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關重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妹喜逃下崑崙,然而呈現在她面前的,卻是一座改易了旗幟的血火之城。
王都,已經陷落了!
她不知在哪裡站了多久,才聽見背後一個男人道:“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好像本就沒有一點用處。”妹喜倏地回頭,見到了桑谷雋!
桑谷雋道:“你師妹化解了我對你的仇恨,可是,你自己又重新添上了一筆。”妹喜後退著,她在害怕,但害怕的不是桑谷雋,而是…
“看這樣子,你的男人好像已經完了!”桑谷雋的聲音很溫和,但妹喜卻已經被刺得跳了起來:“不!不!不會的!就算城破了,他也未必就…”
“未必就死,對吧?”桑谷雋道:“可是他是天子。城陷了,國破了,對他而言,也就是死亡!”妹喜跌跌撞撞地逃走了,不是在逃避桑谷雋的追殺,而是在逃避現實。
桑谷雋沒有動手,只是靜靜地跟著她。
在血火之中,妹喜找到了和大夏王有關的消息——他果然還沒死!她一路向南追去,本沒理會背後還跟著一個桑谷雋。終於,她在大荒原西界找到了丈夫,然而他們的團聚並不長久,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把這對男女的絕望與生命一齊埋葬了。
這一天,離崑崙玄戰完全結束已經很久了。
“不破…對不起,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有莘不破望著淚的獨蘇兒,不知道為什麼心忽然痛得厲害。然而他不能哭,那是雒靈的囑咐!
川穹手裡的劍鳴叫起來,有莘不破接了回去,在他拿到劍柄、川穹的手尚未脫離的片刻,劍上閃過一個人影。
“江離!”兩人一起叫出聲來,川穹心頭一動,握住了劍鋒,劍鋒割破他的手,同時也隔破了時空,眼前的一切都混亂起來:東方是一片下的桃林,西方是秋殺萬物的雪峰,南方是夏雨中的火山暴怒,北方是冰凍萬里的無邊海域。而在這一切的中央,卻是一片厚實的黃土祭臺,祭臺上一株直徑三千丈的大樹,大樹垂下若干枝條,勾住九座龍紋巨鼎,排成洛書之圖。九鼎下面,立著一個衣衫淡薄的少年。
“江離!”有莘不破叫了起來,就想衝過去,卻被川穹拉住。
“別動!一切都還沒穩定!你會被兩個世界替的力量撕碎的!”果然,江離消失了,九鼎消失了,巨樹消失了,祭臺消失了,火山冰海、雪峰桃木都消失了,只剩下
眼看不見的是是非非,連是非也平息之後,一切又恢復為斜月方寸山的孤寂。
眼前的一切,就在冷寂與曠遠兩種狀態中替著。
師韶揹著登扶竟,踏進長生之界的入口。
“藐姑來過。”登扶竟說。他雖然很衰弱,但
官卻
銳如初。
師韶道:“嗯,不過大概已經離開了吧。”看不見前路的他們只是憑靠其他覺一步步向前走去,時而有粉碎的血
從身邊飄過,他們也不在意。忽然,登扶竟道:“等等!”
“怎麼了?”
“好像有人!”
“有人?不會吧。”奇點之界早被關閉,是非之界戰況未卜,因此他們師徒二人便選擇了長生之界這個本應無人把守的領域——都雄虺沒上崑崙的事情,此時登扶竟等人也已得知。
師韶問登扶竟道:“繼續上路,還是看看是什麼人?”登扶竟嘆了一聲道:“你已經超越我了,你決定吧。”師韶想了想,道:“先探探吧。如果長生之界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不定會影響整個崑崙的。”他的眼睛看不見,但他的心眼有時卻比眼更加管用,
應了片刻,便轉了個彎走來,在
應到的那個人面前停下。
那人橫了他們一眼,也不理會。
師韶道:“你好,閣下是血門中人麼?”那人道:“我在做事,別來煩我。”師韶皺了皺眉頭,道:“師父,聽出他在幹什麼麼?”登扶竟道:“好像在收集什麼東西吧。”那人聽見這兩句問答看了他們兩眼,忽然道:“你們是瞎子?”他問得雖然直接,師韶倒也沒有見怪,微微一笑道:“是。”那人道:“過來,我試試幫你們復明。”他倒不是好心,只是想試試本事。
誰知道師韶卻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們已經習慣了。這位小哥,聽你的聲音似乎年紀不大,你叫什麼名字?和都雄虺大人如何稱呼?”
