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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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完了…”苗可亲吓得往后一软,阿紫连忙扶住她。
“小姐,别晕哪,老爷还在等你过去。你再不快过去,老爷可就不是发抖的程度,而是『杀』过来的程度…”苗可亲摀住口唉声叹气,虚弱地道:“对对对,我赶紧过去。阿紫,扶着我…”
“小姐,”阿紫扶着苗可亲往外走,她纳闷地凝视苗可亲的脚。
“小姐,你的脚在…”
“『发抖』是不是?”苗可亲虚弱地接过话。
“等会儿还会『发软』哩!”天可怜见,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当过将军的爹。打从他自京城被皇上贬回老家来,她那无法无天、作威作福的好子也正式告终。爹像是突然记起来,家乡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想到要好好管训她,突然立志要将她从头到脚、从左到右、从食衣住行到任何细微末节都要干涉、加以管教。
可是,天可怜她,她已经二十岁了,啥?坏习惯都养成了,现在要她改,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上千百倍。
唉…都怪那个皇上吃撑着,没事把她爹爹贬回家来干么?留在京城陪天皇老子不是
好的吗?八成是连皇上也受不了爹那古板固执的臭脾气。
苗可亲战战兢兢地立在高大沉重的铜门外,她瞟瞟一旁的阿紫,两人同样地面发白。
苗可亲偷偷地倾身贴着门倾听里头的动静,她灵活的大眼睛惧怕地眨呀眨“惨惨惨,里头静得恐怖。”阿紫轻轻扯了扯小姐的衣衫。
“小姐…”苗可亲咽了咽口水,深深了好几口气,然后伸出她纤细的食指,用指尖轻轻地将门嘎吱地推开,前脚才踏进,后脚还没来得及跟进,眼睛还没看清状况,只听前方咆来严厉的响亮一声──“跪下!”扑通地苗可亲和阿紫双双跪了下来。
啥?这是在升堂是不?就差没公差在旁喊“威武”了。
官做久了,官架子大、脾气也大。回到家教训起女儿和在朝廷里教训犯人没两样,习惯了嘛。在朝廷他还得看皇上脸,在家里…嘿嘿嘿,谁比他大?大厅静得连
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暗的空间里,苗老爷高大的身子威威风风地坐在正中央,浓黑的刀字眉愤怒地凛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凶悍地瞪着他的独生女儿,身子是气得微微发颤。
一旁苗老爷从京城带回来的姨太太?翠正一副幸灾乐祸地模样,拚命给苗老爷递参汤擦汗,还念念有词地火上加油──“唉呀,老爷…瞧这不肖女把您给气的,又不是第一次给您丢脸,气啥,甭气了、甭气了,这样多的汗,小心气坏身子。”一旁立着的老总管陈中庸瞟了老爷一眼,再看看跪着的大小姐,他指着小姐故意骂给老爷听。
“跪好一点,瞧你瘦──得连跪都跪不好。背直,你是病了是不?怎么看你摇摇晃晃的?”他弯
问苗老爷。
“老爷,小姐人不大对劲,要不要找大夫…”苗福泰大手一挥,这老总管的伎俩他还不知道吗。
翠姨冷哼一声。
“她没病,她是心虚。这门亲事肯定是她故意搞砸的。”这个死八婆,苗可亲一股气直往上提,双手握拳眼看就要发作,阿紫伶俐地暗暗拉住小姐的手臂,嘴没动,但听她含糊地轻轻呢喃。
“冷静…冷静…”苗福泰怒瞪女儿,大手一挥喝问老总管。
“中庸,打我从初返乡,直到冬岁,你倒是给我算算小姐共搞砸了几门亲事?”
“这个…”他还没说,一旁翠姨手往前一伸,多么热心、多么殷勤地掐指利落地帮总管数起来。
“哟──那得掐指才算得完哪!有陈府、李府、章府、吴府,还有白府,并那邻村的黄员外,跟着是街底的刘公子、同一条街的蓝员外,还有…”
“够了,别数了。”越听他火越大。他用力一拍喝斥女儿。
“可亲,爹年初时,是怎么跟你代的?”苗可亲声细如蚊鸣,头低着道:“爹要我快点儿找个有名望的亲家。”
“你可知爹的用心?”他大声问。
“爹是怕朝中得罪的人借爹爹失势挟怨报复,?此希望女儿趁您官牌还在时,快些嫁进富贵人家。”
“迟些,倘若爹被皇上再贬几级变成了平民,到时保不得你嫁给放羊杀猪的,爹如此用心良苦,你呢?”
“爹──”苗可亲?起脸白目地回嘴。
“女儿也是『用尽心机』了啊!”
“用尽心机?你用尽心机?”他眉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