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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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道:“差不多對了,咱們得靠許多人站在一起才有能力。戰陣上表面是軍隊對敵,實則沒錢沒糧沒人如何維持?再有一問,當今天下有無數屬於‘燕王’一系的官僚士紳,這些人掌握着世間力量的本,咱們要將他們全部劃分趕到敵營、然後費力去消滅嗎?當抓住了這些人又如何處置,全部殺掉?這得死多少人、多少血,關鍵是可以不用死那麼多人的。”他嘆息道:“殺父之仇亡國之恨,不能輕鬆地動動嘴皮子就能化解,誰也不在乎仇恨?但要報仇必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你要殺光這些仇人,少説也是成千上萬的人命……然後會失掉人心,與天下為敵勝算更趨近於不可能;然後咱們失敗,失敗者如同建文四年南京之役後、再次被清算,討回正義的戰爭變成叛國造反,最終毀滅。這樣的下場真的是建文餘臣們願意看到的結局嗎?”。

桃花仙子聽罷沉道:“你這麼一説,我好想懂了。”張寧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擇手段要拉楊士奇過來了,做那點不光彩的事,和萬千人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瞭然。有些非君子所為之事,總得有人去幹……所謂楊士奇忘恩負義的作為,我也覺得是可以原諒的。洪熙時期他已經歷經永樂朝二十幾年,為燕王一家的朝廷效命,身在其位不得不那樣做。”桃花仙子道:“但當初洪熙皇帝好像也願意為方家平反昭雪,楊士奇可以不用再那樣做的。”張寧道:“那只是洪熙帝一個人的想法,無非是因為受了他父皇多年的氣,一時叛逆,和朝廷關係不大。楊士奇這樣的人不可能只看眼前,他應該明白説錯了話站錯了地方,將來會留下隱患。”桃花仙子幽幽嘆了一氣:“哎呀,你們這些所謂幹大事的人,真是活得不痛快,想得太多了。看來還是做女子好……我是被你説服了,不過顧姐姐那裏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原諒楊士奇的所作所為,等她計較起來,我好人做到底幫你勸勸她。”張寧忙好言道:“如此最好不過了。咱們不能阻擋她心裏厭惡楊士奇,但不能做出什麼事來不好收場才好。”第三百八十九章御前二三事錦衣衞指揮使哈智小心謹慎地站在案頭下面稟報着:“末將在楊府安了一個人,此人在那邊時候不長,故無法知其隱情。當晚他只發現楊士奇沒有乘轎回府,卻未知去向,末將知道時已夜深沒敢輕舉妄動;及至次楊士奇未至衙門上直,事情才因此被發現。”朱瞻基冷言問道:“東廠的頭目軍隨多從錦衣衞派遣,你問過他們了?”

“回皇爺,問過了。”哈智道,“當天一切照舊,但最後一次有人親眼看見楊士奇本人,是他在酉時之前從禮部行轅上轎;但之後便再也沒人真正見過楊士奇。末將猜測他是在回家途中或進府後離咱們的監視,後者可能更大。”他説罷躬身將一張紙送到案前,“這是當天各處隸役的名單,請皇爺過目。”朱瞻基面無表情地拿起來,心頭一股無名火上衝,一副場景從腦中閃過:抓起這張紙撕成粉碎然後砸在哈智的臉上,然後下令將所有這幫人全部殺掉憤。

但他沒有這麼做,要是表現出惱羞成怒的樣子反倒凸顯自己此次的失敗。他絕不願意這樣就向一個曾經讓自己看不上眼的對手認輸。一個二十幾歲的不過就中過舉人的人,能有多深的城府,憑什麼贏自己?