“嘿!我叫而陸子,你們說的那人我曾給他磕過頭,算是我師父吧。”登扶竟和師韶同時心中一震,登扶竟笑道:“這麼說來,那次應是真的了。”而陸道:“什麼
應?”登扶竟道:“都雄虺大人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你手上,沒錯吧。”誰知而陸卻道:“錯了,他是死在他自己手上!他已經不死不滅了,天下間除了他自己,誰也殺不了他。”登扶竟和師韶一次怔住了,而陸又道:“這裡是長生之界,你們又不是四宗的人,來這裡幹什麼?”師韶道:“下界的事情差不多已經定了,崑崙的玄戰也該是時候結束了。我們正打算回去呢。希望能趕在渾沌之界的通道被關閉之前。要不然我們就得在這裡過一輩子了。”而陸沉
了一下道:“崑崙的通道,不是四大宗派都能打開的麼?”登扶竟呵呵笑道:“自然不是,能夠開啟小通道的只有
天派,要像這次這樣大開諸門,那只有四宗聯手才做得到!你應該是血門最後一人了吧?都雄虺沒跟你說起這事麼?”
“沒有。”而陸想了想,又道:“那如果那最後的通道也被關閉,困在這裡的人會如何?”登扶竟道:“那就不清楚了,多半再也回不去了——除非有天派的高手接應。當然也有另一個可能,就是在所有通道關閉之後,整個崑崙都消失了。”
“消失了?”
“嗯。”登扶竟點頭道:“上一次玄戰也打得天崩地裂,月無光,可當崑崙之門再次大開,這裡的山川河
依然如故。所以這個地方也許本身就是一個超越現實的虛幻存在,一切本是烏有之一氣,只是在有人來到的時候才重組起來。”師韶道:“師父,我怎麼沒聽過這種說法?”登扶竟道:“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測,作不得準。”而陸道:“也就是說,如果回下界的門全部關閉,留在這裡的人有可能也會一起消失,是吧?”登扶竟道:“是的,有這個可能。”
“消失,那也就是死…”而陸喃喃道:“但這麼粉碎,只怕實在是來不及。”師韶道:“粉碎?來不及?你到底在幹什麼?”而陸沉默了好久,才道:“重生。”川穹仰頭望著那越來越明顯的暗黑區域,有些擔憂地道:“季丹留給我一種力量,應該可以摧垮它——可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也許我反而會被進去,或者空間裂縫會變得更大!”有莘不破道:“哪種可能
高一些?”川穹道:“不知道。有莘不破,我們作個約定吧。”
“你說。”川穹道:“看這裂縫擴張的速度,也許我等不到渾沌與是非的重疊穩定了!我得搶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上去阻止。如果我成功了,那自然萬事大吉!如果我被入至黑之地,也還有回來的可能。但如果是第三種情況,那可就危險了,你一定要想辦法在它
噬整個崑崙之前關閉最後的通道,同時把江離帶回下界去。”有莘不破道:“你好像很關心江離。”川穹道:“我不是關心他,是關心我自己!只有江離的元神不滅,我才有可能回來,否則就完了。”有莘不破道:“為什麼這麼說?”川穹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上次我被我師父送到至黑之地,就是因為江離才能回來的。”有莘不破道:“說起來,你師父哪兒去了?是不是發動宙空之後他就死了?”川穹道:“沒有。現在那裂縫還沒達到自我擴張的界點,還在靠我師父的力量維持著。”心道:“看來而陸子沒有對師父動手,或者動手了卻打不過他。”忽然身子一輕,似乎就要離地而起,川穹大驚道:“不好!宙空快完成了。”對有莘不破道:“記住我的話!保重了!”一隱一現的空間跳躍中,川穹漸漸靠近那片
噬一切的黑暗。
“重生?”師韶道:“重生什麼呢?”但而陸卻沒有進一步解釋他在做的事情,實際上,他又開始專注起來。
師韶沒得到回答,又道:“小哥,我們要去渾沌之界了,你一起去嗎?”而陸還是不開口,師韶又叫喚了幾聲,都沒聽見對方的回應。
登扶竟道:“沒用的,他已經聽不見你說話了。”師韶道:“那就把他留在這裡?萬一他來不及逃跑被宙空噬了怎麼辦?”登扶竟嘆道:“那也沒辦法。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是‘入神’了,生死存亡對這時候的他來說,只怕也不如他現在所做的事情重要。”師韶想起自己參悟樂理至道時候的狀態,也嘆息一聲,知道恩師說得沒錯,對而陸所在的方向說了一句:“保重!”便揹著登扶竟向混沌之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