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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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倘若真要有个人为此事痛苦自责,那人是我,不该是你。”
“你也会说好听话?”呵呵呵…“这时候说算什么?知错能改?子回头?还是你想弥补我什么?想为弃我而去这件事弥补我什么,好减轻你的良心不安?”
“嫦娥。”邢培玠收回一手,转而触上她的脸颊,吐出发自体内深处的叹息:“若你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为何掉泪?”当年他扬言离去也只见她气愤难抑,不曾见她掉泪;而今她却落泪了,落得出人意料,落得教他心疼不已。
嫦娥应悔偷灵葯,碧海青天夜夜心。她怎会天真地以为,他看不出她对当年亲手葬送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事有多自责内疚?
“每到深夜你便会悄悄进书楼直至天将明才离开,你以为没有人看见?”
“你…”捂着嘴,凤嫦娥怕自己会忍不住呜咽出声。
在他面前落泪已是奇大辱,怎能再哭出声!
“你在屋内看着他…”黑眸透出的沉痛不亚于她,更甚者,比她深远、强烈得令她移不开泪眼。
她所谨记的“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在此刻也成了遗忘在角落的无用之物,随着亲眼所见的心痛神情忆起自己的痛,隐隐梗于心口。
好半晌,在她泪眼视下,邢培玠才又开口吐
下文:“又怎知我在屋外看着你们?”
“你一直…”
“你待过几夜、待了多久,我在外头便是如此。”他所做的、所领受的伤痛没她的多,是以他说得极为平淡,淡得就像平的口吻,仿佛他这些举动都是再自然也不过。
可却狠狠在闻者心上划了一刀。
“相信我。”凤嫦娥的泪引他所有的注意力,让他看不见听闻他话的她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只顾着、也只想要拭去她无声直落的泪。
“若我知道我的离去会让你如此痛苦…我以为你也认为情比不上忠心事主这事重要,我以为你会懂我的难处、换作是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再正确也不过的事;更甚者,我以为,不,是高估了自己。”
“高估?”她茫然地重复。
“是的,高估。”最后还是忍不住,邢培玠一反平口的冷然淡漠,勾臂将她搂进怀中,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这么做。
紧箍的力道是不言自明的证据,深切道出他潜伏于心的想望。
嵌入口的娇柔,意外地填
他这份长年横亘心中、令他疑惑的缺口,两年来始终不明白为何顺己意跟随凤骁
之后,内心深处仍有处令他不快的缺口。
直到拥她入怀的此刻,他才明白这缺口并非信口雌黄,而是其来有自。
以为自己并不那么看重的情,原来之于他是如此重要!
可在这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不知道那份横亘于心的不快是个警示,提醒他错放了此生最不该放手的情。
他高估了自己。
“我高估自己的冷情淡漠,还有你的。”多么愚忠啊他!
“我的愚忠蒙了我的眼,才会看不清你和我表面上或许冷漠、鲜少动情,然而骨子里其实很深情。”
“我…”他口中难得的柔情直捣她内心深处,震得她忘了摇头,以一贯的冷漠无情封杀可能会让自己心软的一切。
“你和我其实都是一旦动情就如同出去的箭、泼出去的水般收不回来的凡夫俗子,是一旦动情便如
闸猛兽,谁也拦不住的人;但我却认为自己能收能放,误以为你也同我一样,如今想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也错估了你。”
“我们…”好不容易拭干她颊上的泪,邢培玠明显地松了口气,殊不知自己以往的淡漠冷硬,在此刻柔化得像个单纯只为眼前女子释出温情的普通男子。
“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冷血无情,正因如此,才会难以割舍自己忠心侍奉的主子,也才会造成今的局面…各为其主,劳燕分飞。”
“劳燕分飞?”为什么不是分道扬镳?难道他…看出她的疑问,邢培玠脸上透难掩的悔意。
“我终于明白分道扬镳和劳燕分飞的差别,前者听在你耳里一定非常绝然无情,是不?让你以为我离开你的时候走得无动于衷,一点离别的心痛也没有,让你以为我对你并非有情有,只是一时兴起,对不对?”
“难道不是?”这反问,证明他所言无误。
“你离去时依然面无表情,仿佛不当一回事的无动于衷,要我怎么以为你在乎?怎么以为你…
不!”凤嫦娥猛一使劲推开他。
“这只是你的诡计,我上当的诡计,对不对?”她不会信,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对她是真心的,不会!
邢培玠站在原地未动分毫,似是早料到她的推拒。
“是我太后知后觉,不懂离情别也会使人痛苦,以为人生聚散如同生老病死,本是常有的事;直到北上再遇见你,才知道我这想法错得有多离谱,简直愚蠢至极。”也是到这一刻,纵使千百个不愿,他仍然必须承认季千回嘲笑他躲情避
、见人家有情眼红这字字句句都没有谬误,是他迟钝愚笨而不自知。
“现在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往者已逝,失去的再也救不回、救不回…”
“还有将来。”知道她所指何事,邢培玠上前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仿佛要为她挡风遮雨似的。
“你我还有将来,来者可追。”怀中的纤柔并未回他任何答案,仍然游移着,不愿相信。
“信我。”双贴近她的耳畔,邢培玠低哑地请求。
“不…”她挣扎着,动摇的心在信与不信间僵持不下。
“不!”
“要我求你吗?”他不愿放手,甚至要他下跪都成!只要能让她心回意转。
为她,他曾以降将之姿跪倒在凤怀将跟前,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们有将来吗?”她疑心重重的问。
“有。”他坚决笃定的回答。
“会成功吗?”她仍然不信。
“会。”他依然坚定。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好牛晌,久到邢培玠一颗心被她的静默吊高在半空中,渐渐慌了。
就在他要再开口的时候,被箍在双臂与膛间的人儿往他怀中钻了钻,更贴近他,模糊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的哽咽…
“其实我想生下他…思培是我们的骨啊!”邢培玠无言,只是收紧双臂,垂首埋入纤细白皙的肩窝,滑落一英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