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随便什么。"
"不说那钥匙?
"只要你有的可说。
"这钥匙可以这么说——"
"我听着。
"丢了就丢了。
"这也已经说过了。
"总之他出门上街去了——"
"街上怎么了?
"街上人都匆匆忙忙。
"说下去!
"他有点诧异。"
"诧异什么?"
"他不明白人都忙些什么?
"他们就好这样忙忙碌碌0"
"难道有这必要?
"他们要不忙点什么就止不住心里发慌。"
"是这样的,所有的人脸上都有种古怪的表情,都腹心事,"还非常庄严,"
"庄严地走进商店,又庄严地出来,庄严地夹一双拖鞋,庄严地掏一把零钱,庄严地买一雪糕,"
"得也庄严,"
"别讲雪糕,"
"是你讲起的,"
"你不要打岔,我讲到哪儿了?"
"讲到掏一把零钱,在小摊贩前庄严讨价还价,庄严,还庄严什么呢?还有什么可庄严的?"
"对着小便池撒,"
"然后?"
"店铺全都关了门,"
"人又都匆匆忙忙往家赶,"
"他并不急着要去哪里,他似乎也有个可回的地方,人通常称之为家,为了得到这间房,他还同管房子的吵了一架,"
"他总算有了一间房,"
"可钥匙却找不到了,"
"门不是还开着?"
"问题是他是否非回去不可?"
"他就不能随便在那里过夜?"
"像一个汉?像一阵风,在这城市的夜里随意飘
?"
"随便跳上一趟火车,就由它开往哪里!"
"他本不曾想过,一程又一程,兴致所来,想到哪里就哪里下,"
"找那么个人,热热烈烈上一回!'"疯狂到筋疲力歇,"
"死了也值得,"
"是这样的,晚风,从四面八方来,他站在一个空场子上,听到一种声音,萧萧索索,他分不清究竟是风声还是心声,他突然觉得他丢去了一切负责,得到了解,他终于自由了,这自由原来竟来自他自己,他可以一切从头做起,像一个赤条条的婴儿,掉进澡盆里,蹬着小腿,率
哭喊,让这世界听见他自己的声音,他想尽情哭闹一番,却又发觉他徒有一个躯壳,内里空空,竟呼喊不出,他就望着这空
的广场上站着的不知要去哪里的他自己的那个躯壳,他该招呼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开他个玩笑,可他知道这时候只要碰碰他,就会丧魂落魄,"
"像梦游一样,灵魂出了窍,"
"他这才明白,他原来的痛苦都来自这躯壳,"
"你想惊醒他?"
"又怕他承受不了,你小时候听老人说过,对梦游的人,只要从头顶浇一桶冷水,就会死掉,你迟迟不敢下手,手都举了起来,又迟疑了,还是没敢拍他肩膀,"
"为什么不把他轻轻醒?"
"你只在他身后,跟随他那躯壳,他似乎又还要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回他那个家?他那个房间?"
"你说不清楚,只跟着他走,穿过一条大街,进入一条巷子里,从另一头出来,又到了大街上,又进入另一个巷子里,又从这巷子里再出来,"
"又还回到原来的街上!"
"眼看快要天亮,"
"就再来一次吧,再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