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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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彈藥不足,人困馬乏,若是能截住決戰,可勝之。但眼下,我不同意北路軍直辰州府城決戰。”坐在一旁的薛祿道:“撫台恕我直言。我認為叛軍主力在南路折損也不算太小,走了那麼多路現在一樣疲敝;常德老窩又被咱們端了,死了不少人不説,他們造火器的東西都沒了。我們立刻
近辰州,這不是戰機麼?敢情我五萬大軍,攜常德大勝之威,打他一萬,還能反被打敗不成?”于謙語氣強硬道:“立刻
近辰州,是多久……此刻叛軍自然也算虛弱,本官不能説一定打不贏,但也不是一定能打贏,以我所見此間存在風險。此戰事關天下興衰,必須萬無一失,決不能急躁壞了大事!
叛軍目前境況不好,但還有他們更不好的時候,時間拖下去越對我們有利。辰州歉收,他們在我大軍威脅下怎麼養活一萬多人、以及各處劫掠來的兩千多匹馬?當然如果我們遠在數百里外按兵不動,謹防他們縱兵去外地劫掠,所以也得有個佈局。”這時又有人説道:“若是叛軍乾脆像放棄常德一般,再放棄辰州,重新攻佔別地、如就近的寶慶府,我們跟在後面不是吃灰?”于謙冷道:“若是張寧真這麼幹,反倒好對付了,和寇何異之有?他沒個地方長久經營,以現在的天下形勢,
本成了什麼事。向南攻寶慶府?那便離威脅武昌更遠了……這樣也行,咱們湖廣就多留一個不大不小的病拖些
子,待我京營主力攻下南京平定東南,大勢便趨於穩定,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一眾
寇能跑到哪裏去?”薛祿嘆道:“此賊死而不僵,禍害得留到什麼時候?”于謙道:“莫貪功,有機會就醫;機會不好,便防止它深入五臟成心腹之患,我等也是盡到職責了的。”薛祿聽罷終於作出主張讓步,又問:“撫台方才所言布兵,應如何佈置?”于謙道:“説來也就四個字‘如芒在背’,是讓叛軍如芒在背。我察南路軍的嶽麓山之戰,官軍在沒有重炮、火器缺彈藥、兵馬缺糧草困境下仍能堅持多
,持續殺傷賊兵,直待叛軍自行退兵,總結出敵我長短,在此説來與諸位親臨戰陣的將軍們聽聽是否有理。敵之長,不在馬兵,只要官軍運用騎兵得當,實際戰力不輸叛軍馬隊,況且我騎兵人馬遠大於他們;敵之長,在其步、炮火器。
步陣對敵,叛軍火銃程遠、穿甲強,更有聲望,我步軍正面必潰。而且其步陣竟能抵抗馬兵衝鋒,似堅不可摧。其實不然,破敵之法有兩種:其一,有更好的重炮,或更多更密集的大將軍炮,地形有利轟擊敵軍,再以騎兵衝擊,是有機會擊破的。其二,佔據較為陡峭和有縱深的高地,並憑藉工事,用重箭對敵軍火銃,也可一戰,這也是南路軍在嶽麓山能堅守住的原因,當時如果他們箭矢充足,戰況還能更好;我居高臨下,以破甲較好的重箭覆
,因有地形高度、便能彌補重箭
程遠不及敵兵火銃的劣勢,而火銃鉛彈是平
,對高低地形影響不大;而且弓箭
速比火銃快,所以居高臨下用重箭對陣火銃並不十分吃虧。別忘了我們還有遠遠大於叛軍的兵力優勢。”説起運用兵器和戰術,武將們不僅聽得明白而且很有興趣,于謙便繼續説道:“因此我有個布兵想法,大軍主力沿沅水進
辰州,在事先選好的地形上分作三營駐守;分兵一是因為我們的兵力遠大於叛軍,二是降低風險,萬一前方有一營被意外擊潰,咱們還有三營,不至於因此就一敗塗地。
地形選擇尤為重要,要點有幾個:一是要高地;二是地方要有寬度和縱深,防止被扼守要道斷了山上的補給;三是要有水源,最好靠近沅水方便水路糧道;四是三個地方相距不能太遠,方便前後策應。
