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庚岭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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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说。”披天蓝斗篷的少女截着翠儿的话头,说道:“快把他抱回去再说,但莫要碰到他身上的梅枝。”梅林深处,隐隐出灯光,那是一座筑土为墙,编茅为瓦的小茅屋。
灯光就是从右首厢房的花格子纸窗上透出来的,厢房中,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室中除了一张木两把竹椅,另外就是临窗一张半桌,桌上放了一盏锡制的烛台,点燃着一支红烛,另外就是文房四宝,如今又多了一个茶盏,一支长剑,和五支八寸来长的梅花枝儿。
负伤的人,就躺在上,五支梅花枝儿,就是负伤的人身上起下来的,长剑,也是负伤那人佩在身边之物。
前,坐着的是披天蓝斗篷的少女,斗篷已经
下来了,就搭在另一把竹椅上,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玫瑰红的棉袄,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束一条打着蝴蝶结的玫瑰红丝绦,玉纤的细手,拿着一支鹅
,侍立在她身边翠儿手上却端着的一碟用水调成的药糊,细心用鹅
蘸着,轻而且柔敷到负伤人的
口四个伤口之上。
然后,又拉过一条棉被,给他盖上,然后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来。
翠儿低声问道:“姑娘,他已经不要紧了?”
“还很难说!”长发少女道:“他这四支梅枝都中在要害上,幸好天气冷,有棉袍替他挡了一挡,不然,早就没救了,我刚才给他喂了师父的‘九转夺命丹’,如果没有变化,天亮前,大概可以醒过来了。”翠儿道:“姑娘不是还说要给他喂一次药么?”长发少女道:“那是‘行血活络丹’,可以帮助他活血散瘀,但你必须记住,在将醒未醒之时,就得点他睡,再喂他服药。”翠儿道:“为什么要点他睡
呢?”长发少女道:“他睡着了体力复原得可以快些。”翠儿道:“小婢记住了。”这是第三天早晨,晨曦刚照上窗棂!
躺在上负伤的人,忽地睁开眼来,他觉得
光有些刺眼,自己躺在
上,这房间,对他是如此陌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怎会躺在这里的?他想坐起,突然
到
口有几处隐隐的作痛,这不是寻常的疼痛,似乎痛在骨骼之间,心头不
暗暗震惊!
自己负了伤?而且伤势似乎不轻,但他却想不起是如何负伤的?就在此时,只见门帘掀处,走进一个身穿绿衣的姑娘来,她目光一动,看到负伤的人已经醒过来,不觉眨眨眼,喜滋滋的道:“相公醒过来了?”原来负伤的人,是个青衫少年,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生得浓眉如剑,目若朗星,人品英俊,气宇不凡,只是脸还有些苍白。
青衫少年看到翠儿,不觉问道:“姑娘是什么人?”
“我叫翠儿。”翠儿道:“相公伤势初愈,还不宜动。”
“翠儿姑娘。”青衫少年并不认识她,抬着目光问道:“在下负了什么伤?是姑娘救了我么?”翠儿问道:“相公连自己怎么负的伤都不知道么?”青衫少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在下醒来,就发现躺在这里,怎么负的伤,在下连一点影子都想不起来。”翠儿走前两步,伸手从窗前—张半桌上,拿起五支八寸来长的梅花枝儿,说道:“打伤相公的,就是五支梅花枝儿,听我家姑娘…”她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粉脸一红,接着道:“这五支梅花枝儿,幸亏中间当心一支力道较弱,没钉入衣内,也幸亏是冬天,相公身上穿了棉衣,否则就不堪设想了呢!”青衫少年看到她手中的梅花枝儿,不
脸
为之—变,似有切齿之状,问道:“那是姑娘救了我了?”
