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關存亡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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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江離道:“你想去的這些地方,難道帶著商隊就沒法到?陸行乘車,水行乘舟,山行乘撬,這些,商隊任何一個人都比你通得多。和商隊在一起,你不用擔心風餐
宿,不必擔心飢寒孤獨,商隊中老於世故的人,還能沿途告訴你許多古蹟的傳說,許多隱秘的故事,當你遇上歧路,他們還能給你指明正確的方向。”有莘不破想了想,點了點頭。
江離繼續道:“如果讓你找到世界上最大的寶藏,你一個人能運出來?如果讓你遇見世界上最妖豔的女子,多了一個商隊首領的身份,難道會妨礙你去勾引她?找到崑崙和不死的秘密以後,難道你就這麼不願意和你的朋友共享?”有莘不破想了想,搖了搖頭。
江離悠然道:“至於大夏王嘛,他不一定會接見一個人,但如果是名震四方、富甲四海的大商賈,或者另當別論。下面的那些嘛,”江離忍住了笑,道:“不說也罷。但總而言之,好像帶著一個商隊也並不妨礙你。”有莘不破想了想,遲疑道:“但我要養活好幾百個人啊。”
“等你找到寶藏,一切不就都解決了?”有莘不破又想了想,突然大笑道:“不錯,你說的不錯!我為什麼就沒想到呢!只要不是一座不能動彈的都城,只要不是一個讓我不得自由的牢籠,帶著商隊,也不過是讓我多了幾輛行走方便的大車而已。好,我想通了!我就帶著這些年輕人,駕著這些大車闖蕩去!”
“不過,”江離道:“這些年輕人肯聽你的話嗎?”
“只要我能給他們財富、夢想、榮譽。”
“你有?”
“所以今晚我要讓他們相信,我們會有!”篝火已經燃起,隊伍已經聚集。月光很亮,篝火更亮。
“老大,你說他要幹什麼?”旻長老悄悄問了一句,蒼長老搖了搖頭。說著看看滿地堆積的酒罈。他們這些老成的人對於公之斯把商隊給這個冒冒失失的小夥子大
不滿。
“他這個樣子,真能帶領我們穿過不知被天火燒成什麼樣子的大荒原,回到家鄉?”不僅是四長老,所有人都存著這個疑問。
泥封已經拍開,大碗已經滿上,酒香四溢。
沒有被破壞的客車“松抱”停在篝火群的最中央,有莘不破一手拿著罈子,跳上了車頂,所有的目光都向“松抱”聚集,所有的眼睛都向有莘不破仰視。雖然背景是一座破落的城堡,但有莘不破身上卻溢出飛揚的神采。
“弟兄們,接下來的路,我們該怎麼走!誰來告訴我們!”沒有人說話,儘管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有莘不破指著離他最近的阿三大聲道:“阿三哥,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阿三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想到有莘會在這種場合讓他說話,在數百對眼睛的注視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回家…”全場一聽轟然大笑,笑聲中阿三忸怩不堪,有莘不破卻神自若,他的聲音,把所有笑聲都壓下去了:“你們為什麼笑他!他說錯了嗎!難道你們不想回家去,回去見你們的親人,見你們的朋友,見那些在故鄉等待你們的女人和孩子!”場中靜了下來,這正是這幾天他們做夢也想著的事情。經歷過這幾天的劫難以後,沒有人不渴望得到家庭的溫馨和祖國的庇護。
“但是,”有莘不破繼續道:“我們能就這樣回去嗎?假如親人們問起:你們從陶函帶出去的財富增殖了多少?我們怎麼回答?假如朋友們問起:陶函的榮譽和聲名是否因你們而更加響亮?我們怎麼回答?假如女人們問起:男人們,那些被強盜殺害的英雄和勇士們的仇,你們報了嗎?我們怎麼回答?”原本七零八散坐著的男人們,開始有人站起來,有莘不破的三個問題沒有問完,所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
“我們沒法回答,所以,我們還不能回去。在我們決定回去之前我們要奪回我們的財富,我們要殺死我們的仇人,只有這樣,我們的戰友和我們的英雄,他們在天之靈才能安息,他們的榮譽和聲名才能在我們身上延續不墮!只有這樣,在親人面前,在朋友面前,在情人面前,在孩子面前,我們才能抬起我們的高貴頭顱!才能不愧陶函好男兒的稱號!弟兄們,殺害我們的英雄於公臺侯和我們的戰友的強盜,現在還在他們的窩裡逍遙快活!難道要我們是有仇不敢報的懦夫嗎?”
“不!”一些人響應著。
“我們能放任這些強盜不勞而獲地享用我們的財富嗎?”
“不!”很多人響應著。
“我們能就這麼回去,讓陶函國所有人都瞧不起嗎?讓商國所有人都笑話嗎?”
“不!”所有人都大呼起來。
“你們願意跟隨我去奪回我們的財富嗎?”
“願意!”
“你們願意跟隨於公孺嬰去殺死我們的仇人嗎?”
“願意!”
“你們願意跟隨於公臺侯的亡靈去實踐一個男人的勇氣嗎?”
“願意!”有莘不破一句一句地問著,熱血的青年們的血都開始像篝火一樣熊熊地燃燒起來!蒼昊旻上等老成的人隱隱覺得不妥,但見到連於公孺嬰也動地站起來,他們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阻止事態的發展了。
有莘不破右手舉刀,左手持酒:“勇士們,弟兄們,拿起你們的刀來,舉起你們的酒來,讓我們用血來銘記我們的仇恨,讓我們用酒來替即將發生的大戰壯行!”他一刀砍在手臂上,任由鮮血淌進壇中,滲入酒裡,高舉過頂,鯨
豹飲。
這一晚,陶函所有人都醉了。
紫蟗寨裡,正處在大豐收以後的狂歡中。
混跡在大風堡遺民中的細作來報:於公之斯已死,有莘不破率人前來報仇。
“報仇?”札蠃冷笑。失去了於公之斯和銅車的陶函商隊,就如同失去了刀劍和盾牌的戰士,失去了爪牙和皮甲的野獸。無論是天時、地利、人數還是裝備,陶函商隊要想攻下紫蟗寨無異於以卵擊石。
“由有莘不破率領?”札蠃冷笑。他承認那個年輕人的蠻力和勇氣,但由這樣一個年輕人來做首領,只能把陶函往更深的災難之淵推。
看來陶函商隊的命運,即將伴隨於公之斯的死亡而結束。
松抱。
從小被限制飲酒的有莘不破喝大了以後,醉得就像一個死人。蒼昊旻上好不容易才把他醒。
“我們現在正往紫蟗寨方向走,七拼八湊的車馬,本沒法組成銅車圓陣。”有莘不破用力敲打著疼得幾乎要裂開的頭顱,道:“這一次我們是攻擊,不是防守,要車陣幹什麼?”
“但無論天時地利我們都不如人家,而且紫蟗寨裡有上千的盜眾啊,我們只有幾百人,寡眾不敵啊。”
“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四老一聽不由喜出望外。
有莘不破忍住頭痛,說:“我們有三大優勢:第一,我知道大風堡留有札蠃的探子,他知道於公臺侯死了,而且看不起我,所以他會輕敵;第二,我們商隊還有他想要的東西,所以他會貪心;第三,我們幾百人一條心,他們上千人卻永遠都是烏合之眾,所以容易潰散。”四老沒想到這小子也能分析得這樣頭頭是道,都點了點頭,道:“那我們怎麼辦?”有莘不破怒道:“我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還問我怎麼辦!難道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也要我教你們嗎!”四人面面相覷中,有莘不破早已鼾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