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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扫雪的太监女,将那积雪扫成一堆又一堆,又有人用铲子铲上木车将积雪运出城门外,一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在一条已经被清扫干净的甬道上,洪承畴怀着复杂的心思向乾清走去,顺治召见他八成是为了赵羽之事,可现在已经过去数月,他不但没能抓获赵羽,连杨正坤也跟着反了,还出乎意料地击溃了王进宝的骁骑营,差事办的如此糟糕,这还是他当政以来少有的败笔,让他不得不开始担心起头上的乌纱帽来。

越靠近乾清,他心中越发打起鼓来,那觉就像没完成功课的学子一样怕见先生,臣子进紫城本来就需低头弯的,此时他弯的更狠了,再弯下去只怕要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直到守门太监过来道:「洪大人来了,皇上已经用完早膳,正在看书,你快点进去吧。」洪承畴这才稍微直起来,与那太监寒暄了几句,接着又随那太监进了正门,再往左转,掀开西暖阁厚厚的布帘子,只见里面一阵暖气袭来,犹如风扑面,里面烛光摇摇、青烟萦绕,与外面寒冷竟是两个世界,冷热加之下,差点打了个嚏,极力忍住才没有御前失仪。

他头也不抬,埋着小碎步急趋向前,甩了甩袖子,跪在地上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最新找回4f4f4f,c0mwww.maomaoks.comwww.maomaoks.com顺治斜靠在炕上,正左手拿书,右手端茶,目光并没有离开书页,只是道:「洪卿来了,你瞧瞧朕这身打扮如何?」洪承畴连忙抬起头来打量顺治,他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原来顺治竟穿起了明制的大红衮龙袍,头戴乌纱善翼冠,上系着白晃晃的玉带,这么一打扮后,无论年纪和容貌都像极了明朝的天启皇帝,直惊得他连连叩首,冷汗连连,多年前的往事一下涌上心头来,那时候他刚上任浙江提学佥事,也是在这乾清受到天启帝的接见,这个少年天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天启并不像是外界盛传那样的文盲,恰恰他很是博学聪明,写的一手好字,珠算、诗词无所不通,往往看问题能举一反三,切中要害,对繁杂的国事也是门清。

如此聪慧的皇帝,魏忠贤、客氏在他面前不过是个应声虫,本没有能力架空朝政,就连做那木匠活,也是因为国库银子不够,天启为了省钱,决定亲自来设计和修缮殿。

洪承畴揣测,魏忠贤就是一把刀子,是天启帝专门用来对付东林的利器。

当时洪承畴也是东林的一员,故此恨透了魏忠贤,现在回过头来一想,这才恍然大悟,当时大明朝在东林的祸害下已经岌岌可危,后来才在天启和魏忠贤的改革下,国库渐渐充足,东北、西南、中原的局势已经渐渐好转,然而大明的任何改革都会触犯东林的礼仪,故此天启很容易被那帮文官狠狠抹黑,又可惜天不佑明,没过多久天启忽然就落水生病,又吃了道士进献的红丸,才二十多岁就英年早逝。

继任的弟弟崇祯虽然勤于政事,但他多疑善变,刻薄寡恩,与群臣离心离德,这还能勉强忍受,最可怕的是喜在千里之外胡指挥大军作战,以至于打了洪承畴在松山的布局,的他叛明降清。