現在朱瞻基最痛恨的不是這幫敗事的殺才奴婢,而是楊士奇,其次是“朱文表”;可惜這兩人現在都不能馬上捉來碎屍萬段。不管楊士奇是如何擺廠衞嚴密監控的,可以斷定的是他必定自身預謀背叛、與細作勾結配合,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揚州逃走。一個曾經讓他們朱家三代人引以為肱骨之臣的人,在朱瞻基手裏背叛,給他造成的心理傷害是非常大的。

朱瞻基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沒表現在臉上。

但站在下面的哈智卻一直彎着,懼意從姿態之間顯得十分明顯,生怕稍不留神就惹到了皇帝。哈智從永樂時期就進入錦衣衞高層,見過太多的事,嘴上不説心裏明白得很。

朱瞻基閉目養神,隨手揮了揮手:“你下去罷,叫王狗兒進來,並讓他順便傳召諸大臣到行宮議事。”哈智忙叩首道:“末將謹遵聖諭。”説罷起膝深深彎着倒退着向門口走。

王狗兒要等一會兒才能進來,朱瞻基便在心裏琢磨:廠衞裏會不會有叛賊隱藏的細?如果真的有會在什麼地方?

其實皇帝能想到的幾個人的嫌疑都非常小,不然早被直接清理了;正因為沒有任何跡象能讓朱瞻基作出判斷,他才不願意貿然動這些既定的人員,如果亂殺一氣,很可能於事無補、真正的細反而逍遙法外。

若是僅憑臆斷,朱瞻基是覺得沒有一個人值得完全信任。王狗兒被海濤攻擊過曾對永樂帝不利;錦衣衞指揮使哈智和太監鄭和也有一層親戚關係,他是鄭和的族侄,而鄭和被人懷疑於海外秘密勾通叛賊。然後朱瞻基安排兩方有相互制衡,但現在看來這種制衡還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

所以等王狗兒進來面聖時,朱瞻基便直截了當地吩咐道:“我想起了在鳳陽守陵的太監海濤,他雖然有罪,但這幾年對他也算懲罰了。你即就派人去鳳陽,把海濤帶回來。”王狗兒只能滿心“情願”地答:“奴婢遵旨,馬上就派人去請。”海濤在朱瞻基心裏唯一的優點就是東宮舊人,在他做世子、太子的時候就是府上的太監,僅此而已;除此之外此人並不討他喜歡,不僅不識字才能有限,而且為人也叫朱瞻基厭惡。可是現在朱瞻基又覺得他還能派上用場。……因為沒有憑據證明廠衞裏的各方頭目有罪,朱瞻基這麼做已經算非常剋制了。他本就是個善謀而不乏決斷的人,常常一些看起來很複雜的事三下五去二就能作出處理,這次也不例外,哪怕是在極度惱怒的情緒之中。於內(廠衞)的處置便是召回海濤,這是第一件;接着要做的第二件事,等朝臣進來議事,朱瞻基便清楚明白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去年底朝廷才決定增兵西線湖廣,雖然京營年初在九江府稍有受挫,但內患不能就此拖延久戰不決。朝廷應對湖廣佈置新的一番進攻形勢,務須在一場大戰中予叛軍以痛擊。”朱瞻基首先就這麼説了一句。

到來的人中有“三楊”中剩下的二楊、英國公張輔、還有夏原吉金幼孜等一干重臣,這些人都是可以左右國策的要員。此番御前會議一旦説攏,那麼任何天大的事就都可以着手開始辦了。

楊士奇逃走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大範圍擴散,不過在中樞的圈子裏已經很快成為公開的秘密,大家心知肚明卻都諱莫如深。皇帝此番的態度,極有可能與此事關係很大;因為這個考慮,諸臣便不好有勸諫的言論。

於是大夥兒稍微議論了一陣,也沒人反對,朱瞻基便下旨:由楊榮負責、並諸軍事與張輔商議,各臣參與斟酌,儘快拿出方略計劃。

朝臣立刻嗅到了其中微妙的氣息,楊榮將成為下任統率百官之僚。……湖廣武昌城,湘王黨眾同樣開始了新的一番格局形成,便是六部九卿眾機構的建立。但張寧的作為此時卻顯得舉重若輕了……有了前期的準備,重要人選劃分之後,所謂六部九卿無非就是幾棟房子幾座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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