“不是我…”翠儿想到姑娘代的话,就含糊地道:“嗯,嗯,那是我家主人三天前的晚上,路经山下,发现相公倒卧雪中,身负重伤…”
“三天前?”青衫少年惊奇地道:“在下已经躺了三天了?”翠儿道:“那是我家…主人说的,相公服了药,只有睡眠,药效行散得快,体力复原得也快。”
“原来在下一命,是贵上救的。”青衫少年问道:“只不知贵上尊姓大名,如何称呼?”翠儿笑了笑道:“我家主人隐迹梅林,与世无争,也不人知。”青衫少年不觉肃然起敬道:“贵上原是一位隐逸高士,在下失敬得很。”翠儿抿抿嘴,说道:“相公好说。”她两颗乌溜溜的眼珠,望着他问道:“相公,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呢?”青衫少年道:“在下杨文华,杭州人氏。”翠儿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是个好地方。”杨文华含笑道:“姑娘去过杭州么?”翠儿道:“去过,是去年
天,跟我家主人去的,杭州西湖,风景美极了。”杨文华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翠儿又道:“杨相公是遇上了仇人?”杨文华微微摇头道:“在下没有仇人。”翠儿问道:“这么说,杨相公不知他是什么人了?”杨文华道:“不知道。”翠儿奇道:“那人和杨相公无怨无仇,他怎么会向你突下杀手呢?”杨文华道:“这个在下也不清。”翠儿是姑娘吩咐的,问问他的来历,和出手袭击他的人,有何怨仇?是什么人?但翠儿问了,他只是回答不知道,那就问不下去了。
翠儿心知他不肯说。就故作失声道:“该死,我家主人吩咐过,相公重伤初愈,不可和你多说话,多言伤神,相公须要静养,待会粥烧好了,我会端进来的,你躺着不可动。”她正待转身退出。
杨文华道:“姑娘且慢。”翠儿回身问道:“相公还有什么事吗?”杨文华道:“贵主人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颇想见见他。”翠儿含笑道:“我家主人昨天就出门去了,代我好生照顾相公的。”说完,一手掀帘,翩然往外行去。
后面是厨房,长发姑娘就倚着一张方桌而坐,一手支颐,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儿。
“姑娘。”翠儿一下闪了进来,低低地叫了一声。
长发姑娘正在出神,给她叫得蓦然一惊,轻叱道:“你这样轻脚轻手的摸进来,吓了我一大跳!”翠儿道:“平时十丈以外飞花落叶,都瞒不过姑娘的耳朵,小婢进来,姑娘怎么会没听呢?”长发姑娘花般粉脸微微一红,悄声问道:“你问过他了?他怎么说呢?”翠儿道:“他叫杨文华,杭州人。”长发少女道:“他有没有说这使五枝梅花枝儿的是什么人吗?”
“没有,他说不知道。”翠儿道:“据小婢看,他好像是不肯说。”长发少女道:“何以见得呢?”翠儿道:“他说连如何负的伤都不知道,但小婢告诉他是伤在五支梅花枝儿之下,看他脸上,好像闪过一种仇怒的神。”
“你居然会看人家神了!”长发少女嗤地一声轻笑,接着问道:“你可曾问他出身来历?”’“啊!”翠儿道:“小婢该死,这一点倒忘了问他。”长发少女道:“不要紧,稀饭已经好了,你端出去,再找机会问他就是了,但千万记住,不可
出盘问的口气来。”翠儿点着头道:“小婢知道,不会让他发觉的。”她装了一碗稀饭和几碟小菜,—齐放到木盘上,托起木盘,又俏生生往外走来,跨进房门,就娇声叫道:“杨相公,稀饭好了,小婢扶你坐起来吧!”杨文华道:“多谢姑娘,真不好意思。”
“不用谢。”翠儿放下木盘,扶着杨文华坐起,然后又把木盘放到他膝上,说道:“杨相公,还是让我喂你吧!”
“不用了。”杨文华含笑道:“在下已经好多了。”他从盘中取过碗筷,就吃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把一碗稀饭吃完。
翠儿道:“杨相公,小婢给你再添一碗。”伸手接过碗,又给他装了一碗。
杨文华道:“谢谢你。”
“杨相公又和我客气了。”翠儿温婉一笑,说道:“以后杨相公需要什么,只管说好了,不用客气。”杨文华道:“在下真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翠儿乘机道:“杨相公身佩宝剑,一定是武林中人,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高人门下?”杨文华淡淡一笑道:“在下只能说是初入江湖,本没有门派,只是小时候胡
跟先父练过几年功。”翠儿自然不肯放松,又道:“这么说,杨相公是家学渊源,你尊翁一定是很有名的名家了?”杨文华心中暗道:“瞧不出翠儿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
斯文的,由此可见她主人一定是位隐世高人无疑。”一面说道:“姑娘好说,先父在世之
,生
好客,和武林中人颇多
往,小有名声而已!”翠儿道:“小婢平
也听我家主人说些江湖掌故,和当今武林人物,杨相公尊翁的大名,可以见告么?”杨文华看她追
问底,心中不
起了一丝警惕,暗道:“她是在盘问我的来历了!”闻言含笑道:“先父名讳,上连下生,姑娘只怕没有听人说过吧?”杨连生,在大江南北,名气却不算小,人称孟尝剑,江湖上可说无人不知。
翠儿果然没听人说过,她被他说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小婢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杨文华却神一黯,接着道:“不瞒姑娘说,先父三个月前,就是死在五支花枝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