一刹那间,洪承畴想了许多,顺治见他脸变幻不定,笑道:「洪卿觉得如何?」洪承畴悚然惊醒,连忙道:「皇上为何穿起前朝的服饰来,这要让有心人看见了,只怕会大做文章。」顺治丢下书本,站起来笑道:「洪卿多虑了,朕平生最推崇明太祖朱元璋,杀伐决断、令行止可谓皇帝中的楷模,不像朕这个皇帝,做什么事都要考虑那些勋贵的意见,真是缚手缚脚,纵有才能,也不得展现。」洪承畴连忙道:「诸位王爷都是国之栋梁,为大清立下赫赫功勋,皇上这样说,他们听见了只怕是要寒心。」顺治不置可否,令他起身,接着又道:「你别给朕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心底自然有数,用不着朕多讲。叫你来是有事给你说。」说毕拿着个帖子扔给他道:「你自己看看。」洪承畴躬身接住,展开来仔细看了一下道:「恕臣愚钝,这好像是董鄂氏的生辰八字和家世背景,为何皇上要给臣看这个?」顺治笑道:「你别不懂装懂,行了,朕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朕的意思是想要立婉宁为皇后,可是蒙王公都很反对,你说该怎么办?」洪承畴正要开口,顺治又道:「你先别急着劝解,婉宁朕是娶定了,谁也别想劝。」洪承畴笑了笑又道:「皇上言重了,蒙联姻是从太祖起就遵循的老规矩,贸然更改只怕让蒙古王公寒了心,依臣的意思,皇上还是该守着祖宗的老规矩才对,于国于家有利,至于这婉宁,皇上也大可纳入中,倍加宠,等诞下皇子以后,还可升为贵妃,待到百年之后追封为皇后也不迟,何必纠结于眼前名分?

再说皇后过于尊崇,为天下表率,非常人所能受,婉宁若能得贵妃尊号,安闲度,岂不比皇后更轻松一些?」顺治点了点头,洪承畴这番话虽然不是十分合意,但听起来总归顺耳,相比别的大臣只懂愤慨卖直,一味地博取清名,以种种理由要挟他就范舒服的多,所以他很多时候喜招洪承畴入问话。

当下他又叹息道:「说到底还是朕委屈了她,也罢,就按你的意思办。」洪承畴道:「如此再好不过,只是那婉宁的生父是赵羽,他如今的身份是朝廷钦犯,皇上娶她还是有些不妥。」顺治叹息道:「朕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最近也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反正那赵羽已经奄奄一息,估计现在也死了,余下的人也兴不起风,不如借着大婚赦了他们全家的罪,你觉得如何?」洪承畴正为赵羽的事焦头烂额,一听皇帝这么说,立刻赞成道:「皇上真是宅心仁厚,如此一来,赵羽一家必定佩皇恩浩。」顺治笑道:「这下婉宁应该不会再怨朕伤了她父母吧,这事你快去办理,不过那杨正坤胆敢在这个时候造反,不可轻易放过,你要加紧布置围剿,别让他有机会壮大。」洪承畴正道:「臣谨遵圣旨。」不久,顺治举行第二次大婚,立科尔沁贝勒绰尔济之女阿拉坦琪琪格为皇后,大赦天下,赵羽一家自然也在赦免名单之内。

这个阿拉坦琪琪格情柔和,温婉贤淑,只是读书不多,才情有限,进后与皇太后的关系十分要好,但在顺治眼里不过就一个普通女人,本没有资格当皇后,因此帝后之间的夫之情未免浅薄了一些。

不过自从中有了这个皇后,顺治就有了足够借口举办选秀,才完婚不过数,迫不及待地要纳董鄂婉宁为妃子。

谁知此时一下冒出个襄亲王博穆博果尔,那博穆博果尔乃皇太极十一子,才十五岁左右,不久前才被封为亲王,生的风潇洒,别看他位分尊崇,却是一个痴情种子,只因婉宁常去法源寺求菩萨保佑父母,正好与他有了一面之缘,那襄亲王从此就茶饭不思,心思都在婉宁身上,派人上董鄂家提亲,当时鄂硕不过是个三品参将,又见他还未娶,婉宁嫁过去就是王妃,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兴高采烈收了厚礼,两家亲事就这么订了下来。

虽说亲事已定,襄亲王却迫不及待要与婉宁见面,鄂硕也不敢得罪他,只得不顾旧俗遂了他的愿。

谁知一见面婉宁就对他道:「要我嫁给你也好,除非你能救我亲生父母。」襄亲王一问缘由,才明白赵羽获罪之事,不免有些为难道:「这是皇上定下的钦犯,本王怎可擅自做主?」婉宁正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有给我父母一家人免了罪,我才有心思成亲,否则就算你强着我,大不了一死了之。」襄亲王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回家苦思冥想,最后只得花钱雇了许多江湖好手,四处寻找赵羽夫妇的下落。