如此一來,我們不攻;他們也別想進攻擊敗我們,卻要時刻處於我大軍威脅之下。又有饑荒窮困,便是進退維谷。我軍卻能以常德為基,自沅水或陸路源源不斷得到軍械糧草補給,有恃無恐;常德出去就是
庭湖,
庭湖連通大江,整個湖廣的戰備軍需都可以運調而來。
我軍大營還能靈活作戰,適時輪換,五萬大軍輪番上陣,騎兵靈活機動,尋其弱點打擊。這般張寧連辰州本地都控制不住,只需數月,叛軍必死無疑,一點機會都沒有。”一個胖子聽罷撫掌樂道:“真是無毒不丈夫。”片刻後就意識到説錯了話,用的詞兒不太好,忙用手拍自己的嘴,“一時失言,一時失言。”于謙冷冷地看着他道:“若是將軍能想到國家動亂之下會有多少人離失所,多少人忍飢挨餓,凍斃路邊;若是將軍瞭解各朝分裂混戰時發生過的殘暴之事。那便懂得於某人毒不毒了!”那胖子武將滿臉尷尬,脖子都泛紅了,垂首道:“慚愧之至,末將慚愧之至。”于謙壓
沒有什麼客氣話,起身便拂袖離座,説道:“諸位要是想再議一議,便坐一會,不想便散了罷。”他説罷拿起了一份卷宗,離開大廳,走到了裏面的破舊小院裏。走廊盡頭上房一側有間書房,據降官
代,那裏是張寧
常處理公文的地方,幾乎每天都要在那裏坐很久。
于謙踱步過去,忍不住推門走進那書房。其實他在某種角度反倒有些欣賞張寧,當年他們合作從南京去北京的謀劃,張寧就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若是拿王儉的資質與張寧相比,當時于謙就看出來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只可惜……要是能同朝為官、志同道合,平時裏默契配合辦正事,閒時賞花飲酒興手詞句,倒也不失為士林一段佳話。
小小的書房很簡陋,可以看出張寧本不就是個窮奢極的庸俗之人,“靜以修身、儉以養德”于謙看着牆壁上的一幅字唸了出來。不過這裏倒是收拾得很乾淨,幾乎一塵不染,官軍破城之前定然是有人收拾的。
此間的主人活不過今年,于謙自信地想。可是為何對一個將死之人,他卻很想了解?
于謙的手從書架上的書上拂過,瞧着張寧平時喜歡讀的書籍。書架旁邊還放了幾張紙,于謙拿起來一看頓時有些驚喜,竟是張寧親筆的幾篇文章草稿。
論海略利弊疏?疏是上奏皇帝的意思,這篇文章恐怕是有些時了。于謙細讀一遍,只覺得頗有遠見道理。措辭既能叫皇帝欣然,又不乏實質見解。
再讀一遍,于謙從中又參破了張寧當時的很多思路。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他應該還在做官:他以舉人功名入仕,既對位極人臣不報希望,又不想碌碌無為,所以剛入仕不長就開始為自己的仕途勾勒藍圖;而力圖在遠洋海略貿易方面作出功績,既是一件有益的事業,又能為自己得到升遷重用創造機會。
于謙心道:張寧要是真那樣走下去就好了,此人起兵謀反,多半還是建文一系出身的原因……當他知道身世後,這中間是迫於無奈多一點,還是被起的野心多一點?
也許最理解張寧的,反而也是他的對手和敵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如芒在背(2)於撫台不是完全沒有弱點的人,他的弱點除了自己清楚,也許還有他的夫人董氏:他對女子是不得其法,正應了那句聖人的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很想和夫人搞好關係最好情投意合,卻不知為何總有貌合神離之;而且他也清楚這多半是自己的問題。
一個已經嫁到於家的婦人能有什麼問題,於撫台年紀輕輕就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