在這廣場守備本來沒可能有什麼油水,可誰知道有人竟然會想來買屍體去做花肥,這不是從天上掉下錢來了麼?
那十夫長起初說什麼也不答應,直到那青年漢子把分成變成七三,這才答應。
從此這對父子每天出城,都會從廣場帶走一具“合適的屍體”一開始那十夫長只答應給三兩具,但後來收錢收得順了,就給了第四具、第五具…直到給了數十具,廣場屍體的數目已經很明顯和原來大不相同了,但時局混亂,也沒人來注意這事,注意到了也沒人來理。
直到有一天,廣場的衛兵忽然發現那對花農父子沒再來了,而且從那天開始夏都就再也沒人見過他們。
不過,王都城外的某個荒僻的角落,卻多了一個大土堆。土堆旁邊種滿了梅樹,每逢冬天便遍樹長滿了梅花,花香陣陣,隨著西北風向東南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