且说赵羽醒来后,众妾七嘴八舌地与他述说这些天来的遭遇,赵羽这才知道他已经连续睡了好几个月,也似乎梦见了许多事,只是方才那么一闹,早忘的一干二净,他四处打量,不见楚薇、碧如的人影。

于是问起二人的下落来,何香婉拭泪道:「方才还在后山见过她,此时也不知去了那里。」赵羽心中疑惑,又道:「那碧如姐姐现在何处?」赵欣接道:「她跟你一样,也是睡到现在还没醒,就在隔壁躺着呢,你们两个也是奇怪,这么多时,茶水粒米不进,也不知怎么活过来的。」赵羽连忙来到碧如边,替她诊了脉,发现她体内真气早已耗干,仅靠着最后一点残留的灵气活着,难怪会昏不醒。

于是扶她起来打坐,运功为她疗伤。

其余人则坐在周遭为他护法。

这一运功,赵羽才觉自己的内力已经大涨,不但真力更加纯,连经脉也拓宽许多,以前身上的疤痕消失殆尽,肌肤犹若重生一般,给碧如运功的时候更是轻松写意,全然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这在从前是不敢想象的,要知道赵羽在三十岁以后,功力就很难再进一步,哪怕就是再花费个三十年也很难突破瓶颈,如今在这短短数月之间,自己竟突飞勐进,功力竟有超过碧如的趋势。

他吃惊之余,双掌源源不断将体内纯的内力从背后灌入碧如的身子,只一会儿,碧如就有了明显的反应,本来死气沉沉的身体,在源源不断的真气灌注下如枯木逢,渐渐开始活泛起来,不用赵羽刻意引导,她下意识开始利用这股真气在体内游走,三个小周天之后,赵羽逐渐收功,看见碧如脸逐渐红润起来,恢复了正常的光泽,再一探脉搏,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只需熬一夜应该能完全康复,心中大喜,于是对众人道:「大家辛苦了,碧如已经平安无事,休息一晚估计就能醒来,我们都出去说话,不要打搅她。」众人喜形于,均觉的心里有了主心骨,纷纷走了出来,只见外面天已经大黑,赵欣、何香婉几次想跟赵羽述说楚薇、赵音之事,只是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不大忍心破坏这难得气氛。

这时何香婉突然道:「怎么不见那三姐弟的人影儿?」姚珊道:「赵音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跟任何人说话,不过平儿、寻儿两个下午还看见在吵架,现在也不知跑那里去。」赵羽听见儿女也在这边,心中更加喜,连忙要去寻找,忽然一支箭从楼下发来,他徒手接住箭,大声道:「什么人?」话音刚落,只见下面的院子里亮起许多火把来,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足有两三百人,只听有人道:「大王有令,只捉拿赵羽一人,与其他人无关。」诸女齐声怒道:「大胆!你们是要造反不成?」赵羽也冷笑道:「叫杨正坤出来跟我说话,这种他怎么不过来?只让你们来送死?」那头目道:「大王有要紧事办,才不会亲自过来,姓赵的你只要乖乖投降,我们不会为难你。」赵羽怒道:「好哇,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本事。」说完他又回过头对身后的诸女道:「你们先退回房间,让我来对付他们。」众人还没来得及搭话,他已经从赵欣手中抢过宝剑,直接跳下楼去,落地那一刹那,如闷雷炸响,卷起尘土飞扬,吓得那群寨兵连忙后退了几步。

那头目脸变了一变,只觉扑面一股杀气来,让他心惊胆战,也不想多耽搁,连忙对左右道:「把人犯给老子押过来!」赵羽正要动手,忽然见寨兵推出三个人来,皆是五花大绑,其中一人见了赵羽连忙道:「太好了!爹你真的醒过来了!」声音略显沙哑。

