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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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办法将两件事分得那么清楚。”

“是吗？阿哲和宏仔刚才还一副没事的样子去找丽丝呢。听说他们打柏青哥拿到的赠品里，有一只布偶看起来是丽丝会喜的。”我还以为柏青哥赠品这种“健康”的名词和阿哲学长一辈子都扯不上关系。原来不只是来这里而已，他们还去找过丽丝？这些人的脑袋瓜里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啊…？

“是你自己想太多罢了。”话刚说完，明老板就丢了一棵高丽菜给我。我接住高丽菜后先将它清洗一遍，然后一边切除菜心一边碎碎念:“真的是这样吗？丽丝应该也很在意吧？”

“就你想到的那方面而言，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喔。”我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明老板的侧脸。

“她在意的其实是万一阿哲因她的调查而被关进牢里…之类的无聊事罢了。至于他们三人协不协助调查，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也是那群社会壁蚤唯一的优点。”看着大圆锅的明老板忽然抬起头来对我微笑。

“她只担心别人的事。如果她是个会替自己担心的人，早就不住在那种像垃圾堆的地方了。”我手里握着菜刀，却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如此。明老板说得很对。

一群人生面临绝境的尼特族，能肩并肩随时享受快乐，这大概是因为身旁有某个人替他们担心未来的关系——尽管彼此脸上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当然也有许多尼特族没这么幸运。当那种人独自处在孤单的寒冷夜晚时，就很可能会去抓住“红天使”伸出的无情之手。

皆川宪吾应该也是一样吧？

高中才念到一半就休学，漂泊到城市中暗的黑暗一隅，身心都已经牢牢地黏在柏油路上了——然后在这里遇见了“angel”我自己也曾亲身体验一小段那种毒品带来的情境。足以表达那觉的字眼——虽然我真的真的真的觉得那愚蠢至极，但的确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觉就像全世界都着自己，幻想全世界都会接纳自己。

我想这世界上不会有人不需要这类幻想就能活下去。因此，当彩夏负责培养的罂粟花消失、墓见坂死亡——“fix”的供给停止时，大家都割腕自杀了。只要是尝过那药的人，在醒来的瞬间就会知道所有事实。

也就是这世界本就不自己。

但我还是回来了。多亏有丽丝和彩夏的帮忙。

“——海！喂，鸣海！”我挨了一巴掌，于是从回忆的大海中被拉回充热气的厨房。映入眼帘的是明老板愤怒上扬的眉。

“咦？啊，那个…当然也多亏了明老板的帮忙？”

“你到底在胡扯些什么？丽丝叫了外卖，你赶快给我送去！”明老板将一碗不加也不加面条的豆芽菜拉面连同托盘到我手上，然后以膝盖用力顶了我的股一下。好痛…

“你看看，通常猫的布偶不知为什么都是丑的比较多，但这只可是上上之选！多亏阿哲将它从柏青哥店的赠品柜中救出来，真不知该如何谢他才好。”丽丝脸微笑，不停炫耀阿哲学长送她的礼物。就这样，铺上的布偶军团又多了一只新来的小花猫。原来如此，看来这家伙真的不在意。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对我帮这只猫取名为佩特罗尼乌斯到不吗？”

“不是啦。”我将拉面碗放在可动式的电脑桌上。

“照你的个判断，大概是看到阿哲他们来找我，所以在那胡思想吧？”

“嗯…有点。刚才思考了一下有关『』的问题。”丽丝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不小心下一只虫。她用又大又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起身下，拖着脚步缓缓走向厨房。回来时双手捧着的dr。pepper，并将其中一罐拿给我。

“据说dr。pepper原本被当作药品贩卖，不过我不知道它对脑袋坏掉是否有疗效就是了。”

“谢谢你的关心喔！”回到铺上的丽丝，边将深红罐子内的饮料及拉面替送入口中边说:“你别再去思考那些想破头也想不通的事，只要顾好自己和彩夏就好。”

“我也知道如果能那样就好啦…”我一边叹气，一边转动着手中冰冷的罐子。

“彩夏后来的状况如何？”为什么要问我呢？照理说，丽丝要嘛就是问明老板、要嘛就是自己去调查，应该早就知道彩夏的状况了吧？

但此时我忽然发现，她似乎是想让我发言。

“…抵达医院时就已经稳定下来了。她妈妈有来接她，在电话中也说她虽然今天向学校请假，但明天应该就好了，会去上学。”

“那就好。”丽丝的表情似乎是打从心底到高兴，害我莫名心头小鹿撞。

没有演变成再次住院之类的惨剧的确值得高兴，但我还是想起了彩夏当时恐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