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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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的刀。”
“更可怕的是他杀人的方式。一个完整的人,在他的刀下很快就变成了两截,所以他就叫‘一刀两断’。”米高说到这里,用如融融的目光瞧着少年,缓缓说道“小兄弟想必就是那个江湖上最近盛传最可怕的杀手,‘一刀两断’任我杀。”少年默然良久,慢慢摇头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世间之人,我岂敢任我杀?”他脸
忽然一变,沉声又道:“你们连我的底细都摸的一清二楚,究竟有何所图?”
“在下是受了‘小孟尝’梁百兆所托,来请小兄弟前往梁府一叙。”
“我是杀手,杀手的命运只有两种,杀人和被杀,他是想要杀我还是想要我为他杀人?”
“为他杀一个人!”米高微微一笑“小兄弟,你伤势不轻,行动不便,天气又如此寒冷,不如到车厢里坐一坐,避避风寒。”米高的声音温和轻柔,诚意切切,无论是谁,都是不忍拒绝的。任我杀偏偏拒绝了他的好意:“不必,我从不坐车,也不骑马。”
“为什么?”米高忍不住问道。
“因为人的脚天生就是用来走路的,走路对我来说也是种很好的休息。”米高怔怔地瞧着任我杀,眼神很奇特,就好像看见了一个宁愿选择废纸也不要金钱的怪人。这少年虽然很冷很酷,但看来并不像个疯子,米高的神却比碰见了十个疯子更讶异。
“有没有酒?”任我杀突然问道。
米高微微一怔,口道:“酒?你居然只想喝酒?”
“每一次受伤,我都必须喝酒。酒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很好很有效的疗伤圣藥。”提起酒这东西,任我杀倔强的脸又出一丝笑容。
“豪饮千杯男儿事。是男儿,岂能不喝酒?”杏伯叹了口气“小老儿本也是贪杯之人,只可惜随身携带的一点酒,早已在路上喝完了。”
“这里虽没有酒,但别处总会有的。我记得这附近好像就有一家小酒铺。”米高眨了眨眼睛,扬起目光望向远方,悠悠道“小兄弟,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我当然要去。”古道的旷野中,矗立着一间四方形的小木屋,孤零零地,仿佛已和天地相隔离。这小木屋顶上早已铺了厚厚的积雪,门框上面钉着一块黑黝黝的板,离开门五步的地方,竖起一条木杆子,悬挂着一个青布酒旆子,在漫天的风雪中不断飞舞,猎猎作响。这小木屋就是一家简陋的小酒铺。
任我杀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尽管他大腿上中了一刀,伤势不轻,可他毕竟还是走来了。他的确从不坐车,也不骑马,只喜用脚走路。白雪
地,寸步难行,他居然始终跟在马车之后,不离不弃。他的倔强,他的坚韧,实在令人
到不可思议。米高和杏伯口中发出叹息,心里却暗暗佩服他坚强的意志。
嗜酒如命的人,是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喝酒的机会的,更何况,这老中少三个人,此时好像已经成了朋友。能够与三五知己在如此季节中,酩酊赏雪,岂非人生一快?
酒铺自然有酒,虽非好酒,但在这种天气这种地方,居然还可以找到酒喝,已是种很难得、很惬意的事情。
据说唐代大诗人李白不仅诗做得很好,同时还有另一种本事。他也是位剑侠,像他这种既会诗,又能舞剑的人,通常都喜
杯中物,而且千杯不醉。
任我杀也有这种本事,酒喝得越多,人反而更神。他越喝越快,越喝越多,脸
却越来越红润。米高和杏伯已经呆住,他们见过很多喝酒的高手,却没见过像任我杀如此喝酒的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任我杀忽然高声放歌,歌声中却止不住有一种伤悲、凄切之意。
歌声未歇,忽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很好,你杀了人居然没有逃走!”天未黑,小木屋却忽然变暗,一个巨大的身躯竟完全堵住了狭小的门,把光明隔离在门之外。这人很高,比门还高出一些,一眼从里面望出去,竟看不见他的头,最多也只不过看到他宽阔的嘴巴而已。小木屋里的光线本就黯淡,此刻更显得景物朦胧。
这人双手直垂下来,居然长及过膝,左手握着一把没有刀鞘的寒刀,刀锋冰冷,刀刃雪亮——赫然竟是“索命刀”这人似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身子像山一般屹立不动,嘴巴却在动:“杀死我大哥的凶手,给我滚出来。”
“‘索命刀’是你的大哥?”任我杀目光如电,盯着这人的嘴巴,冷冷道“莫非你就是一手绝妙刀法神鬼莫测、万夫难挡的‘神刀巨人’?”
“想不到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字,不过我不喜‘巨人’这两个字,所以我就叫‘神刀’。”这人似乎有些得意,声音也和悦了些。
“‘神刀’?”任我杀冷笑道“哼!当年‘游龙大侠’刀法天下无敌,都未敢自称‘神刀’,你居然以‘神刀’自诩?”
“叶漫天算什么东西?”
“他是人,是一代大侠。只有狂妄自大的家伙,才不是东西。”
“我可以一刀斩掉二十只蚊子的头,他可以么?”
“这种事连我都能做到,有什么稀奇?”任我杀冷哼一声“据我所知,叶大侠不仅可以一刀斩掉二十只蚊子的头,更可以一刀斩掉一个人的头。”
“神刀巨人”怔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道:“一刀斩掉一个人的头?这是什么鸟本事?连不会武功的小孩子都知道怎样就能砍掉一个人的头。呸!”
“一刀斩掉一个人的头当然不难,可是一刀斩掉这个人的头,而这个人竟无知觉,直到第二天方才人头落地,只怕就没有人能做得到了。”任我杀神不变,目光坚定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