但赵羽却十分悉,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女儿赵音,此时蓬头垢面的那里还有郡主的模样,此时脖子上已经架着几把钢刀。

她旁边两个少年,正是赵寻、赵平二人,此时哪儿还有半点傲气,痛哭涕地连声喊着父亲。

那头目大喊道:「若是再不投降,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赵羽怒气攻心,没想到杨正坤这么恶毒,竟拿孩子来要挟自己,蛮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勐兽,右手一抖,登时将手中剑凭空抖做数节,左手一挥,一股强横的内力夹杂断刃向这边扑来,子女们身后的刀斧手登时额头中剑,软软倒了下去,三人见此连忙跑开,那头目吓了一跳,接着怒喊:「放箭,死他!」然而赵羽却那里给他时间放箭,身形一闪,如虎入羊群,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左手夺下他单刀,右手将他身子一放,跟着拍落,那人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

寨兵们齐声发喊,又是惊惶,又是愤怒。

赵羽杀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单刀飞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钢刀横砍直噼,威势直不可当,但见白墙上点点滴滴的溅了鲜血,大厅中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

红了眼睛,逢人便杀。

这些寨兵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十之八九都亲手杀过人,在绿林中得享大名,毕竟不能单凭游和吹嘘。

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

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敌人只有一个,可是他如疯虎、如鬼魅,忽东忽西的杀、狂冲勐击。

不少好手上前接战,都被他以更快、更勐、更狠、更的招数杀了。

本是胆怯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势若颠狂而武功又无人能挡,院子里血横飞,人头滚,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管他什么大王的命令,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正混中,有两人左手各执圆盾,右手一,一持单刀,两人唿哨一声,圆盾护身,分从左右向赵羽攻了过去。

赵羽虽是绝无顾忌的恶斗狠杀,但对敌人攻来的一招一式,却仍是凝神注视,心意丝毫不

他见二人来势凌厉,当下呼呼两刀,将身旁两人砍倒,制其机先,抢着左边攻去。

他一刀砍下,那人举起盾牌一挡的一声响,赵羽的单刀反弹上来,他一瞥之下,但见单刀的刃口卷起,已然不能用了。

正迟疑间,圆盾挡开剑刃,右手短如毒蛇出,疾从盾底穿出,刺向赵羽小腹。

便在这时,寒光一闪,一面圆盾却向赵羽间划来。

赵羽一瞥之间,见圆盾边缘极是锋锐,却是开了口的,如同是一柄圆斧相似,这一下教他划上了,身子登时断为两截,端的厉害无比,抛去手中单刀,左手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击在圆盾中,右手也是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又击在圆盾的正中。

在他连番击打下,二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被震飞数丈,全身经脉尽断,不死也残废。

赵羽笑道:「好极,送了这两件利器给我!」双手抢起钢盾,盘旋飞舞。

这两块钢盾当真是攻守俱臻佳妙的利器,只听得「啊唷」、「呵呵」几声惨呼,已有五人死在钢盾之下。

大伙儿齐叫:「啊哟!」可是在赵羽圆盾的急舞之下,有谁敢抢近他身子五尺之内?又有谁能抢近身子五尺之内?他弯着尚未站直,忽听得一上少女的声音惊呼:「小心!」赵羽立即向左一移,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身边疾刺而过。

若不是赵音这一声呼叫,虽然未必便能给这一剑刺中,但手忙脚,处境定然大大不利。

向他偷袭的乃是杨正坤,一击不中,已然远避。

原来他是想靠这些寨兵拖住赵羽,然后伺机偷袭。

当赵羽和众人大战之际,赵音缩在角落,眼见众人围攻父亲,又焦急又难过,杨正坤自后偷袭,当下出声示警。

楼上的何香婉等人看见杨正坤如此作为,也是大为愤慨,她对赵欣等人道:「你身上有伤,不便大战,就在这里替碧如守法,不许任何人进去。我去帮助夫君!」说毕纵身跳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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