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城狐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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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是
明的,你说厉害,我倒看不出来。”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王培利问:“地方找到了没有?”
“听我干爹说,有一处地方很象,正在打听,大概这几天会有结果。”
“怎么是听说?莫非你自己没有去找过?”
“我不便出面。”朱家驹问:“你带来多少款子?”
“一万银子。”
“在哪里?”王培利拍拍包“
康钱庄的票子。”
“图呢?”
“当然也带了。”王培利说:“你先不要同你干爹、干妈说我把图带来了,等寻到地方再说。”
“这”朱家驹一愣“他们要问起来我怎么说法?”
“说在上海没有带来。”
“这不是不诚吗?”朱家驹说:“我们现在是靠人家,自己不诚,怎么能期望人家以诚待我?”王培利想了一下说:“我有办法。”是何办法呢?他一直不开口。朱家驹忍不住催问:“是什么办法,你倒说出来商量。”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人地生疏,他要欺侮我们很容易,所以一定要想个保护自己的办法。”王培利说:“我想住到客栈里去,比较好动手。”
“动什么手?”
“你不要管。你只要编造个什么理由,让我能住到客栈里就行了。”
“这容易。”朱家驹将他的义父母请了出来,说是王培利有两个朋友从上海来找他。在家不甚方便,想到客栈里去住几天,等会过朋友以后,再搬回来住。
朱宝如夫妇哪里会想到,刚到的生客,已对他们发生猜疑,所以一口答应,在东街上替王培利找了一家字号名为“茂兴”的小客栈,安顿好了,当夜在朱家吃接风酒,谈谈身世经历,不及其他。
到得二更天饭罢,朱家老婆拿出来一半新半旧、洗得极干净的铺盖“家驹,”她说:“客栈里的被褥不干净,你拿了这
铺盖,送你的朋友去。”
“你看,”忠厚老实的朱家驹,脸上象飞了金似地对王培利说:“我干妈想得这样周到。”其实,这句话恰好加重了王培利的戒心。到得茂兴客栈,他向朱家驹说:“你坐一坐,就回去吧。你干妈心计很深,不要让她疑心。”
“不会的。”朱家驹说“我干妈还要给我做媒,是她娘家的侄女儿。”王培利淡淡一笑“等发了财再说。”他还有句没有说出来的话:你不要中了美人计。
“现在谈谈正事。”朱家驹问:“你说的‘动手’是动什么?”王培利沉了一会。他对朱家驹亦有些不大放心,所以要考虑自己的密计,是不是索
连他亦一并瞒过?
“怎么样?”朱家驹催问着:“你怎么不开口?”
“不是我不开口。”王培利说:“我们是小同乡,又是一起共过患难的,真可以说是生死祸福分不开的弟兄。可是现在照我看,你对你干爹、干妈,看得比我来得亲。”
“你错了。”朱家驹答说:“我的干爹、干妈,也就是你的,要发财,大家一起发。你不要多疑心。”王培利一时无法驳倒他的话,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如果继续再劝下去,朱家驹可能会觉得他在挑拨他们义父母与义子之间的关系。大事尚未着手,情上先有了裂痕,如果朱家驹索
靠向他的义父母,自己人单势孤,又在陌生地方,必然吃亏。
于是他摆出领悟的脸说道:“你说得不错,你的干爹、干妈,就是我的,明天我同你干爹谈。你的半张图带来了没有?”
“没有。那样重要的东西,既有了家了,自然放在家里。”朱家驹又问:“你是现在要看那半张国?”
“不是,不是。”王培利说:“我本来的打算是,另外造一张假图,下面锯齿形的地方,一定要把你那半张图覆在上面,细心剪下来,才会严丝合,不
半点破绽。现在就不必了。”
“你的法子真绝。”朱家驹以为王培利听他的开导,对朱宝如夫妇恢复了信心,很高兴地说:“你住下去就知道了,我的干爹、干妈真的很好。”
“我知道。”
“我要走了。”朱家驹起身说道:“明天上午来接你去吃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