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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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为盼刚从父亲家走出来,手上提著母亲刚给她的五个便当盒。这些不锈钢制的便当盒看来毫不起眼,但是每个盒盖上都黏有邹怀鲁的名字。为什么她帮怀鲁准备的便当盒会出现在爸爸家呢?这三个月来她一直很纳闷,每次怀鲁带饭盒上班那一天回来,总是会说便当盒忘在办公室里,然后隔个一天才又带另一个新的便当盒回来。

她开始怀疑爸爸又在搞鬼了。抱持著这份疑心,牟为盼决心上禾隽集团一探究竟。

十二点刚过三十分。整条街上挤放出笼来觅食的上班族,牟为盼直接跟著一小群提著饭菜的员工挤进电梯里,她抚了一下杂的头发,对一个好心的男士笑了一下。

“小姐上几楼?”

“二十楼,麻烦你了。”那男士帮她按了楼数后,就转头跟其他人聊天。

牟为盼小脚并拢,无聊地仰示指示灯。在这小空间里要漠视一切,不去听人家的闲聊也颇难的。

“小张,刚才不是吃了吗?怎么又带了一个饭盒回来,怕饿啊!”

“不是,是邹经理特别请我上隔壁大馆子订的。”说著掏出口袋里的纸条念著:“哪,听,红烧狮子头、酱烧牛小排、青炒豆苗和五蒸蛋。”

“哇!邹经理还真难养,小小一个饭盒,还特别开菜单请大厨做啊!路边摊一个五十块的便当就够我偷笑了。”

“哎呀,你不懂啦!”

“我是不懂,我只懂得安分做我的小职员,哪敢要求天天有致的饭盒吃啊!”说著看了一下灯“啊,十三楼,我的办公室到了,下班再一起去喝两杯。”

“回头见。”牟为盼瞄了一下叫小张的男人手里的饭盒,谨慎地问著:“对不起,我刚不小心听到你和另一位先生的对话。这饭盒是哪买来的?”她看到对方怀疑地打量她一眼,便急忙解释:“我只想知道下次要订便当时,该上哪儿找。”

“喔,恐怕也很难。那是因为汉川堂的老板和我们老板有情,才破例受理的。不然平时午餐可忙得很,哪有时间专程准备一个饭盒啊!啊,到了,对不起,我得走了。”牟为盼跟在这男人身后有段距离,见他走进办公室几分钟后,才慢慢走近行销部。

心想,怀鲁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那些菜单和她准备的饭盒一模一样,莫非他吃不惯她做的菜?

当她在长廊慢踱时,一名穿著西装的绅士匆匆从她身旁走了过去,疾快的步伐如虎生风,教她的短衫飘了起来。

咦,那不是爸爸吗?他这个时候不去吃饭,跑到怀鲁的办公室做什么?牟为盼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先躲在小会客椅旁看杂志,等爸爸出来后再说。

二十分钟后,牟为盼透过一本金融杂志,瞄到牟冠宇手上拎著一个便当合走出来。

嘿!那是她帮怀鲁准备的便当,怎么换成爸爸在吃!莫非邹怀鲁真的嫌她的手艺差,所以要她爸爸帮他解决午餐,自己再吃大厨做的料理?

她不相信!他一直赞美她烧菜的手艺很好的。下班回家吃晚饭时也从没出嫌恶的表情过,一定是她看走眼了。想到这个可能,牟为盼马上将杂志往架上一放,起身朝怀鲁的办公室走去。

秘书桌前无人,所以牟为盼不经通报直接开门入室。跳入她眼帘的第一幕便是邹怀鲁坐在桌角,低头津津有味地扒著饭盒,那饭菜是用纸盒盛的,纸盒盖上明显地印著“汉川堂”三个大红字。

“可恶的臭卤蛋!”牟为盼大喊一声,眼眶开始转红,不暇思索,整个人飞也似地朝邹怀鲁的方向撞了过去。

邹怀鲁看到她时,才高兴地要喊出为盼的名字,大手捧著的便当就被为盼打翻了。

可怜的饭盒在空中翻滚一圈后,股朝天地横趴在地上。

捻指间,才十几坪大的办公室里悄然无声,整整差了一个头的牟为盼与邹怀鲁对峙站立,两人所呼出的二氧化碳在半空中来回对;这两股气冲牛斗的滔滔怒意,为密闭的空间酝酿出高度危险的离子。

带著“离子”的邹怀鲁忍下狂啸的冲动,低声谴责:“为盼,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有顿完整的午餐可吃,你竟心地打翻了它!”说著蹲下身轻拾起纸盒,要用筷子盛起部分尚未被她糟蹋的食物。

不料牟为盼竟不发一语地抬脚重重地踩住了饭盒,要不是他闪躲得快,手可能也会被踩伤。

“我不准你吃!邹怀鲁!”彬在地上的他脸愀然,大学捉住牟为盼细致的脚踝,要将它挪开。

“别闹了!为盼,你这样践踏食物,小心我脸上长一堆麻子。”他言下之意是决定当她丈夫了。

牟为盼撇著嘴,生气道:“谁跟你闹了?你嫌我烧的菜难喉,就直截了当地说嘛!

吧嘛吃得这样辛苦?”邹怀鲁蹙起眉头,松开她的脚踝,直身,不解地问:“我有嫌过吗?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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